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救他,便用你自己来换吧……”
“你……说什么……”
君浣溪睁大了眼,嗓子又干又涩,微微发痛。
“我说,我去救他可以,但是从今往后,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
卫临风冷笑一声,突然一个大力,把她拉进怀中,嘴唇重重压了下去。
“临风,唔,不……”
君浣溪开口阻止,却被他舌尖灵活钻了进来,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挑拨辗转,深深吮吻,与此同时,手指也是不停,从她背部一路探寻,摸索着去解她的腰带。
激情狂妄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响雷在心头炸开,震得她脑子混乱,不知所措。
他不是开玩笑!他是说真的,真的!
他是要她用她自己,去换他的点头答应!
用她自己为代价,去救那个人……
心中一个激灵,即是拼命摇头挣扎,不想他的手掌托住自己的后脑,紧紧固定,不容她有丝毫的偏离,唇舌更加深入,热情似火。
不,不该是这样!
卫临风,住手,快住手!
心中一声又一声地呐喊着,来不及多想,手指抬起,摸到自己束发的玉簪,朝着他腰间的穴位戳去。
卫临风闻听细微风声,身躯一动,避开她极有力道的一击。
“你还要拒绝我?你到底要拒绝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随着那愤怒的低吼在耳边响起,本来紧紧搂住她的手臂猝然一松,君浣溪提防不及,顺势扑倒在前方案几上,直接将那烛火推了出去。
只听得啪嗒一声,油灯落地,光芒熄灭,灯油洒了一地,手中玉簪也是飞出,碎成几段。
好痛!
胸口狠狠撞在案几边角,痛得她眼泪直流,险些闭过气去,正伸手去揉,突觉一双手臂过来,将自己打横抱起。
“临风,你……啊……”
身子悬空,然后被他平平一抛,转瞬落在一处软榻上。
接着,即是一声轰然巨响,房门被重重关闭。
底下柔软温暖的感觉,却令她浑身打颤,只眨眼功夫,他的身躯压了上来,握紧了她的肩膀,她拼命摇头摆手,甚至是弓起膝盖去袭击他的要害,都是被他轻松避过,无济于事。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听得双方狂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身体摩擦产生的响动,然而,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相差太多,她的反抗,只相当于蚍蜉之于大树,不能摇动半分。
窗外没有一丝风,布帘低垂不动,她背光而躺,看不见他的面容五官,更没法用催眠术来制止他的行为!
“浣溪,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你不要再拒绝我,不要拒绝,不要……”
卫临风喃喃念着,伸手胡乱去扯她的胸襟。
“临风,你住手!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我那么信你啊!你怎么能这样……”
他撕裂衣衫的动作又狠又急,毫不留情,弄痛了她的身,也凌迟着她的心,破碎不堪,鲜血淋漓。
眼泪不受控制汹涌而出。
她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变过,始终是他,不管他是江湖游侠,是宫禁侍卫,还是当朝天子;不管她身边是谁,将来要嫁给谁,要跟谁过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将他从心底抹去。
明知爱他是错,明知想他是错,也只能一错再错,任由自己如飞蛾扑火,饮鸩止渴,直到堕入十八层地狱……
“别哭了,不要哭了!他到底有什么好,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说,你说啊!”
卫临风低吼着,停下来,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不想却是越擦越多,只得颓然收回,仍是将她抱住,死死不放:“就算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不放你走了,再也不放了……”
见她无动于衷,硬下心来,又去解她的衣衫。
“呵呵——”
君浣溪忽然轻笑,出声言道:“朋友妻,不可欺。我的夫君还在府外等着我……”
卫临风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来宛都之前,我正在鸣凤山庄与奕安拜堂成亲,因为路途遥远,没来得及给你送喜帖——”
她的心,嫁给了楚略;
她的人,不久会嫁给沈奕安。
一个身心都不自由的女人,不能再去招惹他,不能再铸成新的错误!
卫临风,她当初若是对他再狠绝一点,也不会让他憔悴如斯,伤痛如斯……
都是她的错,都是!
长痛,不如短痛!
闭上眼,只听得头顶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君浣溪深深吸一口气:“是真的。”
“君浣溪!你这个蠢笨女人!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你明明不爱他,怎么能嫁给他!你说谎!说谎!”
卫临风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可思议。
头好昏,身上好痛,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临风,我没有说谎,整个储阳城的人都可以作证。”
啪的一声,声音响亮,清脆之极。
这一回,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一个巴掌过来,直接将她从榻上打落在地,身子收势不住,在地上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脸颊上火辣辣的,想必已经肿了,后腰亦不知撞上了什么,钻心的痛。
趴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目眩,鼻孔唇边均有热流涌出,伸手一抹,又腥又黏,哦,自己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不在沈府的时候,从来都没记得吃药……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过去扶你,哄你,安慰你……你起来,你自己起来,然后自己走出去!”
卫临风看着那地上微微起伏的人影,心中痛恨与愤怒交织,背过身去,指着房门吼道:“你走,马上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临风……对不起……”
君浣溪满心羞愧,重重喘息着,唇瓣已经咬出血来,捂住口鼻,只手撑在地上,慢慢直腰站起,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朝房门摸索过去。
凄迷,无望。
“对不起……”
卫临风站立不动,感觉那道迎风即倒却始终挺直的身影从门边滑了出去,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如之前一般,重归冷清静寂。
方才,是做了一场梦吗?
她来过了,又走了,被他狠狠一掌,打出了房门,打出了他的生命……
“君浣溪,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而且,是我一生当中……最爱的女人。”
一室安静,静得人心底发紧,生痛。
慢吞吞转身过来,弯腰去扶那混乱中被撞倒的轮椅,眼神无意识瞪着地面,突然盯住某处,一瞬不眨。
尽管屋内没有一点光亮,凭着习武之人的夜视能力,却可以看清一丈以内的任何物事,包括地上那一小滩血迹。
那,是血迹吧?!
他打了她,尽管如此愤怒怨恨,还是只用上了三分力道,然而对于不会武功的她来说,依然会痛得不轻,不过,应该不会打出血来,绝对不会!
她进来的时候,身形很瘦,弱不禁风,他不知道是她,没有在意。
她出去的时候,气息很乱,不住喘息,他一直忍着,不予回头……
——你以为,我君浣溪是那种威武相逼就贸然低头的人么?
——我虽位卑,亦有我的尊严,所以,要我开口求你……那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正是这与生俱来的骄傲,一身沉静凝然的气质,才让他表面上装作不屑一顾,心中却是早已为之折服,深深沉沦。
那般骄傲不屈的女子,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使得她低下那高傲的头,放下身段,苦苦哀求?!
是什么……什么……
难道,情况真的已经恶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还有,他不是真的想打她,不是真的要赶她走,只是,他自己也在犹豫,也在挣扎,到底要不要救那个人,如果去救的话,那么……
手指上湿润黏稠,一丝清淡的梅花香气袭来,令得他瞬间回神。
“浣溪!”
卫临风跳了起来,闪电一般冲向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月光像流水一般照在地面上,静谧宜人,一如在随州卫府的那个夜晚,她无意闯进神堂,被他的机关浇了个浑身透湿……
那晚的月光,也是这样好,这样亮。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
就那样静静的,侧倒在一处花坛边上,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只是,胸前一大滩血渍,如妖艳的红棠,嫣然盛放。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她太多,所以注定这一生倾尽所有相还,心甘情愿……
“浣溪!浣溪!你醒来,醒来!”
不恨你了,不怪你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
只要你,醒来……
晨光初照。
房间里有着浓郁的药香,以及男子的谈话声,声音极低,听得不甚清楚。
头很痛,像是才被硬物撞击过;嘴巴很苦,不知被灌进过多少剂量的汤药;而脸颊上,似是抹了一层厚厚的药膏,微微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