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彩衣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她也不会异想天开的认为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她只是想要一点时间去见两个人,一个是她唯一的亲人唐正中,一个是她深爱的女孩白若雪。
若雪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唐彩衣是个同性恋。而我早在荷花池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猜想,只是我一直没有对若雪说过。
唐彩衣去医院对唐正中说她要回学校,说是她因为回去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向学校请假。她去学校请了假之后再回去照顾他。唐正中不疑有他,微笑着对她说去吧。却没想到那竟是他和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
唐彩衣回到学校,却不见若雪在寝室。室友告诉她我和若雪被打的事儿,她去医院向我问清缘由之后,便到处寻找那男子。结果在晚上的时候她在一家酒吧外面遇到了那男子,那时他喝得醉醺醺的,竟没能把唐彩衣给认出来。
唐彩衣悄悄的跟着那男子,直到他落了单才上前去用匕首抵住他的背心。那男子吓得半死,酒倏地醒了一半,转过身看见唐彩衣,总算把她给认了出来。
那男子不屑的看着唐彩衣说:“原来是你这假小子,拿把破匕首想唬人啊?我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唬大的!”他话刚说话,唐彩衣手起刀落,唰的一声,匕首一半插进了他肩头。他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你再叫我插你喉咙!”唐彩衣冷冷的说。
那男子这分钟知道了唐彩衣不是省油的灯,忙忍痛闭上了嘴。
唐彩衣冷冷的说:“你把我朋友打成重伤,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那男子害怕得直打寒颤,颤声道:“不关我的事儿啊,是周琳婷让我和你们过不去的。”
唐彩衣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会和周琳婷有关,冷声道:“胡说!周琳婷是学生,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那男子急道:“是真的!我和她是在酒吧认识的。她答应陪我睡觉,条件是让我帮她找你们麻烦。”
唐彩衣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在荷花池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混混,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不关我的事儿,你放过我吧。”那男子哀求道。
唐彩衣冷笑一下说:“没用的东西,你走吧!”说着抽出了插在那男子肩上的匕首,血水一下子冒了出来。那男子捂着伤口,忍住疼痛,连连向唐彩衣鞠躬道谢。
那男子刚一转身,突觉喉咙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匕首穿吼而过,又听唐彩衣冷声说:“虽然你不是罪魁祸首,但动手的人是你,那便是死罪!”
唐彩衣找到周琳婷的时候,周琳婷正和一男生在操场亲嘴亲得火热。此时时间已晚,操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周琳婷和那男生闭着眼陶醉在缠绵之中,唐彩衣暗暗冷笑,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从周琳婷背心一匕首插了下去,也不管她是死是活,转身便走。走出很远才听到那男生大喊:“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啊!”
唐彩衣深知自己难逃一死,与其说让别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还不如自己了结。于是她走上了学校最高的一栋教学楼顶,倚在栏杆上点上一支烟,细细的看了一下学校的夜景。
抽完烟后,她掏出手机给我打去了电话。结束通话后,她将手机从楼顶扔下,手机在半空中响了起来,那是我打去的。然后她听到啪的一声,天地间又归于死寂。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此时的月亮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圆。她微微一笑,对月亮说:“永别了月亮,永别了自己。”然后她爬上栏杆,张开双臂,迎风而下,结束了她的人生之旅。
若雪自那天出院后就拒绝回医院治疗,我苦劝无果,也只得由着她。可自那天之后,她的手机整天关机,想找她也找不到,她似乎是在故意躲着我一样。我很担心她的伤势,托她的室友带去了口信,说我想见她。但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记不清是几天后的深夜,短信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我从睡梦中惊醒,是若雪发来的短信。
她说:“妖怪,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要和你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我回说:“我能理解,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等了很久,若雪也没有回我短信。我犹豫着给她打去电话,关机。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唐彩衣走了,她得到了解脱。而我和若雪却陷入了痛苦当中。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儿,可痛苦的活着比死更可怕。也许唐彩衣的死我只是难过,并不伤心。但若雪伤心了,我却更加伤心。于是我明白了,爱上一个人,便是伤她之伤,痛她之痛。不,应该比她更伤,比她更痛。我也明白了,我是真的爱上若雪了。
爱这个字有时候很空洞,没有任何实在的意义。但当爱这个字在心中有了重量,爱就如有了生命,流淌于血液之中,与灵魂同生同灭。
我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着若雪,我不知道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从唐彩衣死去的打击中走出来。我想帮她,却无能为力。
这日下午,我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起身去开门,却见宿管阿姨站在门口。
宿管阿姨问我:“你们寝室是不是有个叫谢君知的?”
我说:“阿姨,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宿管阿姨说:“外面有个女生找你。”说完转身走了。
外面有女生找我?莫非是若雪!一念及此,我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拔腿就跑,一眨眼就超过了宿管阿姨。耳听得宿管阿姨的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心急火燎的!”
我跑到宿舍楼外,看到一个女生背对着宿舍楼站着,我突然一阵的失落,因为我认得出来这不是落雪的背影。但我还是礼貌的问道:“同学,请问是你找我吗?”
那女生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我皱了皱眉,我似乎并不认识她。
那女生微微一笑说:“对,是我找你。”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她。
那女生嫣然一笑,说:“我叫云朝瑶,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
“哦。”我友善的笑笑,“那么你找我什么事儿?”
云朝瑶的脸色突然黯了下来,迟疑着没有说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耐心的等了半响,她终于沉吟着说:“其实,我是因为若雪来找你的。”
“若雪?”一听到她提起若雪,我突然紧张了起来,“若雪出事儿了吗?”
云朝瑶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你还是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云朝瑶带我去了校里的跆拳道馆,一走进去,我就看到若雪站在道馆中央拼命的打踢沙袋。而她的几个室友则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她。
“若雪,你别这样,你的伤还没好,这样下去会更严重的。”
“若雪,我求你,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
她们回头看见了我和云朝瑶走了进来,便转身向我们小跑而来。
“你是谢君知吧?快去劝劝若雪,她或许会听你的。”一女生对我说。
我眼神看向若雪,轻轻的点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劝她的。”
云朝瑶和那几个女生依言出了道馆。我并没有去劝若雪,而是就地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打踢沙袋。
若雪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脸看着我说:“为什么不说话?”
我笑笑,说:“如果我说让你回去好好养伤,你会听吗?”
若雪没有回答,回过头去继续踢打沙袋。我站起身走到沙袋旁,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这样伤害自己彩衣就能死而复活了吗?”
若雪不说话,自顾自的打踢沙袋。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她的手破了皮,拳头被血染红,看得很是心痛,但我并不表露出来。我抓住她的手,冷笑一下说:“沙袋是死的,打它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打!”
“放手!”若雪淡淡的说。
我紧握着她的手,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放手!”若雪低吼道。
我摇摇头说:“我不会放的,要么你打我,要么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