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二十二年,春。
细雨蒙蒙的笼罩了将近一个月的邠国的都城上奄,在这日便开始放晴了,风和日丽,春风习习好不凉爽。
身穿龙袍的邠国成明皇帝孙邑,却一副焦急的模样,心事重重万般紧张的在一旁踱步,双手紧握,伴随着重重的叹气声。
围在他身边的众多宫女太监们各个望着他们的皇上,尽管他们已经跟着皇上在产房外面站了三个时辰了,可是仍然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自己脑袋搬家。
“唉!怎么还不生?怎么产婆都在干些什么?”孙邑声音微怒,双眉紧皱,望着产房的方向,听着里面心爱之人的喊叫声,更是心急如焚般难受,他竟然有要冲进去一睹为快的欲望!
“皇上,息怒,这辰贵妃可是第一胎,自然是慢点的,皇上耐心等待,小皇子很快便可降临了。”跟在孙邑身边三十年的老太监李公公见自己的主子这般焦急的神色便赶忙解释。他的眼里有着惊喜,也有着宽慰,他从小便伺候主子,从孙邑登基为帝,二十年来,这后宫中从未有过皇子降临,如今也只有皇上宠爱的辰贵妃在十月前怀上龙子,把皇上不举这个谣言打破了。这可是皇上第一次做父亲,紧张和期待是必须的,为了辰贵妃临盆这件事,皇上可是连早朝都未去,一起床,听到辰贵妃临盆的消息,早膳还未开始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里面传来了惊喜的声音,孙邑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命令其他人等待在原地,自己却一个箭步地冲进了辰宁宫。
“宁儿,宁儿,我的好宁儿,你为我生了个孩子,辛苦你了。”孙邑握着赵宁儿的手,用宽大的龙袍袖子温柔的,轻轻的擦拭着她腮边的汗水,心疼的说。
赵宁儿脸色苍白,却遮掩不住那绝美的容颜,恰恰给她那眉目如画的脸上平添了几抹我见犹怜的美艳姿色,她虚弱的笑笑,一抹从未有过的安心爬上眉间,回握住孙邑的手,笑意吟吟,她心想:真好!为他生了个孩子,终于不再担心害怕他的皇位不保,也不必担心其他两位王爷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宝座了。“对了,是男,还是……女?”她有些害怕,有些紧张,就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不问还好,一问孙邑倒难为情了,从进来到现在他只顾着赵宁儿,何曾看见孩子的模样,更何况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这时候恰巧产婆将洗净的婴儿抱过来递给赵宁儿,谄媚的说道:“恭喜皇上,恭喜辰贵妃,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赵宁儿的手一抖,笑意僵在嘴边,是个可爱的小公主,是个小公主,小公主……那么,他的江山……岂不是岌岌可危。
孙邑倒不曾想太多,他一门心思的看着赵宁儿怀中的小女孩,这张小脸太可爱了,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子悦?”赵宁儿欲言又止。
听到赵宁儿唤他的名讳,他抬起笑脸,温柔的看着她,那疲惫而矛盾的脸,他马上知道了她的担心,“我知道宁儿的担忧,只是,怕也只能这般了……昭告天下,是个小皇子。”
赵宁儿低下头,也只有这条路可选了,先稳住两位蠢蠢欲动的王爷再说,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宁儿,如若担忧,何不趁此再为我生一皇子,将来再澄清宝贝女儿的事实,好为她挑选一个出色的驸马。”
“真坏!”赵宁儿娇滴滴的啐了他一口,脸上一朵红晕如晨间散开的鲜花般爬满整个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处……
第二天,孙邑一上朝便册封辰贵妃之子孙宇睿为皇太子,从来没有哪位皇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储君的,朝中一片议论纷纷,这是自邠国创立百年来从未出现的现象。尤其是在朝中拥有一方兵权的三王爷和六王爷,更是反对更甚。尽管反对的大臣不计其数,但是在孙邑的坚决和打压下,这件事便被大家默默的接受了。
十一年后,古老的琉璃瓦镶嵌在雄伟的铜墙铁壁之上,无言的述说着时光的变迁。
宽阔的宫殿里面,一个青衣小男孩正开心在草地上扯着风筝狂跑,只见那小男孩眉目如画,姿色娇美,若不是那一身男装打扮,却与女子无异。这个小男孩正是邠国的太子殿下——孙宇睿。追随在她身边的一群宫女太监们各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却不能有半点怨言。
“太子殿下,您慢点跑,当心摔着。”宫女小言朝着飞快的孙宇睿道。他们是不敢有半点疏忽,就怕这小祖宗摔着,他们那可是要被剥一层皮的。
“哈哈哈……”孙宇睿大笑一声,朝着身后一群人吐吐舌头,“瞧你们那熊样,平时就该多让你们跑跑,本太子都没叫苦呢。”
小言看看众人,都一头黑线,那是当然了,他要有什么好歹,皇上责罚的是他们这群奴才们啊!
“哎哟!”一个尖锐的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孙宇睿已经被撞倒在地上,屁股狠狠的与大地亲吻,她忽然哇的一声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赶过来的宫女太监们赶忙扶起她。
就在大家在哄孙宇睿的时候,一声怒气的声音传来:“大胆,竟然冲撞皇后娘娘。”
这一声怒吼后,刚刚还在哄孙宇睿的宫女太监们突然一溜烟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皇后可是个厉害角色,出了名的严厉,一次一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她身上,竟被活活鞭抽致死……
这次,他们完蛋了……
孙宇睿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轻轻的唤了一声母后。
当今皇上孙邑的皇后柳湄湄,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生得那般美艳,如画中的女子,她抬抬凤眉,随意瞥了瞥孙宇睿,眼中一抹异光一闪而逝,如今辰贵妃母凭子贵,已经能与她平起平坐了,这个小孩子更是得到皇上的准许,就算是见了自己也不必屈躬行大礼,心中怎能平衡。
“哼!”她整理一下自己的凤袍,将袖子狠狠一甩,严厉的声音响起:“太子也不小了,如此莽莽撞撞的怎生的好,也该好好学学宫中的礼仪才好!”
孙宇睿刚要反驳,却因自己撞她在先,便软下语气道:“母后教训得是。”皇后柳湄湄见她这般谦逊,倒显得无趣,带着宫女们提脚就走。
“母后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呢?”
“本宫听闻皇上头疾又患了,是要送药前去。”她说完,也不理会孙宇睿的表情,大步离去。
父皇的头疾又患了,而且是越来越严重了,患病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她的心中一疼,赶忙丢下手中的风筝,跟着去往龙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