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参加云朝瑶和谭杰伟的婚礼,第二次踏足海景花园,没有第一次那种兴奋的感觉,相反心情有些沉重。
“我早该听你的不来。”若雪苦着脸说。
她对谭杰伟的印象不太好,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嫁给他。
我笑笑:“既来之则安之。”
我和若雪都是比较感情用事的人,但却很能适合时宜的互相开解。
云朝瑶没有穿婚纱,穿着一身红色唐装,将她美妙的身材显露出来。盘了头发,斜插一只枝白合。
我开玩笑:“以往从没发现你如此美丽。”
她笑:“已是残花败柳,谈何美丽。”
我不禁为她的用词感到好笑。
谭杰伟穿一身白色西装,游走于宾客间。
若雪突然说了一句:“穿得再鲜艳也掩饰不住衰老的容颜。”
我微笑,女人的憎恶总是那么直白且持久。
“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写小说。”
若雪闭上眼:“少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我们再坐一会儿,喝了两杯水酒,便去向云朝瑶告辞。云朝瑶送我们到门口。
若雪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云朝瑶说,只是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我问云朝瑶:“什么时候动身去巴黎?”
云朝瑶说:“明天早上九点半的机票。”
我点头:“嗯,我们会去送你。”
云朝瑶点头,看了若雪一眼,欲语还休。
“好了,你回去招呼客人吧,我们先走了。”我微笑着说。
云朝瑶微笑着点头,却没立即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我们走出很远才转身往回走。
我偏头看若雪,才发现她在掉泪。
说好第二天去送云朝瑶,可若雪突然改变了主意,说她不想去。我问为什么。她说:“自古多情伤别离,见了面两人又会大哭一场,徒惹悲伤,倒不如不去。”
我点头,随她意,我一个人出门打车赶去机场。
云朝瑶没看见若雪,很是失望。
“她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她问。
我摇头说:“没有,你别多想,她只是怕见面伤感,影响胎儿。”
云朝瑶微笑点头:“是,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们的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大了。”神色突然悲伤起来:“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我和她拥抱一下,她和谭杰伟进了机场。
我回到家,看见若雪在收拾衣服。我诧异的问:“你干嘛?”
若雪说:“妈打电话来让我过去。”
“哦。”我点头:“那也好,过几天我就要上班了,没办法好好的照顾你。”
我帮她收拾衣服。
若雪突然抬起头望着我说:“妖怪,我好舍不得你。”
我微笑着抚摸她的脸:“我也舍不得你,我答应你,每个星期都会抽时间去看你。”
第二天我送若雪去了岳父岳母家,我看到那盆“昨日”还摆放在墙角,长得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岳父说:“我每天都有给它浇水,搬到外面去晒太阳。”
我微笑:“您老倒是有心了。”
岳母笑说:“反正他左右无事,乐得消遣时间。”
我皱眉:“爸没做生意了吗?”
岳父笑着说:“老了,不想再做了。就想等若雪生下了孩子,终日弄孙为乐。”
我微笑:“这样也好,您老是该享享清福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爸,他也该享清福了。
在岳父岳母家呆了两天,甚感无聊,便想回去上班。
若雪没有留我,我自己去了车站。
我在火车站外看到旁边的客车站里驶出一辆去清河的客车。我突然又不想回去上班了,想去清河听白妹姝讲故事。
白妹姝看到我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我笑笑,坐了下来。
“今天时间多吗?”她问。
“还好,我可以在这里呆一晚。”
她似笑非笑的说:“大概没人知道你来了这里吧?”
我点头承认:“我本来打算回去的,可是一时脑袋发热就想来看看你。”
她笑:“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不过是想听我讲故事而已。”
我也笑:“倒是瞒不了你。”
她说:“现在时间还早,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点头说好。
我们沿着清河走。不愧叫清河,河水清澈见底,两岸长着许多花草,风景倒也十分美丽。
“若雪生了吗?”她突然问。
“哪有那么快,还得等几个月呢。”
“你的样子很难看出是个已经结婚而且快要做父亲的人。”
我笑笑不语。算起来我已经是二婚了,早有了为人父的经验。
我们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她不停的往河里扔小石子。
我说:“你还真受得了寂寞,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么多年。”
她淡然一笑:“还不止呢!如果我能活到五十岁,我得再呆十几年。”
我问:“你现在多少岁?”
她看着我笑:“你猜。”
我摇头说:“女人的年龄都是个迷,我猜不出来。”
她说:“你真没情调。”
我点头说:“我初恋女朋友也是这么说我的。”
她说:“再过几天我就三十四岁了。”语气中略带凄凉。
“什么?你才三十四岁?”我不敢置信。
“很奇怪吗?”她笑:“我妈共生了八个子女,我是最小的一个,你岳父排行老二。”
“你妈还真会生!”我戏谑说:“那其他的叔伯呢?”
“我爸平日做事不积德,生下来的孩子只有我和你岳父是养活的,其余的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她淡淡的说。
我没有兴趣去打听她爸做事是怎么样的不积德,只是唔了一声。
她笑问我:“你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我愣住:“我会做什么坏事?”
“没做就好,小心若雪的孩子生下来养不活。”
我的心紧了一下,沉下脸看着她说:“妹姝阿姨,请不要拿我的孩子开玩笑。”
白妹姝微微一笑:“好,算我不对。”
我不再说话,郁闷的拾起地上的石子往河里扔。
“看不出来你这个人挺小气的嘛。”她说。
我没好气的说:“我向来都不大肚。”
她笑:“也难怪,你又不是女人,肚子怎么会大得起来?”
我哑然失笑。
晚上,我们在屋外的草地上共进晚餐。美中不足,天空无月也无星,而且晚风还有些寒冷。
我找了些干柴生了堆火。
我们在火堆不远处铺下了毛毯,躺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黑暗的天空。
干柴在噼里啪啦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