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的脸一下子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可这女子又何尝不让他感到血脉喷张!——几缕秀发因润湿而紧贴着她嫩白的脖子,显得更加妖娆,白皙的小脸在蒸汽的作用下透出红润,眼神迷蒙,朱唇微启,精致的锁骨,细腻的肌肤,以及水下若隐若现的……冷夏的呼吸不禁微微急促起来。
廖左童下意识弓下身子伏在浴盆边上,但却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你,你没洗完继续洗啊。”女子低着头,眼神飘忽,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冷夏忍不住在心里嘲笑着自己。这女子虽清秀灵动,却并不算倾国倾城,他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吗?随即忍着伤口的疼痛闪身回到了屏风后,重新进入浴盆。
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廖左童再没心思泡澡了,匆匆洗完后,便将刚才换下的素色长衫穿上,却觉得这衣服上的汗味也太重了点!自己的衣服尚且这样,那冷夏的岂不是……
“咳咳……我忘了买衣服,”她尴尬地说,“那个,我现在去一趟,你等下洗完先把药上了,我很快回来。”语毕便疾步走出去了。
服装店在哪?廖左童又犯愁了,改天一定要请人画一张大地图给她!
“廖儿,你怎会在此?”温润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身着淡黄色长袍的俊朗男子从不远处向她走来,丹凤眼依旧浸满柔情。
“你,你认错人了吧。”她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当然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而是这男子身后的两个七尺壮汉!
“廖儿,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廖左童对他战战兢兢的样子,穆子殇的心脏有些隐隐的痛,他的廖儿是怎么了?
额,他有健忘症?她疑惑地眨了眨眸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且小心翼翼地问:“你忘了?”
忘了什么?穆子殇感到奇怪。
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廖左童放心地笑了,看来他真的有健忘症!“没事没事,不记得就好。”
“廖儿可是指你我的婚约?家父已经同意了,只是成亲的日子还未商量好,我怎会忘了?”
啥……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她吓得差点就把脚崴了。等下,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和他……可她不是身体穿吗?!搞什么?!
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神情,廖左童不免有些急了:“那个,不是,我……”
“没关系,”穆子殇轻声打断她,神情很是落寞,“廖儿,我不会逼你的。”随即又露出温柔明媚的笑脸,道:“我们回家吃饭吧?”
像被雷劈了一般,她呆愣在原地。眼睛突然就模糊了,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汇聚,然后冰冷地划落。记得以前,廖左银也是这样,叫她回家吃饭……
穆子殇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哭了?立即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并轻揽入怀,柔声道:“怎么了?廖儿不哭……”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凌空,廖左童回过神,穆子殇已经将她横抱起来,动作轻柔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放我下来。”她从这个温暖得让人留恋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看着身着淡黄色长袍的男子眉头微蹙,狭长的丹凤眼里有一丝丝的忧郁,一丝丝的哀伤,她低下头,声音轻如蚊子:“我衣服很脏。”
男子眉头舒展,廖左童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动人的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缥缈得如同不存在,男子身后的太阳所发出的万丈光芒也为之逊色。
“啊,差点忘了!”刚才还在呆愣的女子一拍脑袋,便大步流星地跑远了,却又忽然转过头来:“你等我一下!”接着娇小清瘦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远远淡去。
待她捧着一件灰黑色短褐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时,店小二正在房里面收拾着,见了她,便展开热情的笑颜:“姑娘到楼下结账吧。”
廖左童环视一周,不由得皱眉道:“他人呢?”
“不知道,”小二摇摇头,“那位公子说姑娘会回来结账的。说来也奇怪,大热天的那公子竟然蒙着厚厚的面纱,也不怕长痱子……”
无视小二的絮絮叨叨,她将手上的短褐放下,看着桌上显然被人风卷残云过的吃食,忍不住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居然吃了再走,也太不客气了!
偶然睹到旁边一张小小的纸条,鼓鼓囊囊的像是包了什么东西,拿起一看,“叮当”一声脆响,一枚色泽银白,只有拇指头大小的飞镖掉在地上,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廖左童将它拾起。飞镖小巧却很有分量,四片厚薄适中的利刃以旋风之势向外伸展,在末端却又向内回折,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中间一个小小的孔,恰好能穿进一根细绳,让它看起来仿佛就像是一件首饰,既漂亮又特别。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展开纸条,只见几个苍劲飘逸的小字: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不尽……不尽你妹!廖左童白皙的小脸顿时阴沉下来。
“一共多少钱?”
“姑娘要的房间也没住多久,这样吧,我算便宜点,一两银子。”掌柜反复打着柜上的算盘,动作飞快。
她将手里的白折扇搁在柜上,语调清淡:“找他要吧,再帮我谢谢他。”
掌柜打开扇子,看了又看后,道:“没问题,多谢姑娘惠顾。”态度比刚才恭维了许多。
那个叫焰海的白衣男到底什么来头?世界首富?古代名人?忍不住小声试探一句:“不怕他不肯付账吗?”
掌柜一愣,随即笑道:“凌公子既然将他的贴身之物给了姑娘,就足以说明他对姑娘的重视。再者,凌公子向来慷慨,还会赖了我这一两不成?只是……”掌柜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姑娘和凌公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抢劫犯和受害者的关系!“赫赫,赫,”廖左童干笑两声,“时候不早,我先走了。”随即溜之大吉!
正午已过了许久,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空气里似乎能够闻到什么东西被晒蔫的味道。
她走出客栈,举起手微微挡住灼人的阳光,便看到不远处一道笔直的淡黄色身影。
太阳将他俊秀的脸晒得有些红,额角的鬓发也被汗水打湿。他垂着眼睑,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他身后的两个大汉,似乎想挪地却又不敢,看起来很是不耐烦和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