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出来,蓝佳妮坐姜牧川的车子回家。
今晚的故事情节,太有颠覆性。此刻的蓝佳妮,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飞蛾,因着贪念,心存侥幸扑腾向前,结果可想而知。
她有些恨顾聿铭,恨他为什么要来招惹她,要来轻薄她。
但很快,她便开始嘲笑自己。蓝佳妮,怨不得别人,是你自轻自贱,不识死活。到头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活该。
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心里叫嚣着:蓝佳妮,哭什么?值当么?
司机师傅将车子停在蓝家小区门口。姜牧川坐在副驾上,像是睡着。蓝佳妮轻声和司机师傅道别,下车。
夏末的夜晚,小区门口的烧烤摊位吵闹喧哗。有晚风携着烧烤的烟雾,涌向蓝佳妮。
她急急的走,摆脱烟团。可是眼泪,终是汹涌而出,扯不断,擦不完。
第二天一早,闹铃炸响,蓝佳妮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镜中自己的两只熊猫眼,她郑重地告诫自己:翻过这页,从新开始。
一路上,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蓝佳妮,要坚强,别让我瞧不起你。这样想着,斗志昂场的跨进市政府大楼。
林秀媛走了。
蓝妈妈的腿脚好了很多,说是想念老家的邻居,吵着要回去。蓝佳妮当然知道,她是不想女儿分心照顾自己,更是心疼按摩馆不菲的费用。却也拗不过,无奈送她回去。好在,岳成不再来,与顾聿铭,也再无瓜葛。
顾聿铭也曾打来电话,蓝佳妮毫不迟疑的挂断。以后,便不再打来。
一切,来过,又离开。
蓝佳妮的生活,像只精确的钟摆,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每天摇摆与家和单位之间,每周摇摆与河安与老家之间。
偶尔,蓝佳妮也会站在办公室楼道尽头的窗前,小小的沉默一会儿。无关男人,无关未来,只是,想给自己的心,找个通风的窗口。
马路对面,一辆白色的跑车停下来。车上下来的女人,长及脚踝的浅紫裙子,及腰的大波浪卷发,米色的遮阳帽,宽大的墨镜。熟悉的穿着,走路的姿态,蓝佳妮一眼认出来,是柳青青。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风情,和名贵的跑车,车内的男人,才是相搭吧,才是男财女貌吧。相比青青的风情,蓝佳妮自叹不如。平日的自己,素面朝天,衣着简单。这样的女人,又怎入得了像顾聿铭那样,有钱男人的眼?想来,他的英俊,他的财富,还真是让人自卑。
蓝佳妮走回办公室。不一会儿,柳青青拎着包进来。
“人来了?”柳青青摘下帽子,挂好包。
“谁?”蓝佳妮不解。
“市委组织部的人啊,不是说今天新区长过来?”
“这都快下班了,估计得明天吧。”蓝佳妮晃了眼墙上的挂钟,以为柳青青因着姜牧川的离开会伤感,心里打着转儿,想不出能安慰她的话,只说,“他终是要走的。”
“早该走。”柳青青正对着电脑,翻看娱乐新闻。
蓝佳妮无语,收起神思继续修改姜牧川的现实表现材料。
下班的点已到。柳青青接着电话,软糯的声音透着甜蜜。然后,收拾好自己,拎着包,一扭一扭的离开。
是男朋友来接她吧?蓝佳妮傻傻的想。然后,便想到了曾经,花店前的顾聿铭。那时候的自己,也像青青这样透着甜蜜么?可惜,原本想要珍惜的,原来,只是泡沫。
好在,一下午修改的材料,已经完稿。蓝佳妮甩甩脑袋,从打印机拿出文稿订好,去拿给姜牧川。
下班时间已过,整座办公楼都很安静。
蓝佳妮轻敲姜牧川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反应。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蓝佳妮轻轻推开,想要把材料放在他的案头。
此时,夕阳已隐没,而夜幕还未真正来临。姜牧川正背对着门,双手插着裤兜,站在窗前。他没有发现蓝佳妮。
想到他明天就要离开,蓝佳妮忽然觉得,此刻,他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蓝佳妮顿了顿,想着那份材料今天必须给他。所以,她轻轻掩上门,然后,咚咚的用力敲。
这一次,姜牧川终于听到,喊她进去。
蓝佳妮推门进去的时候,姜牧川已转过身,微微倚靠着窗台。
“姜市长,这是您要的那份材料。”蓝佳妮将材料放在案头。
姜牧川点点头,并未作声。
蓝佳妮走到门口,心头涌上悲伤,转身,没头没尾的问了句:“都收拾好了么?”
三年来,她一直视他为领导,为老师,为兄长,敬重他,感恩他,信任他。知道他要高升,她高兴。可是,想到他要离开,却有些不舍。
“嗯,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还是点头,冲她微笑。
蓝佳妮的眼眶有些潮湿,她忍着,也微笑着,转身拉门。
“蓝佳妮。”姜牧川叫她。
她停下来,转身。姜牧川正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以后,要多听多问,记得凡事不能轻易下结论。”他嘱咐她。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记得使劲点头。
“那个,”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怎么说,“如果有机会,劝劝柳青青,那个王什么玉,并不适合她。”
“呃?”蓝佳妮瞪大眼,有些搞不清状况。
“因为你提拔的事儿,柳青青可能在怨恨我,所以,表现的有些急功近利。事实上,干部提拔,我的意见对事不对人。但她,好像挺介怀。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她因为这样的情绪,选择那个王什么玉。”姜牧川放慢语速,表情凝重而疲惫,“每个女人,都应该有自己正确的生活。”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在说柳青青?可蓝佳妮总觉得,姜牧川也是在说她。
“可是,青青好像对这个人很满意。”姜牧川这样一说,蓝佳妮也有些担忧。
“两人之间,不能因为自已满意就选择,是因为两方都合适,才能选。”
蓝佳妮真的怀疑,姜牧川是在说她?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