“所以,薛少,不要再劝我,我只有做点事情,才能让我平复我此刻的心情,我必须为我自己和我娘争口气。”
她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声,这种坚决的心,是薛少宗劝解不了的,所以也就随了她的心思。
只要她解气了,这事才算过去。
薛少宗答应不出面插手韩家的事,可是桑榆想要借助的力量,和达成的心愿,他都会默许,帮着推波助澜。
“小姐,你要找的丫头,我给你带来了。”
侍卫将小陶和阿碧带了进来,两个丫头看到桑榆,痛哭的不能自抑。
桑榆也红了眼眶,笑着安慰她们,“好啦,我们难得见面,不要总是这样哭吗?来,坐这里,我找你们来,是有事要你们帮忙。”
小陶率先止住哭泣,却十分讶异的指着桑榆的肚子,“小姐,你这……”
所以,这就是小姐一直给她银子来照顾夫人,却不自己露面的原因?
桑榆满怀母性光芒的灿烂笑容,注视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骄傲的告诉小陶她们。
“对,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他,所以这段日子才不能回家看娘和你们,才会让我娘发生这种意外。”
阿碧也擦擦眼泪,哽咽的说:“小姐,是我们不好,我们没有照顾好夫人,本来我们也想跟着去伺候夫人,可是三夫人硬是不让我们去,没曾想夫人真的出了这种意外,是我们没用……”
抓紧她们的手,郑重的对她们说:“听着,这不是你们的错,我们自责也于事无补,现在更该做的是报仇,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也该让他们尝尝滋味。”
“小姐,你想怎么做?”
不是没想过让韩家的人吃一次亏,她们跟着桑榆母女也受了不少气,这次看到桑榆信心满满的眼神,也坚定了报仇的意念。
桑榆让她们附耳过来,细细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在韩家多年,韩家那些人的把柄还是知道一些,不需要各个击破,但是让那些妾氏的心尖尖尝尝人言可畏的滋味,也算是小惩大诫。
二房的女儿韩梦梅看上了当地巨贾的长子,还私下写了不少暧昧情诗,让贴身丫鬟送出去,这事被阿碧碰见过一次,于是这几天,街头热议的就是韩梦梅的情意绵绵的诗词。
四房的长子韩文麒,跟韩世忠如出一辙,才十六的年纪就已时常流连烟花场所,无限的享受美人美酒的艳福,可惜因为跟人争夺美人的一夜良宵,失手打死了人,这事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本来早已被韩世忠压了下来,可如今县丞之子嚣张打死无辜百姓,却被其父庇佑,逍遥法外的流言甚嚣尘上,再加上韩家之前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老百姓已经不是起初的看热闹心态,对这种闹出人命的事情愤慨异常。
如今的韩世忠,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道韩家惹上了哪位大仙,居然接连出现这么多倒霉事,一个都没解决,另一件麻烦随之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最近被他的妻妾哭诉的声音闹得只想躲,本想找他宠爱的三姨太帮忙拿主意,可是被土匪那么一番折腾,三姨太和女儿韩意柳吓得不轻,再加上对他当时的懦弱无能,心里有恨,谁也不想搭理他。
韩世忠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急的整夜睡不着觉。
“老爷,小姐让我给你带封信。”
小陶趁着无人的时刻,偷偷来到大厅里正忧愁的韩世忠面前,递给他一封信。
韩世忠一边接过信,一边怔怔的问:“小姐,哪个小姐?”
被小陶成为小姐,那就是他的女儿,他的哪个女儿还需要给他写信?
或许,他真的将桑榆遗忘的很久很久。
低着头,小陶不屑的鄙视着他的健忘,“好心”的提醒着:“就是我们的大小姐,桑榆小姐啊。”
“她……她能有什么话跟我说?”
他渐渐想起一种可能,对于某个女人,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小陶不回答他,任由他打开信,看到了内容之后,就等着他的暴怒。
“混账,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说法,简直是不孝。”
果然,小姐说的真没错,老爷就是这样的反应。
“那个不孝女呢?她什么时候让你给我看这种信的?你让她自己过来跟我说!”
心里冷哼一声,小陶面上依然平静的回答:“回禀老爷,小姐现在在照顾夫人,夫人伤势那么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哪儿有时间回府来看老爷啊,所以她才托人带给您这封信。”
辜负了一辈子的女人,如今重伤在床,但凡是有一点良心,韩世忠也该对柳含烟有一些惭愧吧。
韩世忠确实面色尴尬的将信塞回信封,沉着脸质问小陶。
“夫人如今怎样?桑榆在哪儿照顾她?让她抽个时间回来见见我,这封信我就当没看到。”
“老爷,小姐说不想再回到韩家,她想说的话全都写在信里,如果老爷不答应,她会另找办法,让别人主持公道,到时候如果事情闹大了,对韩家名声不太好,所以还是希望老爷能多想想。”
“放肆,这是她这个做女儿该说的话吗?她想干什么?”
他震怒的吼着小陶,仿佛将她当成桑榆一样在训斥,以此来维护他父亲的微弱尊严。
哪有这样的事,自己的女儿居然替母亲来跟他这个父亲提出和离!
他曾经是有过休妻的打算,可并不是这个多事之秋,而且也不是和离这种方式。
这简直是对他的藐视,是桑榆在挑战他的权威!
小陶轻扯嘴角,低眉敛眼的回答:“小姐说了,夫人弄成这样,韩家难辞其咎,但是如今韩家祸事不断,不想再增添您的麻烦,如果老爷也能替她们想想,这件事或许就能平静的解决,但是如果老爷不答应,反正韩家也不怕闹大这件事,她会让大家来评评理。”
韩世忠心中泛起阵阵的慌乱,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女儿让他最难捉摸。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以为韩家现在这样,我就会怕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