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薇本来心里很是担心赎刑会对早晨的抚琴男子产生疑心,却见赎刑的脸上容彩飞扬,不像是有一点心计的样子,也就放了心。实则赎刑有了新的玩伴,竟然忘记了这件大事儿。
直到第二日那男人来弹琴的时候,赎刑因为睡得太熟而没有听见,醒来了以后,还只道那个男人没有来。
照往常一样吃完了早饭,辞了母亲去那饭馆,路已经走的熟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在街角徘徊了一会儿,海楼却没有来,兀自等了一会儿,却听得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小女孩包了一大只鸡从饭馆里面出来了,那狼皮小袄的人,却是海楼。
赎刑见海楼拿了只熟鸡出来,还只道是要吃的,馋的直流口水,海楼却说:“走,我们抓蟋蟀去!”牵着赎刑的手便朝陌生的地方走去,两人在一块走着,赎刑却不怕生疏了。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到了个殿堂华丽的地界,红墙绿瓦,好不威武,赎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海楼说:“我家”说完便拖着赎刑在墙根蹲着,嘴里“嘘”了一声,说:“躲好,先别说话。”
赎刑在这个华丽的地方,心中已然怯了三分,让她说了两句,果真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多时,朱漆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走出两个器宇轩昂,体格高大的人来,一个身着血红衣裳,另一个则衣裳碧绿,那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竟然透着光,真叫人不敢逼视。这是,仆人已经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出来了,那红衣男子向着身后跟过来的管家低低吩咐了几句,那青衣人先跨上了马,对着红衣男子道:“大哥,我们走吧。”
红衣男子飞身上马,两匹马儿长嘶,朝前冲了出去,海楼伸着脑袋望了一阵,确定两人走远了,对着赎刑说道:“看见那红衣服的人了不?”赎刑说:“看见了,真高大。”海楼却马上接口道:“是我阿爹,不过我不喜欢他。”赎刑听完大惊,想:“怪不得我没有爹爹,或许是妈不喜欢他”
海楼连同赎刑到那大门前,海楼那小拳头“咚咚咚”地垒着门,不多时,便听见声音隔着门叫道:“哎呦!是小姐回来了”说完大门便缓缓地开了,露出一张老脸来,真是刚才的那管家。赎刑又吃惊,原来富贵人家的大门是要用拳打脚踢的!
海楼娇声叫道:“福伯,我给牵我的小白狼来!”管家一听,却面露难色,道:“大人适才交代,让我好好看着小姐,不准出去。”海楼应声叫了起来:”谁说我要出去了,我只不过要我这位新朋友看看我的小白狼。”赎刑立马听出了海楼在说谎,明明马上就要去捉蟋蟀了。
福伯赔笑道:“那让这位小少爷进家里看不行么?”“不行”海楼小手大挥道,竟然将她的小拳头握了起来,朝福伯的嘴巴努了努,森森道:“福伯,你另外一半的胡子究竟还想要不想要了,要不要我来……”
话没有说完,“啊?!”一声,福伯惊得连连退后,包着嘴巴,赎刑这才发现,原来福伯的胡子似乎被人拔过了,稀稀拉拉的。心想,必定是海楼作弄,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又见福伯果然是吃这一套,忙说:“小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小人这就去牵了来。”
海楼又见福伯走远了,悄声对赎刑说道:“等会我一说跑,你就紧紧地跟着我!”
不一会儿,之间福伯已然牵了小白狼出现了,那小白狼长得甚是可爱,肩宽腿长。一见海楼,便兴奋地“嘿嘿”喘气起来,并作乱蹦乱跳。赎刑哪里见过狼啊,只听妈妈讲过的,只不过妈妈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神奇的动物。现在一头活蹦乱跳的小白狼就在自己眼前,脑中竟然蓦地想起母亲从前说过的话:“狼会咬人,但不会平白无故地咬人。”转了一个念头又想:“这是海楼的狼,自然是不会咬我的!”又见那狼甚是可爱,竟然还有相似之感,只怕是无意中哪里见过的,这样想时,也就不怕了。
恍惚间,之间海楼牵了缰绳,大叫一声:“跑啦……”赎刑只觉得自己被大力拽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撒腿跑了起来。而小白狼正跑在自己的身边,身姿矫健,极其俊美,赎刑不禁觉得自己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只听得身后大叫到:“丫头片子!,你又骗我!……”后面的话都被灌到风里去了,赎刑海楼高笑着,哪里还听得见叫骂?
跑了一段路,早已经脱离了危险,两人连同小白狼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蹲在墙根,海楼和呼哧带喘的小白狼碰了碰鼻子。有对着赎刑说:“你跟他碰一碰鼻子吧!”赎刑吓了一跳,道:“我,我怕他咬我啊……”说着极是惊恐地连连后退。
那小白狼碰了碰鼻子,低垂下脑袋摇了摇,显是一副及其轻蔑的样子,海楼摸着他的脑袋,从怀中掏出一片碎布片,伸到小白狼的鼻子前,让他轻轻嗅了一会儿,随后便在原地腾闹大圈起来。
海楼起了身子,口中“嘘嘘”地吹着口哨,一拍赎刑的肩膀道:“我们走吧!”赎刑起了身,却见那小白狼一颠一颠地向前快步跑去,两人小步地慢跑,方才与他并肩。海楼喘一口气道:“爹爹骑马,我们要跑的快一点。”赎刑问:“我们不是去捉蟋蟀么?跟你爹爹去干吗?”说话间已经呼哧带喘了。海楼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狡黠地一笑,往前跑去。
约莫跑了半个时辰光景,小白狼已经将他们带出了城外,又过了半个时辰,穿过了田坊,已经渐渐入了无人之境,莽莽苍苍,来到了一片荒芜人烟的森林,赎刑心惊,但四下留意,似乎并没有见到毒虫毒蛇等一众毒物,再过了一会儿,一股寒气袭来,两人连打哆嗦,海楼骂道:“怎么碧水寒潭的周围也是这么冷的么?”说话间,赎刑眼尖,已然看见了两匹枣红大马被拴在树上,想是道路崎岖,马不能进了。
两匹大马看见小白狼,似乎甚是有友好,小白狼原地闹腾两下,回头望望喘气的两人,兀自向前跑去,赎刑刚停下来歇了一会儿,便被海楼一拉道:“跟上我!”赎刑心中不快,心想:“我怎么能落后呢?”
两人向半山腰爬去,远远地听见了瀑布的声音,低沉有力,是以传声极远,海楼惊喜道:“是了,碧水寒潭外有一道瀑布作了天然屏障的,勿怪许多年来都销声匿迹,却是让我找到了!”赎刑道:“我们要找的是一口水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