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天空,大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漫步而行,越是靠近跆拳道馆,心中越是烦躁不安。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考虑才决定这天去给若雪道歉,可是被伤了心的若雪会接受我的道歉吗?我心中不停的问自己。若是她不接受我的道歉,那下一步我该怎么做?是就此放弃,还是死缠烂打?
我伫立在道馆门口,迟迟没有鼓起勇气走进去。我不经意的回过头,看到一个高瘦而帅气的男生抱着一捧玫瑰花向道馆门口走来。我很是错愕,今天是情人节吗?那男生拿这么多玫瑰花来干嘛?
我仔细看那男生抱着的玫瑰花,颜色不是单一的,白的红的蓝色的,应有尽有。我不禁对这男生很有好感,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深情的人。
那男生走到道馆门口停了下来,我向他友善的一笑。他颔首,回敬了我一个笑容。
暮色就在等到中悄然来临,我走到一边的花坛上坐着点了支烟,刚抽了两口,就看见穿着跆拳道服的若雪走了出来。我又惊又喜,忙扔到手中的烟站起身来。可是我却看见那个男生将手中的花交给了她,她将花抱在怀中,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我失神的站着,心里有一种叫做嫉恨的东西在燃烧。可是我有什么权利嫉恨呢?是我自己选择放弃她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想到此,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起来。
那男生说了几句什么,若雪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她不经意的偏过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神。我和她都是一阵错愕。我霎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装着若无其事的上前去和她以及他打声招呼,还是立即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算了,还是走吧。我想他们都不希望我上去打扰他们。”我心里如是想,缓缓的转过身,抬起脚步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了若雪的喊声:“妖…...君知。”我知道她是想叫我妖怪,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再叫我那个称呼已经不大合适了,所以她立即改了口。
我涩然一笑,缓缓的回过身,看着她勉强的微微一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总不能说:“真巧啊,没想会在这儿遇到你”吧?我唯有沉默的站着,一言不发。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防御武器,见招拆招。
那男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和若雪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到了一边去。若雪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着说:“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我牵强的笑着点头,“你呢?”
若雪微微一笑,点头说:“我也很好。”沉吟着说:“嗯……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我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无聊在这里散步,没想到会碰到你。”说完这句话我感觉我的脸皮有些发烫,别过脸去不敢看若雪。
“哦。”若雪的声音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淡然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男生,回过头看着她说:“你新男朋友很不错啊,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我新男朋友?”若雪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道:“哦,你说他呀!他是不错,但……”
我心中难过,但表面上却要保持微笑。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所以我不想再和她说下去,再说下去也许我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失态。我牵强的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不错就好,我祝你们幸福,再见!”说完我骤然转身,迈开大步走了开去,泪水在眼眶边徘徊,我咬紧嘴唇强忍住不让它们掉下,身后兀自传来若雪的叫我的声音声:“君知,君知……”我沉沦在悲伤中,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到。
若雪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心中的痛却越来越强烈。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若雪在我心中是那么的重要。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是我亲手把她推向别人的怀抱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麻木的笑了起来,眼泪在这时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我伸手抹掉,新的泪眼又掉了下来。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我张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让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希望它们能冲洗掉我的悲伤。
突然听到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然后我感觉到雨似乎停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才知道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给我撑起了伞。我错愕回过头去,然后我看到了一张温馨而美丽的笑脸。
“容姐。”我轻声的叫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找到了依靠,转过身紧紧的把她抱住,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啜泣。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柔声说:“好了,君知,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我们回家。”
“回家?”我放开她,茫然的看着她,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回家,可是我的家在哪里?她微笑着说:“对,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跟着她上了车,车往校外开去。我抬起头望向前面,却意外的看到若雪站在前方的路灯下,怀中抱着那男生送给他的玫瑰花,眼神看着我们的车。而在她身边,那男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举到她的头顶,为她遮着雨,眼神也看向我们的车。
我是那么的心酸,那原本应该属于我的戏份现在却是别人在替我演,本来应该出演主角的我却成了看客。这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讽刺啊?
眼看车子就要滑过他们身边而去,我对容姐说:“容姐,请停一下车!”容姐闻言踩了刹车,车停了下来,我又对她说:“容姐,把你的伞借给我用一下,可以吗?”容姐微微一笑,说:“那么客气干嘛?我的不就是你的吗?”说着把伞递给了我。我接过伞,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撑开雨伞,走到若雪他们面前,将雨伞交到那男生手里,淡然一笑说:“对若雪好点。”
那男生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我侧过头看若雪,我和她四目相对,旋即她把头别过一边,不再看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出现让她感到尴尬吧。
我微笑着说了声再见,转身向车走去。心在那一分钟有些痛,也有些空洞。终于,爱情的信念在我的心里碎成了渣,再也组拼不起来了。视线被一种液体模糊了,但我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上车关好车门,容姐递给我一条毛巾。我接过来擦了擦脸和头,然后仰躺在车坐上一言不发。
车子驶出学校,容姐侧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刚才那女孩是你女朋友?”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容姐淡然一笑,说:“那你还喜欢她吗?”
我苦笑一下,说:“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是一个轻易说喜欢或者爱的人吗?”容姐点点头说:“嗯,我知道,我最喜欢的也是你这一点。既然你还喜欢她,那就去把她追回来啊?”
我涩然一笑,说:“算了,我相信命运,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我再怎么求也求不到。”容姐叹了口气说:“是啊!命运总是那么的叫人无奈。”她这句话说得很是沧桑,我知道她又想起她的伤心事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容姐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王子鸣的那首《伤心雨》。
你的泪是伤心的雨啊,让我从此看你看不清,怕你再一次再次伤透我的心,你的泪是伤心的雨呵,让我不敢再靠你太近,却让我依然甘心为了你。
容姐似乎很悠闲跟着哼了起来,可是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泪光。音乐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声说:“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您正在收听的是xx大学音乐点播台。我是主持人李晓,如果您想点歌,请拨打xxxxxx,欢迎大家来电点歌。。”
我怔了一下,我们学校居然有音乐电台,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时广播上响起了电话嘟嘟嘟的声音,然后听到李晓晓的声音说:“喂,您好,这里是xx大学音乐点播台,我是主持人李晓,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白。”
那声音像一根刺,一下子刺进了我的心窝,我猛然坐直了身子,凝神静听。又听到李晓说:“哦,您好,白小姐,请问您想点什么歌呢?”
“我想点《我是真的受伤了》。”
“好的,白小姐,请问这首歌您是想点给自己,还是点给您的亲戚朋友呢?”
“嗯……我想点给我曾经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