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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褚少鹏的故事

我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我感觉我的世界观整个的被颠覆了,我一直以为这世界充满了阳光,人人和睦,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在褚少鹏身上的一道道疤痕却在告诉着我,以前我所了解的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实的,这让我怎么接受。

褚少鹏半天没有说话,他在等我自己消化这个事实。过了一会,褚少鹏说道:“小迪,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切,但这就是事实,龙河市里无数黑道并存,他们手眼通天,甚至政府都无法管理他们,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想像我一样出来打拼,出来闯荡,可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你能做的只能是好好上学,你知道吗”。

是吗?或许吧。

看我好像听进去了他的话,褚少鹏沉声继续道:“小迪,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你安静的生活”。

“嗯,我知道了”,我相信,我都相信,从小褚少鹏就保护着我,被人欺负了,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总能知道,然后他就会为我报仇,把欺负我的人打到让他们恐惧。

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承受褚少鹏对我的保护吗?我真的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安稳生活吗?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里很复杂、很复杂,这确是我少有的想不透事情的时候。

可我能怎么办呢,也许褚少鹏说的没错,我的确只适合在学校里安静的生活,外面的日子或许真不是我能应付的来的吧。

褚少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小迪,很晚了,回家吧,我也要走了”。

“嗯”,我点点头突然有想到“你真的不回家看看吗?”。

褚少鹏楞了一下,表情凝固,但是瞬间他就变得正常无比:“不了”。

“那好吧,我走了”,我看他确实不会回家了,算了,我也不强求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想通了以后,我便不再犹豫,麻利的起身转身就走。

我刚走了没几步,褚少鹏突然叫住我:“小迪”

“嗯?”,我回过头。

“替我多照顾照顾你二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褚少鹏说道。

我能感受得到,他对二叔的愧疚,想必说出这句话内心也激烈的挣扎过吧。褚少鹏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哎,明明就比我大三岁,却要承受这些东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敲了我一下,于心不忍?心中伤痛?

“嗯,我知道了”,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无法继续待下去,答应了一声就匆忙的走了。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皎洁的月光下,我一个人缓缓的在街上走着,心里一直在想着很多事情,有关于褚少鹏的,有关于我自己的,还有关于宋昆的。

不知道明天宋昆会不会继续找我们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褚少鹏说的那样,连宋昆的爸爸都要敬他三分。这些都不是我能知道的,难道我就只能在这里瞎琢磨吗?

想到这,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这么无力呢,这种什么事情都无法左右的感觉真是煎熬。我怎么就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我就这么没用吗?

我不甘心,我就这么走着,在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路灯以后,终于到了家门口。

“咦?”,我诧异的看着坐在门口的人,“良子?你怎么没回家?”

武家良脚下一地的烟头,证明他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我在等你啊”,武家良咧嘴笑了笑。

抽了太多的烟,他的嘴都干裂了,嘴一咧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们呢?”,我问道。

“都回家了”,武家良说道:“我是回家以后又来的”。

“走吧,进去再说”,我掏出钥匙打开门,“你跟你爸交代今晚会在我家住了吧?”。

“嗯”。

我俩小心翼翼的走到我的房间,生怕吵醒了睡着的父母。

我从我房间的抽屉里拿出几罐啤酒坐在床上,自己开了一瓶递给了武家良一瓶。

“你是来安慰我的?”,我喝了一口问道。

“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来干什么你居然猜的这么准”,武家良笑道。想用这个玩笑改变下沉闷的气氛。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看你分明更像蛔虫一点好不好,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们俩上辈子一定是兄弟,不然这家伙怎么这么了解我。无论我想什么他都能知道,甚至有时候我还没想,他就能猜出我要干什么。

我看着武家良帅气的脸,这张什么时候都挂着笑容的脸,充满了阳光,这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他吧。

“哈哈,我看你才像蛔虫吧,什么时候都能猜出我的想法”,自顾自的想着,我们两个人默契的碰了下酒瓶子。

“哈哈,别扯皮了,我知道关于些褚少鹏的事情,想听听吗?”,武家良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褚少鹏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跟我说的差不多了吗?武家良难道知道些我不了解的东西吗?

“知道你在想什么,褚少鹏告诉你的那些都是好的一方面,所有关于他受的苦,遭遇的困难,他一概没提”,武家良看出我心中的想法。

“好,说说吧”,我点了根烟,来了兴致。其实我也不相信褚少鹏所说的那些话,我有很多疑问,却又不能问褚少鹏,我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就像他明明去开歌厅,为什么身上全是伤,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可能今晚我就能知道真相了吧。

“褚少鹏一年前去了龙河市,带着他一干兄弟们,跟家里说出去打拼挣钱,其实是去混黑道的,褚少鹏的父亲,也就是你二叔,正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才拼死拼活的阻止褚少鹏出去,二人因此闹翻”,武家良停了下来点了根烟。

“难怪,难怪二叔和褚少鹏都不告诉我原因,混黑道,那不就是拿命赌博吗”,我说。我没想到,黑道竟真的存在,以前一直是在电视上看到关于黑社会的故事,电视上演的黑社会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在那里混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褚少鹏一直不愿意我去找他,为什么他想让我一直呆在校园里,都是为了保护我啊。

“在所有知情人的眼里,这件事情本来就很荒谬,而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没人相信他们,但褚少鹏还是执意要去,这一年来,褚少鹏一直未在黑岗镇出现,每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是在晚上,你二叔以为褚少鹏一定是死了,不然怎么会一年都杳无音讯”,武家良看着我沉思继续道,“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褚少鹏不仅没有死,还真的在龙河市里混了起来,我不清楚具体他是怎么混起来的,但是现在的他的确已经是龙河市黑道大佬之一了”。

我努力的消化着武家良的话,他是怎么混起来的?看看他身上的伤就能猜出来了。究竟遭受了多少的苦难才达到这一步,我眼眶似乎湿润了,我没想到我这个从小到大在我眼里都无所不能的哥哥竟会有这样的遭遇。

武家良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睛继续道:“褚少鹏现在是铁狼帮的老大,道上的人都知道他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我揉了揉眼睛,揉了揉脸,调整好笑容:“我说你小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别忘了,你良子哥我可是手眼通天,这种小事还能瞒得过我”,武家良甩了甩刘海。

“少在那吹了啊,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当然不信这小子的鬼话。

“哈哈,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听我父亲跟别人谈话时候听到的”,武家良装作惊恐的道。

武家良的父亲作为黑岗子镇的副镇长,自然免不了要去市里开会,想必市里开会一定会提到这些事情,武家良能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了。

“老褚,你说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怎么会这么恐惧打架呢,要是换成我,早就称霸黑岗镇了”,武家良满脸崇拜的说道。

“切,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我早知道了,我也不会去做的。况且他不想让我知道,想必也是不想我接触这些吧”,我若有所思。

“这倒也是,毕竟这种生活不是普通人能过的了的”,武家良道。

“倒是你,怪不得你在知道宋昆要找我们麻烦的时候,能想到给我哥打电话,原来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啊”,我鄙视的说道,“你是不是很羡慕这种生活啊”。

“这应该算我有先见之明吧,哈哈”

“去你大爷的吧”

“哈哈”

“说实在的,其实我真的很羡慕褚少鹏的生活,多潇洒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无法干涉”,武家良满脸憧憬,“要不,咱们也去龙河市里闯闯试试?”。

“赶紧给我打住,这还没睡觉呢,怎么就做上梦了”,我不齿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你忘了咱们宗旨了吗?平平淡淡的混完学校的生活,安稳的过日子”。

武家良盯着我的眼睛,不信的道:“你能控制得了自己?”。

“废话”,我颇为不忿的回道。

这一夜,我们尽情的聊着,不知道聊了多久,最后喝没了所有的啤酒,抽没了所有的烟,直到我们再也熬不下去的时候,就睡着了。

而到底我们后来又聊了些什么,说真的,我不记得了。反正整个晚上都在天南海北的聊,上天入地的扯,不时的还会像神经病一样的“哈哈”大笑。

这种日子也算是为数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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