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和若雪牵着手一直一直走,等我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在一起那么久了,那晚是我第一次和若雪牵手,落雪的手心是那么的温暖。那温暖,一直深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后来我经常在梦中感觉她用她温暖的手在抚摸我的脸,而当我醒来时却只看到黑暗,于是失落的泪水就在黑暗中慢慢的滑落了。
人生是简单而又复杂的。简单在于生是起点,死是终点,似乎人生一眼就可以看穿。而复杂在于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也许是惊喜,也许是噩梦。
我说:“回去吧,快要关寝室门了。”
若雪说:“我脚有点疼,恐怕是走不回去了。”
“那怎么办?”我环望着四周,看到有一家旅社,说:“要不我们去开房?”
若雪会错了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嗔怪道:“鬼才要和你去开房呢!”
我苦笑着说:“大姐,你想多了,我是说你既然脚痛,那我们干脆不回去了,就去开两间房休息一晚得了。”
若雪讪讪的笑笑,说:“好吧,算我错怪你了。”
我淡然一笑,说:“现在你做决定吧,回去还是开房?”
若雪想了想说:“还是回去吧。”
我说:“那好,我们打个车回去。”
我们站在路边等车,可等了很久却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我骂道:“真******倒霉,不要车的时候到处都是车,正要车的时候******都不知跑到哪儿死去了!”
若雪笑笑说:“算了,我们还是走路回去吧。”
我说:“你不是脚疼吗?还能走啊?”
若雪一本正经的说:“谁说我要走了?你背我!”
“我背你?”我睁大眼睛看着她,我突然也觉得脚有点疼了。但还是摇头轻叹一口气说:“好吧,我背你。”说着转过身蹲了下来。
我背着若雪慢慢的往回走,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后来她就一言不发了,我有些奇怪,说:“喂,干嘛不说话了?”
若雪没有回答我,我又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答我。我回过头一看,才知道她竟然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我不禁摇头苦笑。
快到学校时,我已经汗流浃背,汗水流到眼睛里,眼睛火辣辣的刺痛。突然我听到前方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我一下子停了下来。背上的若雪这时醒了过来,轻声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摇头,轻声说:“若雪,有麻烦了,你先下来。”
“什么麻烦?”若雪困惑的问道。
“你先下来再说。”
我把若雪放下,若雪也看到了前面走来的人,吃了一惊,说:“是他!”
他就是在荷花池被唐彩衣和若雪修理的那个男子,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十几个混混。
我拉了拉若雪的手,轻声的说:“我数一二三,转身快跑。”若雪点点头。
“一、二、三!”
我和若雪急速转了身,却站住没有跑走。因为我们转身之后才发现,后面的路已经被十几个混混给堵死了。
我心中一惊,看来今晚我们是插翅难逃了。我下意识的拉过若雪的手,轻声的说:“若雪,恐怕今晚我们两个就要死在这儿了,你怕吗?”
若雪微粲然一笑说:“我怕,但能和你牵着手一起死,那也是一种浪漫。”
说话间那些混混已经走到我们跟前,突听那男子说:“那假小子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我和若雪转过身,怡然不惧的看着那男子,没有说话。
“哼,收拾了你们再去收拾她!给我上。”
那男子话音一落,那些混混便向我们冲了过来。我把心一横,心想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在我准备冲上去和那些混混搏斗时,若雪一把将我推翻在地,俯下身子来将我护住。
我心中一惊,大喊道:“若雪,你干什么?快让开!”若雪没有说话,而我听到拳脚落在她身上的声音,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的痛。我想爬起身,却无能为力,只能闭上双眼,听着拳脚落在若雪身上的声音,潸然泪下。
大部分被拳脚被若雪挡下,倔强如若雪,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哼一声。当混混们打完离开之后我爬起身来,才发现若雪已经晕死了过去。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我心痛难忍,泪水狂涌而下。
我扶起若雪,轻摇着她的身子,喊着她的名字。落雪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关切的看着我说:“妖怪,你没事吧?”
到这个时候她担心依然是我,我是那么的感动。我含泪勉强的微笑:“我、我没事。”
若雪勉力的微微一笑,声音嘶哑的说:“你没事就好。”话刚说完又晕了过去。
我想打辆出租车送若雪去医院,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出租车已经停跑。我只能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抱着若雪往医院跑去。
当若雪被推进急救室时,我全身虚脱无力,瘫坐在长椅上,身上的疼痛仿佛在一那瞬间全部被点燃。但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不知要强过多少倍,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如果若雪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把那群混混全部杀光!”
还好,若雪被抢救了过来。医生说若雪内脏多处受伤,要是送去医院晚一些,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了。
得知若雪已无性命之忧,我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醒后护士来催我去交医药费。我去病房看了一下若雪,她还在昏睡中。我跑回寝室将所有哥们的银行卡都要了来,总算是缴清了医药费。
若雪昏睡了两天,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着急的去找医生,医生给若雪检查了一下身体,说已没什么大碍,她很快就会醒来的。我这才放了心。
若雪昏睡的第三天,唐彩衣来了医院。我以为她见到若雪这个样子一定会疯狂,可是出乎我的意外,她只是很平静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在听完我的讲述后,她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医院。
我觉得唐彩衣的反应不大对劲,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看到若雪伤成这个样子而不暴跳如雷的。不知为什么,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深夜两点过,我趴在病床上睡了过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猛然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唐彩衣打来的。
“喂,彩衣,你还没睡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没有回应。
“喂,彩衣,你没事儿吧?为什么不说话?”
唐彩衣终于开了口:“君知,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落雪。”
“你去哪儿?”我诧异的问,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我沉默,她要去哪儿?很远到底有多远?
“替我转告若雪一句话,好吗?”她的语气似乎透着一股悲凉。
“你说。”
“告诉若雪我爱她。”
我皱眉,说:“为什么你不等她醒来之后亲口告诉她?”
她说:“我没时间了。”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我又给她打了过去,刚开始都还能打通,可是后来就关了机。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使我心神不宁,一直到天亮都没再睡去。
天刚亮若雪就醒来了。她醒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彩衣是不是来过?”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唐彩衣来过?我点点头说:“是,她昨天来的。”
若雪又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将唐彩衣晚上和我通话内容告诉了若雪,若雪听完已泪如雨下。
我安慰她说:“若雪,你别难过,也许彩衣还会回来的。”
若雪闭了闭眼,含泪摇头,哽咽着说:“彩衣……彩衣她不会回来了。”
我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也没问她,她刚醒来,伤还没好,最好少说这种不开心的话题。我站起身说:“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倒好水正准备递给若雪,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小邱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彩衣……彩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