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与黎伺的猜测吗?”他静静看了我一下,眼底流露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意思。
你不是没吭声吗,感情不是默认啊。我瞪了他一眼。
回神时,黎伺正一脸好心的问那女鬼:“不知姑娘你要找的人是谁,在下若有缘遇见必定劝他过来。”
“多谢,可……”那女鬼锁紧眉头,纠结得很:“我在冥界时不小心沾了忘川水。我也真该死,现在连他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他……应该是会生气的。”
去了冥界还能回来?
黎伺也呆了呆,随即斟酌道:“姑娘在这儿等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想过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一脸自豪的抬头,指着黯淡的贪狼星浅浅笑:“他是神仙,怎么会投胎呢。”
“那他忘了你呢?”黎伺顺着她的手指望着贪狼星微微出神。
“不会的,他说过的。我对他来说是极重要的,他说过无论如何也会来找我的。”她信誓旦旦的辩解起来,然后一脸幸福的说:“他说过,永远都不会抛下我的。”
黎伺的眸子渐渐也染上月辉,没有言语。她转头看着他,满脸甜蜜的说:“我以前只是一株小白菊,只是颐轧用来练习雕刻的。”
“他总喜欢带着我一起晒太阳,我听多了他讲经也就有了灵识,他发现后便干什么都带着我了。”
“我化形的模样都是按着颐轧的画变的,颐轧说会让我成仙得道,纳入仙籍的。”
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她眼睛里亮闪闪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那应该是很好的东西,她滔滔不绝的说着,黎伺只静静在一边听着。
唯有孟执始终含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神情既怜悯又嘲讽。
气氛忽的降低,那白衣女鬼垂下头,喃喃细语:“是我犯了错,是因为犯了个极其严重的错。他们要将我推上斩仙台,受天雷七道,再打落妖界。”
“七道天雷,我如何能不害怕……那会让我变成灰烬的。”有滴滴答答的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声音低落至极:“颐轧曾和我说过,无论我犯了什么错都会有他偏袒着。最后确然也是他为我受了天雷,塞了令牌让我逃离下界。”
“急忙之下,他在我额头留下一滴精血相护,说让我等着他,他会来找我的,会带我回去。”声音越来越小,她垂着头一动不动,轻薄的纱裙在风中飘扬,似一朵盛开的白菊。
那人轻轻落下,玄色衣衫轻动,玉冠束发,嘴角含着若即若离的微笑:“颐水。”
颐水缓缓转身抬头,呆楞片刻,低低道:“孟执。”
这应该是旧情复燃了,然后开始你侬我侬的场景呐,接下来是要互述衷肠吧。
那要黎伺有何用?做绿叶衬托?我愤愤不平,感情把我们当猴耍叫来吹夜风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颐轧呢?”颐水问。好吧,诚然是我想太多。
我悄悄溜下去,孟执淡淡答她:“颐水,你不用再等了,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投胎转世了?”凝起眉头,低头思索片刻后,泪光闪闪,结结巴巴问:“是……因为我吗?替我接受惩罚。”
孟执这次放柔目光,点了点头。
孟执的衣袖被她拉住,颐水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泪珠,语气戚戚:“孟执,我求求你了。你定然知道他在那里的,你告诉我好吗?”
“杀了栀子仙子,你可悔恨?”孟执任由她拉扯,一字一顿问。
颐水收了手,退后了两步,眼神躲避:“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可是仙子啊,我不知道我的一剑会要了她的命。”
“你拿的是颐轧的护体法器,她一个花仙怎么承受的了?到底是妒过头还是其他?如今颐轧已受罚我也不愿再去深究。”
孟执猛的拉住她手,叹息一声,道:“颐水,留在人界一人飘飘荡荡的,可难受?你何不随我入冥界,重新来过……”
“孟执你原是来收我的?!和之前那个将我妖身击碎的道士一样?”颐水倏地抬头,握着拳头往后退双目愤怒的盯着孟执。
“颐水,那是执念,如今也该放下了。”
颐水笑了笑,讥嘲起来:“说得轻松,放下的了吗?天君都做不到,你又有何能耐说教我?”
孟执丝毫没有生气,只淡淡说着:“颐轧现在很幸福,他的妻子贤良淑德,儿女也孝顺体贴,颐水你大可以放心。”
颐水拼命摇着头,一脸的怒极,几乎用是吼的:“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忘记我和别人在一起,他答应过我的。绝不可以……我一定要让他记起我来!”
“难道你非要他为了你触犯天条?同一只鬼过千年万年?”孟执冷眼瞧着她。
“我……我没有,我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就好了。”
“颐水,七世天罚一过,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所剩几多?你自己猜猜。”
“你总是如此一针见血,非要把伤口掀开来不可。”颐水咬了咬唇,莞尔一笑:“你非要抓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