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A市最大的财阀何荣因为心脏手术并发症,住进了医院。据说何荣一直处在昏迷中,状况不是很乐观。
何家的两个儿子对老爷子的财产掌控权一直明争暗斗,这次恐怕是要争出个结果。何老大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一直是小报花边新闻的常客,无一例外是昨儿领了个小模特,今儿密会了小明星。何老二则相对内敛,为人处事颇有心计,在这场持续的家产争夺战中一直占据上风。
顾聿铭和何老二曾经合作过几个小项目,对其为人比较了解,两人也算有点交情。之前就雅天融资的事情,顾聿铭也试探过他。一旦他掌控何家,在利益相当的情况下,对雅天的融资应该不是问题。
顾聿铭和何老大从未打过交道,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在没有确定谁是何家掌门人之前,顾聿铭对何家哥俩自是谁都不能轻视。所以,他在几天前就让熟人安排了一场饭局,也让岳成对何家又做了些了解。
今晚的饭局定在琉璃胡同的私人厨房。顾聿铭进去的时候,几个商场上的熟人都已到位。几个大男人喝酒也没意思,这些人会享受,叫了些年轻的女孩子凑热闹。
顾聿铭刚坐下,何家老大进来。朋友介绍着,两人寒暄相识。饭局启动,男人推杯换盏,女人抚掌叫好,气氛热烈异常。
顾聿铭暗中观察何家老大一言一行,出言矫纵狂妄,谈事胸无远虑,和何老二相比自是天上地下。结合岳成的调查,暗自分析何老二的胜算应该大些。却也深藏不露留有余地,面上对何老大自是称兄道弟,极其熟稔。
几轮酒精灌下去,桌上的男男女女自是一派迷离。有男人左拥右抱颇为享受,有女人半推半就娇慎嗔怨,一桌人上演着真真假假的戏码,让何家老大沉溺其中。
身边有女孩儿贴上来,一双大眼楚楚动人,娇声央求顾聿铭替她喝一杯。一桌人跟着起哄,要他英雄救美。他笑笑,无所谓的样子,端杯干了。女孩受到鼓舞,欢欣雀悦的蹭过来,拉起他的手臂绕过自己,让他拥着她。
他自是知道女孩儿的心思,微笑着抽出胳膊拍拍她的脸,不着痕迹的推开她。
平日里游忍有余的场合,他今晚却觉得不耐烦。燥杂的声音,弥漫的烟雾,还有身边贴上来的女人,一点新意也没有。
瞅了个时机,他提议大伙散了。良宵苦短,何老大正有此意,跟着一群人乱哄哄,哪有单飞来得自在?顾聿铭顺坡下驴,和岳成出了琉璃胡同。
刚上车,吩咐岳成送他去区委公寓。岳成早看出来,今儿一晚上老板都心不在焉。联想到又是等蓝小姐下班,又是订去美国的机票,想必是经过那一场虚惊的雪灾,俩人敞开了心思。
岳成把顾聿铭送到公寓楼下,自己开车离开。
折腾了一宿,又强撑着上了一天的班,蓝佳妮感觉骨头都快散了架,回家煮些面随便喂饱,便倒床大睡。
迷迷糊糊中门铃大响,懒得动,想要忽略他。门铃再响,锲而不舍。蓝佳妮清醒过来,起身从猫眼观察,他竟然回了她家。
门拉开,顾聿铭侧身进来。随手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然后转去浴室,也不关门,开始脱里面的衣服。边脱边说:“明儿得买双拖鞋,还有睡衣跟换洗衣服。”
虽然昨晚已是坦诚相见,可今天再看,蓝佳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看着抬腿要往下扒最后底线,她赶紧走去卧室拉上被子,却再也睡不着。
他倒是痛快,那边哗哗的水声还没响几下,这边已经****着整个儿一美男出浴。摸上床想到钻进蓝佳妮的被子里,可她死扯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你要冻死你男人么?”某人诱哄的声音。
屋里这么热的暖气,哪能冻死。她一动不动闭着眼,就是死扯着不松手,谁让他上她的床。
果然是说不如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某人从下面掀翻被子,不及她反应便利落的扯掉她的睡裤,展露眼前的便是完美诱惑。又白又细的两条长腿交叉并拢,黑色的蕾丝内裤遮遮掩掩,让人疯狂。
他将她拢在身下,动手去褪她的睡衣。她徒然的双臂护着胸前,黑白分明的美眸扑闪着,长长的羽睫在床头的灯光下投出蝉翼般的剪影。
“我们光睡觉不好么?”现在腰和屁股都还困得不行,她问的天真,说的愁怅。
这样的她,哪能让他放过?在这安静无边的夜里,在这晕暗温馨的小天地里,他只想得到她。他要给她刻骨铭心的欢愉,让她深深的记住他。
折腾一段落,蓝佳妮筋疲力尽的瘫在床上,最后在男人的摆弄中,毫无知觉的睡去。
第二天当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昨夜纠缠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想要起床,却还是全身酸困,好不容易穿衣下地,却发现自己好像走路的姿势都极其怪异。小女人的心思,甜蜜的嗔怪他,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谁成想上了床就是禽兽。
茶几上,有他留的便条,大意是她今天已请假不用去公司;不用准备午饭,有人会送来。
蓝佳妮来来回回端详着纸条,忿忿的想:不用上班?难道要圈养着任你宰割?转而又想,就歇这一天,自己这小身体实在是困不行。
正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按门铃,是岳成。岳成把打包午饭的纸箱放在茶几上,转身把几个纸袋子放在沙发上。
“这是什么?”蓝佳妮指着好几个纸袋子问。
“是顾总的衣服和鞋子。”岳成答的自然。蓝佳妮的脸腾的红了,自己这样算是被包养么?
岳成适时离开,蓝佳妮却再无心吃饭,倚在沙发上一个人发呆。脑海里机械的重复着:一步错步步错,今后她该怎么办?
岳成汇报说已经买了后天的航班机票。后天,他必须飞往加州面对秀媛。他要告诉她,他澄清了自己的心,他的心在蓝佳妮那里。
下雪那天误以为蓝佳妮出事了,那种害怕和无助他至死都会记得。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会让他毕生遗憾的女人。他暗暗发誓:只要老天让她活着,他再不要错过她。
如果说,他对蓝佳妮的感觉是爱,那么他能确认,他是没有爱过林秀媛。可是,要坦白的告诉她么?那样,于她会不会太残忍?她毕竟是爱他的。如果不说呢?与秀媛与自己都是欺骗,与佳妮却是伤害。他爱她还来不及,怎么能够伤害她?
他要先给秀媛打个电话么?电话怎么说?她跟了他这么久,做为男人他必须面对她,亲自向她坦白。无论秀媛怎样指责或是惩罚,他都认了。
他的电话响起。还真是心有灵犀,竟然是秀媛。
“在忙什么?”她问他。
“没什么。你呢,做什么?”
“在瑞士,和教授去参加个学术会议。”她在那边抱怨,“这边冻死了。”
“什么时候回美国?”他问她。
“还得一周吧。”
“那我去瑞士找你好不好?”他不想拖着。
“有事么?”相处三年,她终是了解他。
“是,有件事想当面和你说。”他不能隐瞒她。
“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么?”她很敏感。
“不能,我去瑞士找你。”他坚持。
“是要向我求婚么?”她的语气,没有喜悦,只有几不可察的颤抖。
“不是。”他如实答她。
“那就是要和我分手了?”她说的轻快,语气却微微的抖。
他沉默。
一时两人拿着电话,相对无言,唯有认真倾听着另一端的寂静。
过了会儿,他终是答她:“是。”
“就算我不同意,也无法挽回是吗?”她太了解他。不及他回答,又说:“你不用再来瑞士,也不用去美国,我没有时间。”说完,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顾聿铭回到公寓的时候,蓝佳妮还保持着一下午的姿势,倚着沙发发呆。
“想什么呢?”他将拎的纸袋放在鞋柜上,开始换鞋。“岳成没拿拖鞋过来?”他在鞋柜里找不到自己的鞋。
蓝佳妮起身,翻起沙发上一个个纸袋,他的衬衣他的睡衣他的内衣他的鞋,找出来给他放过去。
他脚上踩进鞋,顺手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低哑:“收拾下,我们去吃饭。”
她挣脱他,转身和他对面,低头瞅着他的拖鞋,顿了顿,终是鼓起勇气。“我们还是不要在一块儿。” 又觉着自个儿说的没头没尾,低低的补充,“我不想这样。”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你不想哪样?”他的表情格外淡然,声音倒还算认真。
“你有女朋友,有你的生活。”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和你在床上,我有罪恶感。”她看着他,眼睛泛起水雾,悲伤的脸庞让人过目难忘。
他倾身想要抱她,她转身走开,将沙发上的纸袋一并抓起,转身塞进他手里,然后跑进卧室。
他立在客厅,待了会儿,然后将手里的纸袋重又扔上沙发,转身去推卧室的门。卧室的门,被她反锁了。他站在门外,里面像是有哭泣的声音,却丝丝缕缕,几不可闻。
一直以来,她的眼神明明喜欢他,却躲闪他推拒他,她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他既然打定主意要了她,又岂会置她于让人不耻的位置而不顾?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杞人忧天。
于是,他轻敲她的门,然后淡淡的丢了句:“我过几天去美国。”
意料之中,里面完全静下来。
他又丢了句:“我打算和秀媛分开。”
眼前的门霍然拉开。完全符合他的预想,他的眉眼泛起促狭的微笑。
她红着眼睛,瞪视他:“我又没逼你,你干嘛打乱自己的生活?”
他瞅着她气势汹汹的小模样儿,不由心旌微荡:“我的生活,早在河安看见你的时候就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