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气氛一变再变,老太太和陈氏、钱氏三人都怔住了,因为此刻的齐幽兰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她神态肃然,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宝剑一样,给人一种不可小视、无法忽视也丝毫不敢侵犯的强烈感觉。
“棋儿,我再问一次,你可愿意跟我离开?”齐幽兰并不理会齐幽梅的质问,再一次询问棋儿,“之前的事我不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不过现在我已经拿回了你的卖身契,你是自由身了,是留是走,你自己决定。跟着我也可以,有别的什么打算也成,都由你决定。”
“棋儿,你现在是我的人!没我的准许,你哪儿也不准去!”齐幽梅下意识地抢夺。
只要是齐幽兰的东西,她都要抢过来,抢不来的她就毁掉!
“吴妈和琴儿都会跟我走,前事不计,但我也只会给你这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以后就没人再当你是奴婢,如果你要留下,我也不勉强,卖身契同样会给你作废,你决定吧,我不会等太久!”
“我......奴婢......”棋儿红着眼眶,神情有些愧疚,有些挣扎也有一些紧张和害怕。
齐幽兰很想跟她再说多一些,说只要跟了她,以后再不会让她吃苦,可以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将来可以自己作主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可这些话就在齐幽兰嘴边,却无法说出来。
一个人总要面临很多选择,很多决定不是旁人可以决定的。
她有钱,可以让棋儿过上舒适的生活,但不一定能真的给她幸福。幸福这种东西总是自己挣来的才是实打实的,她帮不了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就算是她,也不能确定在以后每一次面临选择时都能走向对的路。
她只是按自己的心意,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会不会危险,会不会苦难重重,都是自己的选择,就算不好日后也不至于埋怨任何人。
所以棋儿也必须自己做出选择,这似乎有些残酷。但这是公平的,在底牌没有掀开之前,很多选择本身就等于是一场赌博。
更何况这还是一场心的赌局。齐幽兰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她真心希望棋儿能不让她失望。
“棋儿不会跟你走!你也别想走!齐幽兰,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拿回了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就能随意离开这相府了吗?别忘了你是相府的女儿,一天没有嫁人你一天就别想离府!”
齐幽梅毫无风度气质地大声嚷嚷着,脸都气红了,她对自己竟然被齐幽兰摆了一道,感觉非常的不爽!
“相府的女儿?你这会儿也知道我是相府的女儿了?”齐幽兰怒目相向,并端起那碗已经快要凉透的十全大补汤尽数泼向齐幽梅之后才道:“香消玉陨?这名字可真动听!这种药只怕不便宜吧,还真是让你破费了!”
“你!你!你竟然拿汤泼我?”齐幽梅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此刻的她看起来极为狼狈。以齐幽兰如今的修为,将整碗汤一滴都不浪费地全泼到齐幽梅身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旁的人想飞溅到一星半点都难。
“老太太可知什么是‘香消玉陨’?”齐幽兰召唤出紫衣守在身旁防止齐幽梅撒泼动手,然后好整以暇地冲老太太解释道:“我想老太太可能听过也可能没听过,这药可不一般呢。第一次吃下它,只会昏睡半个时辰,第二次吃下它就会昏睡一个时辰,等到吃第十次就能睡上一日。之后就不用再吃了,但三个月之后,吃了这药的人就会渐渐变得不思饮食、不思睡眠,然后人会渐渐消瘦,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但又困得不行、浑身无力,却又不能做任何事。一两年后人就会瘦得皮包骨头,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死,还要浑身疼痛三个月才会断气。老太太,您有听说过这么恶毒的药么?”
齐幽兰这一次叙述起来,心情已经意外地平静下来了。老太太的脸却是大变了,棋儿的脸更是白得像见了鬼似的,钱氏则是直接干呕了两声差点吐了,陈氏就镇定多了。
“你瞎说什么!这汤可是老太太给梅儿准备的,只不过好心让你喝上一碗罢了,你把汤都泼到梅儿身上不说,还编出这么恶毒的话来,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陈氏反过来倒打一耙道,反正汤已经全泼掉了,就算是告官也没有罪证。
“是与不是,你们心里有数!你们能做得出害我的事,我却不屑于害你们。”齐幽兰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叠墨晶票扔到老太太面前道:“难为这大半天你们都陪着笑脸,还真是辛苦了,不就是为了这点钱么,拿去吧!也省得你们时刻惦记着。棋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这相府,我可不会再回来了!”
“兰儿,你......你要走去哪里?”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墨晶票,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我义姐在燕京城买了个院子,让我过去住。除了吴妈和琴儿或者还有棋儿,这府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要,日后出嫁也不必你们出什么嫁妆,但你们最好也不要继续打我什么主意。这一次害我的事,我可以就这么算了,下一次就算我答应,恐怕紫衣,我义兄义姐甚至七王爷也不会答应。特别是你,齐幽梅,你以为二皇子会一直帮着你么?他看中的只是你的修练天赋,你若不多花些心思在修练上,迅速晋级,你看看他还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那什么二皇子眼睛也有问题吧!一个小小的四级灵武士也值得另眼相看?”紫衣一挥袖子将形容不堪满脸愤怒,几次想要动手的齐幽梅直接轰坐到了地上,看起来跟个市井泼妇完全没有两样了。
“棋儿?”齐幽兰再一次追问,神情已经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