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怎么这么讨厌,不该插嘴的时候请闭嘴。”程旭挤过去和楚小泽坐在一张沙发上,楚小泽非常不满的蹙了眉,程旭就当没看见,依然自顾。
“大人怎么这么讨厌!”小正太不甘示弱,推着程旭的肩膀,脸色难看。“我明明坐在这里,你们却忽视我的存在,讲不相干话题,这是对我的藐视,不尊重未成年,懂不懂法律?”
程旭:“……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
“程旭你去倒牛奶。”唐心扶额,程旭真的有三十了吗?幼稚起来和对面小孩不相上下。“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外星球。”小正太看到程旭离开,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看向唐心。“其实你也来自外星球对不对?”
“……我来自地球……”唐心欲哭无泪,自己在短短时间内成了孩子妈也就算了,怎么还改变了种族!
“我爸爸说你是来地球执行秘密任务——”对面小孩试图洗脑唐心,唐心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学的这幼稚把戏。”
“你竟然不上当!好吧,看在你不脑残的份上,我允许你成为我妈妈。”小屁孩一脸趾高气昂算怎么回事!
唐心:……
“我爸爸要娶后妈,还要把我送到孤儿院,我看你这长相也不可能嫁人,你和我妈妈长得很像,不如当我妈妈好了。”小朋友一副你占大便宜了的表情。
唐心:……
唐心:“……你是重生的吧……”
“重生?妈妈,你最近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唐心沉默半响,连忙站起来去拉对面的小孩。“我要把你送给警察。”
小屁孩还要说什么,被唐心阻止。“别开口,我被你绕晕了,我要把你送到警察局。”
“妈妈,我去警察局的下场就是被送到孤儿院……”他突然低下了头,死死的揪住唐心的袖子,清澈的大眼中闪烁着泪光,贝齿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妈妈,不要抛弃我……”
程旭从厨房里伸出了头,好奇的问。“怎么了?你们母子又闹什么?”
“妈妈不要我了,叔叔!”小孩撇着嘴,泪都挂在了眼眶上。
“上帝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唐心一把挥开小孩的手,烦躁的揉揉头发,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刚才小孩哭的她心里怪乱的,自己小时候被家人寄养在农村姥姥家,整天接受着舅妈的打骂白眼,看到眼前孩子,不禁想起了曾经,心里一疼。
“你到底想怎样?”
“妈妈,我饿了——”孩子继续使用柔情攻势,唐心深深的怀疑,这孩子的父母是不是演戏的!
“程旭,把冰箱里的蛋糕拿过来。”唐心对在小厨房里冲咖啡的程旭喊道,回头有些无奈的对面前小孩说道。“说说吧,你叫什么?”
“我不吃甜食。”小正太迅速收敛表情,正襟稳坐。“我叫楚泽。”
“只有蛋糕。”唐心看向楚泽,楚泽?他叫楚泽!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孩子冷凝的目光让她莫名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熟悉在那里,她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发疼。
“没有别的选择?”楚小泽皱着眉头发问,小模样格外好笑。
“有。”唐心摊开手倒在沙发上,突然笑了起来,她苍白的面孔因为这一笑而显得生动起来。“吃或不吃。”
“你们母子俩真是麻烦。”程旭端着托盘絮絮叨叨从小厨房里走出来,自从唐心在这里工作以后,餐厅四楼就有她一间房子,唐心不回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生活设备一应俱全,小厨房可以供她在闲暇之余做些小吃。
“麻烦你还不回去?”唐心下意识的反驳,反驳完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补充道。“我不是他妈妈,我可生不出来这个大的儿子,他是小骗子。”
“那可不一定。”程旭笑的意味深长,把抹茶红豆蛋糕放到楚泽的面前。“你今年几岁?”
“八岁。”楚泽看了眼面前卖相并不怎么好的蛋糕。“怎么看起来像是剩下的?颜色都变暗了。”
唐心默了默,蛋糕确实是剩下的,这孩子也太人小鬼大了,特别那一脸严肃样,特别让人想掐他的脸。“吃你的吧。”
“八岁,唐心你今年二十六,十八岁生孩子,非常有可能。”
“程旭你可以回去了。”唐心下了逐客令。“你是傻了不成,明显的这孩子在说谎!我自己有孩子为什么我不知道?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吃过饭不掏钱的时候出现!刚才他变脸比变天还快,说是爸爸要娶后妈,他离家出走,没钱吃饭就随便喊人妈妈,你去打110,把这孩子赶紧送走。”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是没钱吃饭,你就是我妈妈。”坐在对面的楚泽原本有些嫌弃的看着蛋糕,后来禁不住肚子太饿,就拿叉子小小的切了一角放进嘴里,随后他脸色就变了,细细嚼过后,一言不发的端起盘子吃了起来,风卷云残的把一角蛋糕吃完,就在这时听见唐心的话,顿时又变了脸色。“妈妈,爸爸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他嘴巴上还沾着一圈奶渍,明亮的大眼闪烁着。“我那里做的不好,我改。”
唐心如雷轰顶,面部抽搐。“这到底谁家的孩子!”
“唐心,你罪孽大了!”程旭幸灾乐祸,就在这时,他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接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把视线落在唐心身上,目光愈加深沉。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她一会就回去。”
挂断电话,他转向唐心,神色严肃了许多。“你妈妈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赶紧回去,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唐心连忙去找自己的电话,拿出来一看,黑屏。“可能是没电了,我妈妈有没有说怎么回事?”
“听起来看严重,让你立刻回去。”
“现在都十点多,什么事这么严重?不会是我妈妈的病有什么问题吧!”唐心站了起来,神色慌张,连忙进去卧室拿了外套穿上,急匆匆朝外走。“我回去看看。”
“这孩子怎么办?”
“你看着办。”唐心走了一半又折回来。“车钥匙借我用用。”
程旭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唐心抬手伸进他裤兜拿走了钥匙。“我先走了,今晚恐怕是赶不回来了,明天见。”
“哎——”
程旭眼睁睁看着唐心走出视线,回屋子看到沙发上的孩子已经一脸淡定的躺在沙发上眯了眼睛。
“你赶紧给自己爸妈打电话,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我妈妈就是刚才那个人,所以你不能赶我走,这是我妈妈的地方。”楚泽脱掉鞋子,躺下。“帮我那个毯子,谢谢。”
“小骗子!”程旭咬牙切齿。
唐心一路上风驰电掣,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在小区楼下听好车,就朝楼上跑去,她穿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干净利索。
唐心是心急如焚,电话没电,也知道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在包中快速的翻找钥匙打开门,屋子的亮光让她眯了眼。
“爸妈,我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呀?”
然后,她就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唐心傻眼了,半天才回过神,干笑。“都回来了?难得聚齐呀?”
晚上十一点,唐家灯火通明,母亲坐在沙发正中,面色肃穆的跟慈禧太后有一拼。唐家三姐妹陪在身侧,大有长公主之势。唐家唯一男丁拉着女友靠在一起,见唐心进门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那表情绝非好事。
“我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家里没什么事吧?吓死我了。”唐心看了看爸妈都好好坐在沙发上,这才换了鞋子走进去,连忙找出包里的充电器给手机插上。“十一点了都不睡觉,怎么回事?”
“四姐——”小弟唐成开了口,眼神躲闪,他清秀的面容上全然是担忧。“你先过来坐吧,爸妈有话要说。”
“这阵势是要开批判大会?怪严肃的。”唐心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一家人还真齐全,除了大姐夫没来,都到了。“批斗谁呀?阵势这么大!”
唐家兄妹五个,四个女孩一个弟弟,唐心在家里排行老四,从小受欺压,一直到现在,大姐开口了,带着些教训的意味。
“唐心你就装吧。”
唐心一下子就楞了,她在店里忙了一天,末了还遇到楚泽那档子事,够烦心的,大半夜接到父母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得到的是全家的横眉冷眼。“我忙了一天,累的要死,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吧,我明天还要上班。”转头看了看几个姐姐。“孩子明天也要上学吧?”
三姐最小的儿子躺在她怀里睡得昏天暗地,几个大点的外甥对着电视剧哈欠连天。
“要不是你的事,这点谁还在这里坐。”大姐唐乔冷哼。“你这倒好,惹了事躲的无影无踪,让家里人给你擦屁股。”
“我怎么了?”唐心被骂的有些发懵,转头看向唐罗。“大姐怎么这么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给我……”一个念头闪过,唐心皱了眉!猛的挑高了尾音。“张启是不是来家里了?”
“唐心,你办的好事!我还没死呢!”唐母突然开口呵斥,她已经六十,但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并且不分青红皂白。“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从小就为你操碎了心,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这好不容易快结婚了,闹的又是那一出?”
“到底怎么回事也让我知道再骂成不成?”唐心声音也大了起来,她这一天接茬遇到这种事,真是烦透了。“平白无故的骂人,到底是你女儿错了还是被人错了,你弄清楚了吗?”她是很生气,这都什么事,非要把她给逼死吗?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母亲继续不依不挠,眼中有泪闪过。“唐心你现在是出息了啊!还把我这当妈的放眼里吗?”
唐心哽了一下,心里堵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她都被骂的有些发懵,鼻子有些酸,转头不再和母亲说话。“姐,你说吧,和妈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叫回来就是一顿臭骂,死也让死明白不成,是不是张启来家里闹了?”
“张启恐怕是来不了,因为现在重伤在医院呢!”唐乔的面上带着明显的怒,语气也冷漠刻薄起来。“唐心你都二十六了,办事能不能过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