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看到白兰岛遗民居住的地方之后,齐幽兰仍是免不了心酸。
如果说白国都城外的那些人生活的地方像前世印度的贫民窟,这里就连贫民窟也谈不上。贫民窟的棚屋再破也还有个固定的地方。白兰岛这些人只是混住在几个用木头简单搭建上面用草和树叶勉强摭挡,以防下雨的棚子,简单得随手就能搭建也随手可以摧毁。
这片树林中树木繁多,这么多年了要搭建一些像样点的房子应该不难的。为什么会简陋成这个样子呢?齐幽兰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询问。
她怕闹出那种,皇帝听说贫民米饭不够吃问人家为什么不吃肉的笑话来。
之所以这样住肯定是有原因的,生活想来是根本稳定不了。
齐幽兰等人离这个聚居地还有两三里远就被在外围警戒的灵猴发现了。随即聚居地的人得了信,又有几名成年男子迅速迎了过来。
几人被直接带到一处大如圆桌的树墩子旁边坐了下来。男的有些会往这边张望,但仍各自分散在周围警戒并没有过来。妇女们则边干手工活边好奇地打量这边,十几二十个孩子正在整个聚居地最中心的位置由一个老头教学着什么东西。
一个皮肤黝黑相对健壮的男子极熟捻地问:“查楠,怎么才几天你就来了?我姐姐还好吧?”
“她挺好,今日过来有些紧要事。风言,你先去把几位长辈叫过来,再让其他人加强警戒,将我们能用上的灵兽都派到附近盯紧点,有什么兽类过来骚扰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留意别有外人过来。”查楠表情严肃地交待。
“好,我马上去。”那男子听出有正事,只有些好奇地看了齐幽兰一眼,便迅速办事去了。
齐幽兰此刻虽然还穿着男装,但已经是真实面目示人。如此白晰、美貌的女孩儿别说在这种野树林,就算在白国都城都难得一见,其他人或正大光明地看或悄悄地打量她也很正常。
没过多久,就见几名年龄偏长的老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包括之前正在教孩子们的那位灰衣老者。
“木头,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换到粮食了么?”灰衣老者过来之后先冲白木打起了招呼。虽然外表看起来两人好象差不多老,但听他这么称呼,恐怕比木老头还要年长不少。
“狐师傅,今日过来有桩喜事,白木也是今日见到查楠才晓得的。”
“喜事?那肯定是因为这位娇客了。”灰衣老者发色偏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形将就木的老人,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灵动,充满着智慧的光芒。
他走近来细看齐幽兰时不由微怔了一下,其他几位老人也都走过来了。
“兰儿?兰儿!你还活着?”几个老人之中唯一的老妇人,腿脚似乎已经有些不灵变了,但走近看清齐幽兰之后,便跌跌撞撞地直冲了过来。
齐幽兰连忙起身扶稳了她,“您别激动......”
“兰儿,可怜的孩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妇人才说了两句话便老泪纵横。她可能是太意外也太激动,一时间根本想不到有痣无痣、年龄大小之类的细节问题。
查楠走过来帮扶了老妇人在另一边再一次解释道:“梅老,您先坐下来,坐下来我们再细说细说。各位长辈都别太激动了。这姑娘叫齐幽兰,不是白兰小姐,她是白兰小姐的骨肉。”
除了老妇人又哭又笑之外,另外几位老者都相当自持和冷静。虽然也各有意外和诧异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显露出来,但都没有太过激动。
“模样和倒是相像,兰丫头的女儿竟然都这么大了,白兰岛出事的时候她还尚未出世吧?”一个老人感叹道。
另一位则问:“小兰儿,你娘亲还好吗?”
齐幽兰摇头道:“回这位长辈的话,幽兰还没能见到父母亲。”
这话一出,气氛便有些凝住了。查楠继续解释道:“小主子打从兰小姐和姑爷返回白兰岛没了音讯之后,就由兰小姐身边的慧如姑娘带去了燕京城齐家。慧如向来胆小,行事倒也谨慎,一直没有告知小姐身世,等到小姐修炼有成,才说明真相。小主子这才特意前来白国打探情况。”
“可怜的孩子,你来这虎穴做甚。”老妇人虽然泪面未干,心情倒也平复了不少,“查楠,你既知晓了小兰儿的身世,为何不劝她赶紧离开。”
“梅婆婆您不要怪楠叔,我既知道您们这么多人在此地受苦,怎么能不过来看望。”
“心意虽然可嘉,行事却是莽撞了。老夫现下也看不出你的修为,想你也才十来岁,修为再好又能好到什么程度,你们能潜入白国真算是运气,但想离开却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唉!”
狐老说着忍不住惋惜,其他人也是一脸忧色,似乎不敢想像如果齐幽兰和他们一样陷在这里该怎么办。
白木连忙道:“听说白国过两日就会开放禁制,有不少外来的年轻人要来参加什么大比。等到那些人走的时候,让小兰儿混在其中离开就好。”
说来说去,这些人知道她的来历之后都是又喜又忧。只是那喜实在太过短暂如昙花一现,忧却是切切实实挥之不去的。各个儿都一致担心她在此地出事,第一时间就劝她离开。这种深藏的爱护之情让齐幽兰很是感动。
这些人难道不想有人来救他们么?一千个、一万个想吧。但见了她之后却没一个追问她要怎么帮他们改善生活或逃出去,都是一致的担心她的安危,似乎只要她能安全离开,他们仍旧继续在这里受苦也无所谓。
“梅婆婆,您的毒还没解吧。”齐幽兰不想再跟他们讨论去留的问题,先拉了这梅姓妇人的手探起脉来。
让齐幽兰有点惊讶的是,这梅婆婆的脉像显示她所中的毒似乎和吴氏所中的是一样的。只是要比吴氏严重得多。
吴氏当年中的毒并不深,只是没有及早发现,才拖到后来无法聚气修炼。梅婆婆则是中毒太深,根本不能运气,运气就会崩损筋脉,性命立即就要受到影响。
“还有谁是不能修炼的,请让我一并看看可好。”齐幽兰就近看向狐老,她得多检查几人,看看大家所中的毒是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