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人群,阿力应该也看到了她们二人,但钟晴已经见识过阿力在投入工作时的严肃和认真,所以这会儿也没敢去找他,而阿力同样也对二人视而不见,仿佛根本不认她们一样。
很快,现场的布景和灯光都调试完毕,阿力在监视器前冲现场喊道,“各就各位,第一辑准备开始。”
他的话声刚落,现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紧张而又期待的守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钟晴也放下台本,走到了背景板前。
身上的这一套红衣是改良版的汉服,又有传统戏曲里水袖的元素,按照台本,这一身红衣是需要跳舞,而她脸上戏曲风格的妆容也正好呼应了这一点。
灯光蓦地一亮,阿力在摄影机前挥了挥手,拍摄就开始了。
钟晴深吸了口气,突然一扬手,脚下一动,整个人都用力旋转起来。
红色的衣带在空气中划过非常流畅的弧度,飘逸而又自然,但仅仅是这些还不够,等灯光再一闪的时候,钟晴突然卯足了力气,将手中的水袖用力甩了出去……
“停!”摄影机前的阿力突然大喊一声,因为急切,他这回飙的是中文。
钟晴便僵着身子停在原地看着他。
阿力又用中文喊道,“重点不是舞蹈,重点是你的神韵,我不是叫你来展示舞技的,这一辑的重点是魅惑,你的魅惑在哪里?看镜头,用你的眼神,你的心,魅惑我!”
钟晴被他教训得脸上一红,边上那一大片外国人也是面面相觑,钟晴是感到羞愧,而那群洋人则是没听懂,谁也不知道这位东方面孔的摄影师在说什么。
“继续!”阿力回到摄影机前,一挥手,又示意钟晴重来。
钟晴只好回到原点,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重新舞了起来。
这一回,她没有过多的关注舞蹈本身的动作,而是尽可能利用头发和衣带的遮掩,频频回望阿力的镜头,她的妆面本身走的就是戏曲的路子,眼妆很魅惑,长眉入鬓,双目冷如秋水横波,旁边的工作人员用风机吹起微风,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在空中如海藻一般飞扬,整个人也突然散发出一种妖娆的气息。
红衣翻飞,宛若一只展翅的蝴蝶,她的眉目藏在发丝的缝隙和纷飞的衣带后面,不经意的一瞬,就犹如惊鸿照影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就是这样,继续!”阿力嘶哑的嗓子又喊了一声。
钟晴便更加快了脚下旋转的速度,水袖被她舞得如同一张网,将她整个玲珑的身段都包裹起来,这时候,摄像机也推到最大的近景,给了她脸部一整个屏幕的特写。
阿力看着监视器上面钟晴神彩非凡的脸,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一些。
显然,钟晴的表现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更难能可贵的是,特写的镜头里,还捕捉到一个她缓缓看向镜头的眼神,那斜飞入鬓的长眉,那流转的眸光,无一不是令人魅惑至死的妖娆和风情。
那一秒,连阿力都有些呆滞。
红衣的部份连拍了三次,每次都耗时长达四十分钟,最后阿力终于喊OK的时候,钟晴已经头晕得快要站不稳了,胡星星赶紧上前将她扶到休息区。
“怎么样,还行吧?”她关切的问。
钟晴抬眸看了她一眼,“我觉得我的脚已经不是我的了。”
胡星星也唏嘘道,“你上回在海岛拍玉兰的平面也是他操刀的吧,当时他也这么变态?”
钟晴点点头,“他一直很变态!”
胡星星啧啧摇头,“看不出来,他工作起来是这德行。”
那可不,谁能想到在夜店里疯得没有底线的男人,干起活来这么专注这么认真。
钟晴刚要揶揄两句,一抬眸,却看到胡星星的目光已经胶在了那边的阿力身上。
其实御姐也并非她想得那么冷情和理智嘛,钟晴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开始期待这两个人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能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但很快,她就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工作人员已经送来了第二辑的台本。
“Asa先生要求一个小时后开工,请小姐马上换装。”
钟晴赶紧接过台本,转过脸无语的看着胡星星。
“你不是说拍三天吗?照这进度,他是想一天内拍完吧?”
“我也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呢,那什么,那就换装吧。”胡星星也只好打哈哈。
钟晴坐在化妆师的椅子上,任化妆师卸掉刚才的妆容,仔细护理过皮肤之后,又开始敲定第二辑的妆容。
从台本上来看,第二辑需要表现的是纯粹。
这一点,从服装上也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件雪色的长裙,穿在身上,轻薄得如同一片云雾一样。
妆容方面,化妆师给她上了一层精细的裸妆,没有过多依赖化妆品的修饰,手法更倾向于突出自然,钟晴看着自己被打理过之后根根分明的眉毛和睫毛,还有只上了一层水润膏体的红唇。
说起来仿佛很简单,但实际上,这对模特本身的状态非常苛刻,大到五官比例,小到每一根毛发的走向,每一道唇纹的深浅,都要求很严格。
因为一旦上镜,高清镜头会将人脸放大无数倍,连毛细孔都无所遁形。
但钟晴是幸运的,东方人的皮肢本就细腻,而她又是万里挑一的细嫩白皮,所以哪怕此刻化妆师再怎么追求自然,她的脸也能撑得起。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结束,棚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灯光亮起,钟晴重新回到镜头前。
这一辑,布景是一截楼梯,上面铺满红毯,走位是钟晴从上而下缓缓行来。
四周的灯光已经变了颜色和角度,连摄影机也改变了位置,为了保证拍摄效果,阿力甚至亲身示范了一次走位。
“当它是奥斯卡红毯和结婚礼堂都可以,总之我要纯美和自信的你,明白了吗?”
钟晴不敢松懈,立刻点点头,“明白。”
阿力这么严肃,她也不敢有半分不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