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偷堕仙令
这是她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声音里竟有着阵阵冷清,仿佛刹那间,便隔自己很远很远……这样的气息,令息渊有些恼怒,仿佛有一瞬间的冲动,低头便狠狠覆了上去,在她唇畔上一通纠缠。
暗夜中,苏素花香清冷浮动,本是意气,息渊却吻得有些动情,舌尖一点点探进去,尝尽她的苦涩哀愁,忽的眸光一闪,怔怔看住她,似有疑惑,六月却全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双手扶住他的肩,仰头迎了上去,舌尖笨拙凶猛地窜了进去,在他的里面翻滚撕咬,与他抵死缠绵。
他的心倏地变作冰冷,眉眼苦涩,却不服输般反客为主,抵近她的,难解难分。
纵使相逢应不识……如今,奈何强装熟悉,最是看不懂那人的心。
终于,她擦着自己唇上咬破的血迹,对他道:“帝君,对不起……当日,我没有对琉音下毒,采颜是她自己吞的,也不是我放走的餍梦魔,这些,许多许多我都想与你讲清楚,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帝君,我欠阖池的如今也很多了,如果不能拼尽自己的力气救他,那我不知道,自己活在这滚滚红尘中,到底是做什么……”
息渊眼中挣扎,嘴里窸窸合合,似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能说出口,手上握着她的,终是倒了下来,六月眼疾手快的将他接住,扶到了床上。
她轻轻地在他眉间落了一吻,划过她眼角的清泪,仿佛要割舍尽一切牵绊。随即在他身上翻了翻,终于,她手上拿出一只令牌,对着殿内低沉摇曳的烛火,通体散发着缕缕白玉清光。
堕仙林千年一开,阖池等不了;况且,就算自己进去了,自己的修为虽还可以,却也不是里面长空的对手。
所以,堕仙令,她一定要拿到。
她叫赤何在她嘴里放了药,自己必须一击即中。他若是对自己还有一丝情分,那便是,自己可以唯一利用的筹码……
她没有时间了,这么多年的隔阂,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已没有平稳的心态与帝君畅谈,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与他嬉笑撒娇……即使知道了帝君喜欢自己,却也不能向他来借,因为,他也未必肯借;因为,自己注定要拖累于他……
因为,阖池等不起。
六月来到九重天的尽头,向着朦胧夜色下的一片乌尘猛地将堕仙令投了下去,嘴里念咒,见里面乌云翻腾,暗凝诡谲,她手结仙印,大喝一声,“开!”
话音刚落,万丈云海猛地翻腾起来,带起恣意风潮,将那处的乌尘全都尽数卷起,直到变作巨大的漩涡,无底潭洞之下,泛出里面的一片幽深。
六月将令牌一收,兜在怀里,看也没看一眼,手上捏着诀,决绝跳了下去。
堕仙林中乌云蔽空,到处都昏暗得厉害,里面的树林子因常年没有见光的原因,都是光秃秃的样子,极少见到走禽鸟兽,倒是许多平日里难得见到的毒草毒虫,在这里长得十分欢快。
四周沉浮着一股子幽冷窒息的味道,只是在这里站站,精神上也是极大的忍受。
可见,这里的堕仙,处境也是极为艰难。
她开始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年,终究是没能打下堕仙林;然后,她心中陡升出一种弥散宽广的哀伤,而阖池,终于要在这个该死的地方长大……
她待在树下,看见一个身体很是纤细的男子正追着一条虫子跑。那虫子足足有一尺长,白白胖胖的,飞快地蠕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十分恶心。追了一会,见那男子终于追到了,喜滋滋地将它提在了手中,张嘴就将它塞了进去。
他砸吧砸吧嘴巴,似是意犹未尽。
六月见了,扶住旁边的枯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想必她的动作引起了那个男子的注意,回头望了她一眼,戒备地走上前来,忽然好笑道:“竟恶心的想吐,想必是个新来的堕仙……”他眯了眯眼睛,凝重道,“咦,可你眉间并没有堕仙印记。”
六月往他眉间望去,果然瞧见了一点深紫色的砂记。
他惊醒,突然大声质问:“你是何人,竟然会闯入这堕仙林中?”
六月正准备回答,不料那男子继而大笑,喜不自禁,完全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哈,既不是堕仙,那在这里便没有帮派靠山了,想必吃了你的内丹,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说罢便面露凶光地望着她,那种眼神,竟是与畜生打量猎物时一模一样。
六月心下猛生悲凉,阖池,阖池他……便是这样长大的吗?
在这个需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地方?
她竟还该死的,一直在他身上汲取暖意?
突然,那男子猛地向她扑了过来,反手就是一掌,直劈命门取她内丹,六月伸手拿出卜知火铃挡了挡,赤炎的火光在暗空一晃,将他轻巧震倒在地。
没想到难得遇见个女子,竟是这般厉害,那堕仙惊恐的望着六月,害怕道:“你,你想如何,是想取我内丹么?我告诉你,我是长空系下的堕仙,你若是取我性命,便是与这里长空作对,在这堕仙林中,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这堕仙林中万万年来,已是有了自己的生存法则,衍生了许多派系在这里面,弱者若不向他聚拢,便是死路一条。
其实他也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鼓腹生存的食物,即便是自己活在这种地方,也是无从选择的,他又有,什么错呢……
六月将火铃在他面前晃了两晃,看他一付担惊受怕的神情,与他道:“你放心,我对你的内丹没什么兴趣,不过你刚刚说你是长空系下的,想必知道该去何处找他吧?”
那男子连连点头。
她厉声道:“那好,那你便在前面领路吧,我时间不多,动作慢了,我还是要杀了你。”
闻言,那男子噤若寒蝉,立马乖乖起身带路了,六月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也许是她身上的气味太过新鲜,身旁引来许多毒虫蛇蚁,都纷纷滋着殷红的信子,朝她吐息。她平素最是怕这些东西,如今却不得不忍受,只能时不时祭出手中的火铃拿来烧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