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水宫脚下的一座院落,俨然成了一处禁地。
一处禁地,锁着她与阖池两人。
日子难得的安静祥和起来。
阖池君陡然成了个闲人。整整十天,三夜冥的文案被他扫在门外,他无事起来,就看着她唉声叹气,愁容满面。
她有时发疯,明知他设的结界不可破还是拼命去撞,撞得他急急抱住她安抚,可怎样软磨硬泡就是不愿打开。
她气极,怒瞪他,“左右这结界我是撞不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他也死不了,我今日还不如一头就撞死在这里面!”
敛眉喝茶的阖池扑哧一笑,“这结界是死物,与它置气,为夫真不知是拿你如何是好。”
“……”娶都没娶便称“为夫”了?她更气了几分。
她有时无趣,看他云淡风轻,就忍不住惹他生气。
她将他画的画像涂得乱七八糟,她在他喝的茶里搁下玄草,她把他看的书全都撕得稀巴烂……
他回头朝她温和地笑,“现在有没有解气一点点?”
“……”她一愣,好像有一点,一点点。
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捶在一团棉花上。
她有时很挫败。
他凑过来偷偷亲她唇角,说着撩拨她的荤话,“闲来无事,想不想为夫服侍你安寝?”
她臊得满脸通红。
“你,你离我远一些!”谁允许他跟她这么亲密的?欠他的不是都还清了!
他一般都是不听的。
他的的手顺着她敞开的衣襟摸下去,游弋缠绵,语气暧昧,“已经十日了,为夫甚想……”
她宁死不屈,拳打脚踢,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不叫他得逞。
她有时力道重了,他闷哼出声,抬头看着她,“娘子力气十足,想来是为夫不够尽力。”
她僵了脸,顿时不敢动了。
他抚过她凝脂肌肤,抚过她腕上火铃的痕迹,抚过她臂上淡淡伤疤。
“这是什么?”
他抬眸问她,当日她意乱情迷,他未及细问,却暗暗留心。
六月喘息未定,“什么是什么?”
他轻轻抚着她的手臂,良久良久,带着淡淡的疼惜。
“六月,你受伤了,我心疼你。”
她脑子里白光一闪,前尘往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脑海一过,几乎就要痛哭流涕。
“为什么还没好,还疼吗?我帮你上药。”
她的阖池,会因为一道清浅的伤疤心疼她,他如果知道,他如果知道……她不敢想。
他才是全世界最心疼她的人,她为什么不能爱他?
她到底是凭什么恨他,凭什么要学琉音种下这种偏执的执念!
她强忍着,可还是微微啜泣,叫他发现。
他停下来问她,“我弄疼你了?”
她把头埋在他肩上,轻摇。
她泪流满面,“没有……阖池,我喜欢你,全世界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他在她身上轻颤,“你,你说什么?”
她攀附他,“六月最喜欢阖池,永远永远。”
然后那晚,她喜欢的那个男子与她交颈相卧,极致温柔,许久许久,一滴清泪落在她的颈间。
阖心为池,他以为本是死物,不料还有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