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柴遇第一次踏足少华山,到最后打败马岳一千五百多号人马,前后只用了不到十天。
便是连柴遇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只能用对方都是乌合之众来向自己解释,并不停地警醒自己,未来还有许多硬仗要打,千万不能因为打赢了这么一场小仗而沾沾自喜。
押着大批俘虏,包括周全的三百人马回到山上,朱仝依照誓言已经置办好了一桌酒菜等着在等着柴遇了。
说实话,自从十天前来到这个地方,柴遇就很久没有闻到香喷喷的米饭香味了,他也根本不顾吃相,夹了几大块肉几筷子菜,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两大碗米饭。当然,和柴遇同样疯狂的,还有孙列和高盛。
特别是高盛,一边吃,还一边碎嘴道:“早就说了,到了少华山后一定要让朱大哥好好请咱们吃一顿,不想今日才吃上。”说得朱仝简直无地自容。
吃晚饭,柴遇问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获如何。
这些事都是周灼在统计,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收获自然是丰厚的。
收获主要来自几方面。
一是钱粮上的,马岳的仓库里堆满了粮食,经人指认,马岳还有一个密室,一打开,里面的财宝堆积如山,这一方面有他自己攒下的,还有一些是王泰卖了朱仝后,从秘洞里搬过来的,反正粮食总得估算下来,够一千人吃两年,至于财宝,周灼还没想好怎么折算,几万两黄金总是有的。
二是兵马方面,此战过后,柴遇接收了五龙山所有的家当,当然,还包括俘虏。经周灼点算,包括周全的人马在内,俘虏一共有七百多人,再加上柴遇现在剩下的两百多人马,柴遇手底一下达到了将近一千人。更令人惊喜地是,九华山还养着二十几匹马,这让柴遇成立哨骑营的想法得以实现。
在处理俘虏之前,柴遇觉得自己在军制上应该定下一套规矩,他以后的目标还是很大的,一旦以后人数变多了,还是按现在这么松散的规制,会乱套的。
“朱大哥,咱们大宋的军制是怎么样的?”柴遇转头问朱仝。
朱仝出身为兵马都头,对这方面自然是了解的,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答道:“一般都是以五十人为一队,两队为一都,五都为一营,五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队有队正和队副,都有都头和副都头,营有指挥使,一个营下辖五百人,为一指挥。”
朱仝讲得很直白,柴遇一下就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目下这一千人,可以分成两个营喽?”
许贯忠听了许久,这时也放下碗筷,摇摇头道:“这一千人里,有的是伤兵,有的年纪大了,有的勇力不足,这些都是要裁汰的,最后剩下来的人才能真正入营,所以每个营都是没可能满编的。”
柴遇一想也是,而且日常山寨的维护总需要人吧,正好把这些退下来的人用起来。他也没有灰心丧气,平静地道:“不满编就不满编吧,这么多粮食,这么多钱,还怕招不到人么?”
许贯忠马上想到若是再招一千人,山寨的余粮就只够吃一年,扩到四千人,就只够吃半年,但看着柴遇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没好意思搅了他的兴致。
反正马岳等人已经被灭,柴遇也不担心俘虏们的忠诚度问题,一想到方腊已经开始造反,朝廷的兵马迟早要先拿梁山开刀,他一定要赶在朝廷对梁山招安前练成一支可战之兵,于是,他马上开始了对所有人马的整编。
整编的第一步,就是裁汰伤兵和老弱。这几仗打下来,着实伤了不少人,有一些不是碍事的轻伤,这些人不但不能裁汰,而且还是以后的骨干,因为他们见了血,自己也受过伤,以后上战场懂得怎么去躲避敌人的攻击,是很好的兵源。
柴遇以十四岁为下限,四十五岁为上限,手脚有无伤残为标准,一共裁汰老弱共一百七十八人。裁汰过后,可以入营的人还有八百二十八人。
柴遇从里面选出了机警的二十人,作为哨探,入哨探营,给他们配备好马好鞍,这些人以后就是大军的眼睛。又选出八名足够强壮的作为自己的亲兵。
剩余八百人分成两个营,一个营四百,下设四个都,两名营将分别是自己和朱仝,号称第一营和第二营,孙列和高盛都在第一营任都头,另外柴遇还提拔了这次表现出色的吴忠和陈武任都头。朱仝那边的都头由朱仝自己任命,周灼单独拎出来,从哪些裁汰的老弱里选了一百五十人,充任辎重营。
然而,在这场大胜之后,有个人却很不高兴,这个人就是杨再兴。
看到杨再兴一脸忿忿的样子,柴遇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
柴遇不问还好,一问杨再兴就扬起了脖子,怒道:“凭什么大伙都能弄个营将,都头当当,我连个队正都捞不到,你们都看不起我!”
柴遇一听,便和众将官哈哈大笑起来。
杨再兴这小子果然人小鬼大,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就想着管人了,柴遇只能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就先跟着许先生好好练枪吧,而且,哪有一上来就当队正、都头和营长的,你得从小兵干起。”
“小兵就小兵!”杨再兴怄气道。
柴遇可不放心让自己未来的大将,在这么小年纪就折损在战场上,便道:“等你到了十五岁,如果能和我打个平手,便让你当队正可好?”
杨再兴听了这话,突然两眼放出光芒,喜道:“一言为定?”
高盛这时插话道:“头儿是什么人?还能骗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哈哈!哈哈!”
杨再兴人小鬼大,得了柴遇的这个许诺,自个儿便去朝各桌敬酒,而柴遇却在担心另一件事。
一想到南方方腊已经反了,梁山也招安在即,再过几年,金兵就要陈兵南下,柴遇便觉得时不我待,少华山必须赶紧扩军、练兵,这样才能在这场天下的博弈中有一份自己的话语权。
于是,在处理了俘虏、规整了所有的部下,并任命了各个将官后,柴遇便会同许贯忠,叫来了周灼。
“周灼,咱们从马岳手头抢到了这么多财宝和粮食,我们不能白白烂在仓库里。我意让你负责招兵买马,你有什么好提议?”柴遇一双眼瞪着周灼,他希望周灼能有一些好的建议给他。
周灼看了一眼柴遇,又看看许贯忠,他知道这是柴遇对自己的看重,思索了一番,谨慎地道:“现在毕竟是太平时节,我们的身份到底还是贼,即便又丰厚的钱粮,也不会有多少百姓愿意加入我们的。但,我们却有两个很好的兵源。”
刚刚听到周灼说到自己这方为贼时,柴遇的一张脸就变得有些难看,但周灼话锋一转,让他喜笑颜开:“你快说说看,我们都有哪两个好的兵源?”
周灼伸出一个手指,道:“第一个就是流民,今年京东西路和京东东路大旱,有很多流民奔往河东路和永兴军路就食,这不正是我们的好兵源么?这些流民,能长途跋涉坚持走到河东路和永兴军路的,无不是身体强健的,耐力拔尖的,这些人,我们只要给他们一日两餐,就能把他们招到旗下。”
柴遇和许贯忠对视一眼,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那另一个呢?”柴遇迫不及待地问。
“另一个便是少华山方圆几百里内同样占山为王的寇贼们,这些寨子里,多有一些有勇力的人,我们可以在攻灭他们的过程中,不仅可以壮大自己,还可以达到练兵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
柴遇一听大喜,他拍着周灼的肩膀道:“你很有想法。努力!疾风知劲草!那招揽流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给你的指标是两千人,要求身强力壮,如果有特殊技能的也可酌情考虑,不要让我失望。”
周灼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这也表明柴遇对自己足够信任,将这么重地任务交给自己,他行了个军礼,便出去办事了。
第二个进屋的是哨骑营的营将郑五,他就是在揭发大会上第一个跳出来揭发的人,柴遇看着他,觉得郑五这个名字太平凡,便道:“你今日任哨骑营营将,也算是出人头地了,郑五,借着这个机会,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柴遇对郑五可谓有再造之恩,他噙着泪水道:“请将军赐名!”
“名字读音不变,只是将五改成军伍的伍,可好?”
郑伍咀嚼着柴遇给他新改的名字,发现虽然读着没啥变化,但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了,不由得大喜:“多谢将军赐名!”
“郑伍,我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件事可谓关系着我们少华一军今后的存亡关键,你可有准备?”柴遇郑重地道。
郑伍没有一点迟疑道:“请将军吩咐,郑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柴遇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哨骑营初成,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足够的人手,但这些事也只有靠你们在今后的过程中慢慢摸索,这次的任务就是让你们的二十骑全部散出去,给打听清楚周围两百里内所有的山寨势力。我要求一份详细的情报,包括对方首领脾性、喜好、武力,山寨实力,是否富裕等等。你有信心完成么?”
郑伍听了一愣,但马上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当上这个营将,这也是柴遇给自己的第一份任务,要是自己办砸了,那以后就别想再出头了,尽管还没有什么头绪,但郑伍还是声音洪亮地喊道:“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期限。”
“问得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我也不会让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许先生已经答应帮你们哨骑营谋划布置,相信在他的帮助之下,你们一定可以事半功倍。”柴遇便给郑伍使了一个眼色。
郑伍会意,转向许贯忠道:“许先生大才,有许先生的帮忙,我们可就是有了主心骨了。”
看到郑伍和许贯忠联袂出了门,柴遇才握紧了拳头,心道:天下,我柴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