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宫殿为皇后之住所,殿堂建造精巧而不失大气,其墙壁含有花椒末,因此呈粉色,经常散发出一股芳香的味道,宫殿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窦太后深知椒房殿墙壁上的花椒粉末对身体有好处,常常在此休息。
椒房殿的一处庭院,早朝后的周亚夫正指导太子刘彻练剑,周边站着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周亚夫身为武将,沙场上所向披靡,斩获战功无数,皇上任命他负责教授太子武功。太子刘彻今年满十三岁,聪明伶俐,文武兼修,而且刻苦用功。周亚夫极其喜欢刘彻,所以教他武功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太子的剑法娴熟,力道也不差,不过臣总觉得还欠缺点什么?”周亚夫待刘彻练完剑歇息的间隙说。
“师傅,不知道我还缺什么?快点教我。”刘彻摇着周亚夫的手追问。
“别急,待微臣想想。”周亚夫沉思一会,恍然大悟的说,“明白了,太子唯一不足的是速度和气势,要知道,战场上靠的就是速度和气势。”
“我应该怎样才能提高?”刘彻侧着头问。
“唔,微臣识得一位剑客,或许他可以弥补太子的不足。”周亚夫听魏军廷提过,孟凡的“孟子剑法”无论速度还是气势均达到上乘高手的境界,若由他指点太子的武功,应该可以收到奇效。
“师傅,请立即宣他进宫。”刘彻急不可耐地要求。
“太仓促了,待明天微臣带他进宫觐见太子。”周亚夫想就耽误半天应该不会影响调查的进度。
“不行,就下午吧。”刘彻坚定地说。
“臣遵命。”周亚夫知道刘彻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窦太后最近可曾来椒房殿?”周亚夫轻声试探性对问。
“经常过来,太后最疼我,跟她在一块很开心,可是,近段时间太后身边老跟着一个道人,不过这也没什么,最可恶的是,那个贼道人经常偷窥我练武,甚至连念书时也不放过,师傅来评评他是不是变态?要不是太后宠着他,我早就灭了他。”刘彻说完生气的挥舞木剑。
“或许他有偷窥的癖好。”
“可能吧。”
“他还有其它可疑的行为吗?”
“目前没发现。”
“哦,太子先歇息,微臣下午再过来。”
小巷的古树后,孟凡和周瑾一早便来监视黄府,直到中午为止,汲府进出的均为下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看来今天是一无所获了,正当两人准备抽身撤离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汲府门前,马车上跳下一个年龄约十三岁左右的男孩。
“咦,太子?”周瑾捂着嘴低声惊呼道。
“太子刘彻?你肯定。”孟凡不敢相信怎么太子会出现在汲府。
“眼神不太像,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太子的眼神正气浩然,而这个男孩眼神狡黠狠毒。令人啧啧称奇的是,眼前的男孩的行为举止太像太子了,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周瑾也区分不出男孩是否为太子,毕竟此前仅匆匆见过太子几面。
“走吧,回去禀报父亲再作打算。”周瑾拉着孟凡离开小巷。
丞相府内,三个人用过中午饭后坐在密室内用茶。
“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们所见之男孩绝非为太子,因为整个上午老夫都在教太子练武,刚刚才离开椒房殿,太子完全没可能神秘的出现在汲府。”周亚夫仔细分析完孟凡两人的情报后说。
“男孩无论相貌还是行为举止与太子均无太大的差异。”周瑾说。
“两个男孩如此相像,且听太子说汲侯经常偷窥他的举止,综合起来考虑,难道汲侯接近太后的目的是为了太子。”周亚夫缜密的揣测两者之间的关联。
“偷窥太子的行为举止,再让男孩模仿太子的行为举止,啊,汲侯欲杀太子替换为男孩。”孟凡惊讶的说。
“照此推测有这种可能性,但你忽略了一点,太子已经十三岁,性格基本已经定型,就算我们旁人分不出真假,难道朝夕相处的王皇后和窦太后会分不出真假?事情远比我们所想象的复杂。”周亚夫说。
“不错,行为举止可以模仿达到以假乱真,但性格却难以模仿。”周瑾认可周亚夫的推测。
“根据老夫推测,置换太子这步棋仅为他们的后备,短时间内不会冒险实施,那么他们迫在眉睫的计划是什么呢?”周亚夫看着两人问。
“他们会不会先对付王皇后和窦太后?”孟凡提出意见说。
“有道理,如果除掉王皇后和窦太后,再加以掩饰应该可以瞒天过海,关键是他们计划如何除掉两后呢?”
“找机会刺杀两后。”
“皇宫守卫森严,想刺杀难于登天,就算刺杀成功必然会暴露自己,皇上一定全力彻查,到时他们恐怕自身难保,如何实施下步计划。”周亚夫捋了捋胡子接着说,“老夫推断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想通过药物控制窦太后,然后实施更大的阴谋。”
“皇上是不是也有所觉察,所以派卫绾监视汲侯炼制丹药,顺便监视黄鹤的行动。”孟凡插话说。
“有这种可能性,但又你忽略了一点,且不管皇上是否有觉察汲侯的阴谋,皇上派卫绾监视炼丹也是有理由的,皇上身患肺痨,体弱多病,因此极其关心丹药的炼制。”
“或许由于卫绾的监视,造成汲侯等人的错觉,也因此延误了他们实施计划的进度。”周瑾在旁边若有所思的说。
“不错,若他们的阴谋得逞,太后应当已经被控制,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周亚夫心底直发冷,露出后怕的表情,“目前无凭无据,所说均为我们推理的结果而已,希望这只是我们的杞人忧天,或许事实不是这样子。”
“丞相,接下来如何调查?”孟凡问。
“调查已经遇到瓶颈,老夫暂时也毫无头绪,见机行事吧。对了,稍微歇息后我带你进宫觐见太子。”周亚夫站起来踱着步说。
“什么?见太子?”
“据说你的剑法不错,太子很仰慕你。”
“丞相搞的鬼吧!在下这个人比较低调,非去不可?”
“呵呵,你说呢?半个时辰后到前厅找老夫。”
周亚夫诡异的笑着走出密室,周瑾含笑跟随而去。
孟凡摇摇头想,是不是被这两父女给卖了。
他回厢房打坐练了一轮内功心法,感觉浑身舒畅,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就到前厅找周亚夫。然后,周亚夫和孟凡乘着马车来到未央宫的北阙,下得马车,顿时被壮丽宏伟的宫殿所震撼,但见未央宫等各宫殿金碧辉煌,建筑结构雄伟壮观,钩心斗角,恢弘的表面内是富丽堂皇的装饰,雕龙画栋,金铺玉户。
“跟着老夫,入宫。”周亚夫招呼目瞪口呆的孟凡踏入未央宫。
“前面就是椒房殿,是皇后的住所,太子暂居殿内一座庭院,切记,到里面不可乱闯。”周亚夫带着孟凡来到一座宫殿前说。
孟凡老远就闻到一股芳香的味道,跟在周亚夫身后走进椒房殿,当两人踏入大门时,后面传来叫唤声,两人转身看见一位老公公步履蹒跚地小跑而来。
“刘公公,找我有事?”待刘公公跑到面前,周亚夫问道。
“皇上召见侯爷,说有急事商量。正好在此碰见侯爷,要不还得白跑一趟丞相府。”刘公公喘着粗气说,“侯爷要见太子?”
“哦,是有点事,我要先带他进去见太子。”周亚夫指着孟凡说。
“那赶快进去,皇上急着呢。”刘公公急步领先走在前面。
“孟凡,前面庭院就是太子练武的场地,你自己过去吧,只要通报说你是孟凡就可以。皇上可能有急事,老夫和刘公公就送到这。”周亚夫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庭院对孟凡说。
孟凡拱拱手后缓步走向庭院,庭院中间有一块空地,两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刀枪,正前面有一座小亭子。他站在院子中央,四周扫视一番未见一个人影,想,是不是周亚夫耍我啊,怎么不见太子,身为名将应该不至于骗我吧,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突然左耳听到有武器破风之声,知道有人偷袭,紧急后退半步,看见一把木剑从眼前闪过。
他左跨一步右掌迅速反击,右掌扎实的打在对方胸口,幸亏他发现对方为少年时瞬间收回掌劲,饶是如此少年也被击退好几步才站稳。
待少年站稳,孟凡才上下打量对面少年,面容秀气,眉宇间隐约可见霸气,知道这就是太子。
“在下孟凡,拜见太子,方才多有得罪。”孟凡恭敬的拱手弯腰拜见刘彻。
“呵呵,没事,免礼,果然身手不凡。”刘彻揉着胸口笑道。
“据说太子很仰慕在下的剑法?”孟凡见刘彻没什么架子也放松心情说。
“周亚夫说的?那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你先练套剑法看看?”刘彻向孟凡抛来木剑。
“此剑太轻,不适合练我的剑法,还有其它重一点的剑吗?”孟凡掂掂木剑,然后问刘彻。
“张公公,把铁剑取来。”刘彻朝站在远处的太监喊道。
孟凡从张公公手上接过铁剑,铁剑未开刃,掂了掂,分量还将就。接着倒提铁剑,对刘彻打了声招呼,持剑运气使出“孟子剑法”,但见人影翻飞,剑气流转,气势如开山辟地。
刘彻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半盏茶功夫后,孟凡收剑调息,感觉心定神宁,知道武功又前进一步。
“果然势不可挡。”刘彻开口赞扬道。
“太子请用木剑练套剑法,让在下参详参详。”
于是刘彻使用木剑练了一套自认为得意的剑法。
“太子的剑法招式轻灵,刚柔相济,不愧为上乘剑法,可惜缺少速度和冲击力,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花拳绣腿,纯属娱乐,上不得战场。”孟凡停顿一下,接着说,“太子若用此铁剑练在下的剑法,假以时日必然势不可挡。”
孟凡先慢动作演练一遍剑法招式,再一招一式传授太子。因为剑式繁杂,怕太子一时半会无法领悟全部,所以孟凡只教二分之一的招式,并嘱咐说,此套剑法消耗体力迅速,练完一遍歇会再练第二遍。
刘彻完整的练了一遍,果然剑气呼啸,整体的速度和气势提升一大截,心中大喜,在院子中努力的一遍遍演练。
孟凡很佩服刘彻这种韧劲,要成功得先吃苦,暗暗点点头,坐到亭子的围栏上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孟凡悠闲地闭起双眼,突然无缘无故地想到窦太后,想必她的眼已瞎。
他心内不无感触的想,永远处于黑暗中,毫无再见光明的希望,试想内心要忍受多惨烈的挣扎才有勇气生活下去。
情不自禁的轻轻地哼道: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唱着唱着,孟凡感觉有几个人就在眼前,忙睁开眼睛瞧见有四个人。
中间的是神态端庄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紧闭双眼,似乎有两行泪迹挂在沧桑的脸上。她身旁有两个宫女正扶着她的手,最左边站着一个护卫打扮的女子,右手紧握挂在腰间的佩剑,正怒目瞪着孟凡,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