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最热闹的时候到了,那便是父皇的生辰,经过近两个月的精心准备,终于在六月份初将一切安排妥当,礼部早已安排好了各国来贺的使者,皇城上下一片欢喜,真是堪比春节的热闹。总管太监准备好了给各位主子的赏赐。
宫中的太监肯定是趋炎附势之辈,果真,父皇生辰前第七天,各宫派发了赏赐,大多是他朝送来的新奇玩意和附属国上贡的珍宝。
冷冷清清的宫殿里难得有人来访,只见得那太监指高气昂地走进来,打开一个木匣子,里头有各种首饰,名贵至龙凤呈祥沉香木扳指,普通至再寻常不过的玉簪子,样样俱全,竟还有长命锁和金制璎珞。
“多谢公公,可惜今日母妃身子抱恙,只能让谷雨出来迎接公公。”我走上去,将几片金叶子递给那太监,那太监才显出些尊敬之色,
道:“那请公主在匣子里头挑两个物什,诸位高位娘娘皆已挑捡完毕,这些剩下来的最好的便是……”
我及时地止住了他的话:“多谢公公。”遂儿捡了一只金线鸳鸯荷包和步步生莲银步摇,这种东西很是讨人喜欢,打点人也是最好的,我们这冷宫里的人竟还能在低位妃嫔前挑捡赏赐,想来是太后在背后的稍稍照抚。
而冷宫向来无人问津,母妃死了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上次王家公子误入,我也只好代替母妃接待宫中之人。而这事又瞒得了多久呢,若是我仍旧在这冷宫里面坐以待毙,那么母妃就毫无昭雪之日,而我,一个冷宫里面的公主,无非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亦或是嫁往他国和亲。
“溪纱,你是母妃的陪嫁丫鬟,你知道当年母妃和父皇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寻着今日这钗子很是不配我的丫髻,便对着铜镜换了一把木梨花流苏插梳,勾唇,“我决定,在今年父皇的寿宴上,一鸣惊人。”
“大公主总算是想通了,婢子就盼着这一天呢。”溪纱道,“当年我朝的疆域还并未现在这么广大,因为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帮先皇打下了一片江山。先皇软弱,怕他朝入侵,于是朝中的居安派便迎着先皇的性子,只加固城池,派公主和亲等,而以皇上为首的出战派,力求扩大疆土,迫使他国割让土地,从而让钱朝不惧其他几国。于是皇上派心腹去收买先皇最为亲近的宦官,派他去收复周边小国,不仅仅对于皇上轻而易举,而且还使让他成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娘娘是当时一个国家姑苏国的公主,由于钱朝攻打姑苏国,国主便派娘娘去和亲,本来皇上不吃这一套,但是娘娘的一曲《掌上舞》吸引了皇上,《掌上舞》,就是一个人在似手掌一般的金盘之上起舞,最为独特的是舞者须有莹莹一握的细腰,于是皇上纳娘娘为侧妃,然后背着娘娘将姑苏国的皇族赶尽杀绝。”
“娘娘许久未曾收到国内音讯,另外几个妾室便乘此机会将此事告诉娘娘,妄图让娘娘与皇上反目,但皇上打死了她们,即使如此,两人心中都有了心结,之后的事情,公主您也知道了。这些本是宫中最最讨论不得的事情,但是婢子一定要告诉公主。”
姑苏国……?
难道,母妃临死前嘱咐我要复仇,竟不是扳倒朱妃,为她昭雪,而是复国?
我总算知道为何宫中之人从不讨论我的生世了。
我倒是没有继承母妃对复国的执著,而是对父皇的恨愈甚了。
无论我是姑苏国人,还是钱朝人,我都是被困在皇城冷宫之内的可怜人罢了。
复国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最多我也只是个类似于看史书来知道真相的冷眼旁观者,至于其中的冷血残酷仇恨,与我无关。
“很好。”我心中做好了决定,在脸上重新抹上了胭脂,“既然‘姑苏国灭后,再无掌上舞’,那么我便做会这掌上舞的最后一位姑苏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