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遇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送两位头领回到破庙的了。
柴遇之前还想着,即使自己不能像别的穿越者一样收服岳飞,也起码能和岳飞拜个把子,攀个交情吧,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让柴遇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
“头儿!吃点吧!”高盛拿着一只鸡翅膀过来,柴遇看了一眼高盛手上的那只鸡,当然马上意识到那肯定是岳飞家的那只,想到岳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无比头痛,他一把拽过鸡翅膀,三下两下就把它吃得只剩几根骨头了。
看着孙列、高盛和杨再兴,柴遇突然发觉,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太差,起码还收了两个手下,另外杨再兴更是可造之材。
一想到杨再兴,柴遇便想,自己把它拐了过来,可别影响了他的武艺升级,不行,得给他找个好师傅,指点他一下。
本来他在来之前还想着怎么和岳飞攀交情,让岳飞指点杨再兴的,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根本不现实。
他又在破庙里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就武艺来说,卢俊义、林冲和许贯忠,都是上上之选,但如果让卢俊义和林冲来教,最后可别便宜了宋江,许贯忠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文武双全,还能点拨一下杨再兴的谋略,不是让他只是成为一个纯猛将的人物。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便聚在一起商量去留问题。
对于卢俊义和林冲来说,此行祭拜师傅已经结束,原本两人打算祭拜完师傅,替师傅料理下后事,顺便帮忙整理下遗物,但看岳飞这架势,显然不容他们两人操心了。
大名府那边,如不出意外,宋江等人应该已经发兵,大军行进,不比他们纵马驰骋,速度根本快步起来,柴遇估计,半个月天能到就不错了。而此时却因卢俊义而起,这个事,他多少要做点表示。
许贯忠因为帮助卢俊义脱困,毁了家园,他若是此刻要走,柴遇也没法阻拦,更重要的是,柴遇还想把杨再兴托付给他,当然,如果能诓骗他一起去少华山,那就更妙了。
剩下的孙列和高盛,都比较好办,肯定要跟着自己去少华山的,自不在话下。
虽还没有入冬,但外面的大风却肆无忌惮地刮了起来,寺门残破,众人搬了重物勉强抵住,生了点火,勉强围坐一圈。
“宋头领铁定是要兴兵攻打大名府的,此事因我们而起,林冲肯定要前往助战,不知各位有何打算?”卢俊义身体还很虚弱,此时在坐的人里,不算许贯忠,林冲的辈分最高,因此他首先发话。
“我随你一起去见宋头领。”卢俊义已勉强能说话了。
林冲点点头,示意他安心休息,一切有他。
柴遇看了一眼许贯忠,他很想早点知道这位文武双全的前大名府推官对于未来有个什么计划。
许贯忠见柴遇一双眼睛盯着他,微微笑道:“许某如今家园被毁,早已成为无家可归之人,愿从此云游四海,逍遥自在。”
柴遇一听,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他也不能让许贯忠这么轻易就走:“许兄,柴遇想拜托你一件事。”
许贯忠十分好奇,这次柴遇又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柴遇拉过杨再兴,拜托道:“这位小兄弟姓杨名再兴,是杨家将的后人,相信许兄在大名府也和他打过交道。柴遇希望许兄能收他为徒,将他带在身边,时常指点下他的武艺,望他以后能做个有用之人。”
杨再兴一听急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心里却在纠结,之前柴遇诱惑他,让卢俊义收他为徒,这会却又让许贯忠收他为徒,纠结的是,许贯忠的武艺他也见过,端的也是十分高强,但他本是高傲之人,不喜自己被人摆布来摆布去。
“唔……”许贯忠陷入了沉思,“带上他可以,指点他武艺也可以,但我不想收徒,要不,就让他给我做个书童,可好?”
“许灌肠!你欺负人,你要收我做徒弟我还不答应呢!”杨再兴何等傲气,岂容自己被人这么折辱。
虽然被人骂做许灌肠,但许贯忠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这孩子的脾气,对我胃口,柴兄,这孩子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柴遇点头致意,谢过了许贯忠,却见杨再兴张大了嘴巴,显然还在为许贯忠死皮赖脸的态度所不解。
“遇哥儿,你是先回梁山还是绕道去沧州?”林冲突然想到柴遇这次本是北上去沧州的,却一路陪了他们过来,而且要不是他,卢俊义就命丧黄泉了。
沧州柴遇肯定是要去的,但他之前肯定要先去趟少华山的,这年代信息太不发达,如论如何他都必须确认下朱仝的现状,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新收罗的两员大将安置在那边,这是他狡兔三窟里面最重要的一个窟。
“我还是要北上沧州,顺便领略一下河北的风土人情,我会带上孙列和高盛一起,就先不和林教头一起去接应宋大哥了。”柴遇答道。
孙列和高盛听了,俱都紧握拳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林冲和卢俊义对视一眼,前者道:“这样也好,你难得下山一趟,多历练一番也是好的,那我就和师兄先在汤阴休整几日,等师兄身体好一些了,再去见宋头领。”
一时间,残破不堪的大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竟没有了一丝声音。
突然,许贯忠长身而起,一振长袍,朝大伙抱一个拳:“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许某懒散惯了,这几日跟着大伙东奔西走,竟有些疲了,只想找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弄张大床,睡个安稳觉,就此先别过了。”
说着,许贯忠强行牵了杨再兴的手,往庙门外走去。
林冲和他不熟,卢俊义虽和他认识,但起不了身,也没可奈何,只有柴遇,其实极想拉拢这人,但苦于没有借口,只能快步走到外面,跟上两人:“许兄,我有几句话要和杨小弟说,烦请稍等。”
许贯忠摆出一个请便的姿势,背过身去。
柴遇拉过杨再兴,道:“这几日,我见你颇爱我的银枪,想到你乃杨家将之后,以后耍枪,怎能没有趁手的银枪?这杆,就送给你啦!”
说完,柴遇一把递过银枪,杨再兴难以置信地缩手缩脚地拿手碰了一下银枪,见柴遇并不是在拿他开玩笑,便喜滋滋地一把接过银枪,顺带着舞了几个枪花。
只是这杆银枪,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还稍嫌重了些。
杨再兴耍了几招枪法,忽然一眼瞟到柴遇的骏马逍遥,狭促地道:“柴大哥,我看你这马也不错,好枪和好马,男儿至爱。你今日既然送了我这杆银枪,不如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这匹好马也一并送了我,可好?”
见他如此无赖,柴遇和孙列、高盛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高盛更是笑骂道:“你这小子,贪得无厌,送你银枪还不知足,个头还没长到我腰上,跳的上马儿么?”
“怎跳不上?我若跳上去,你便将这马儿送我,怎样?”
柴遇一看他还来劲了,马上止住众人的调笑:“这马与我颇为亲近,却是不能送你。”
杨再兴一听柴遇并没有赌斗的心思,很是失望,整个人立马蔫了下去。
柴遇看出杨再兴的心思,突然想到一条好计策,他哈哈一笑道:“我这马匹,并不算是最好的,我们此行,就是要去一骏马奔腾之地,不过你要随着许先生,这次是没机会了。不过不要紧,下次若有缘相见,我一定从里面挑一匹最好的马,送给你,如何?”
“当真?”杨再兴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
许贯忠刚刚在边上,柴遇和杨再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看柴遇又是送枪,又是许诺送马,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般折节下交,却是让许贯忠很是想不通。
他是武状元出身,在武艺上本领不俗,从他能和岳飞斗个旗鼓相当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也能看出来,杨再兴有一个不错的练武底子,因此他才会答应指点他武艺,只是即便这样,这柴遇也看得太远了一点吧?
不知怎么地,许贯忠又一次想起了柴遇关于英雄的追思,以及造反的论调,难道说,这名柴家的子孙已经在满满布局,要想重振先祖的雄风么?
他舍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到了分别的时刻,下次再见,不知是猴年马月了,许贯忠拉起杨再兴的手,朝柴遇等人摆摆手:“柴兄,告辞了,后会有期!”
柴遇再有什么不舍,也不得不跟两人道别,他又领着孙列和高盛两人去庙内,和林冲、卢俊义告了别,便匆匆离去。
孙列和高盛的马在五回峰下被射杀了,三人中只有柴遇有马,因此柴遇也和两人一起步行,行不多远,便听身后有人在高喊他的名字。
“柴大哥!柴大哥!等等!等等!”
高盛一听乐了:“这不是杨再兴那小子么?”
柴遇回头一看,果然见远处有一个小不点慢慢地越跑越近,尽管提着一杆银枪,但仍跑得极快,在他身后,还有一人背着沉重的包袱,一边骂着一边追着他。
“快看!许先生也追来了!”高盛高叫道。
柴遇看到这一出,自然是喜出望外,等两人近了,柴遇连忙问道:“许兄,你们这是?”
许贯忠赶忙停下来喘了口粗气,笑骂道:“这小子,被你又是枪啊又是马的,给骗地七荤八素,我和他走了没多远,他就说跟着我没前途,非要跑来跟你,这臭小子!”
孙列早就看出柴遇有心招揽许贯忠,这会倒是个好机会,他便借机道:“要不许先生也跟咱们一块走吧!我们这趟去少华山,如果有许先生相助,如虎添翼啊!”
“咦?你们不是要去沧州么?”许贯忠惊疑道。
柴遇哈哈一笑道:“突然改了主意,想先去趟少华山,在那里也许许兄能找到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