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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跟踪我的小女孩

时间在一天一天流逝,惨痛的记忆也被慢慢抹平,跟着爷爷奶奶在一起快乐生活的日子,已经慢慢让我忘记了伤痛。

只是那梦却始终萦绕着我,爷爷奶奶无数次被我从梦中叫醒。

十几年的岁月在我一天一天成长中飞逝,生活慢慢平静下来,那曾经的、遥远的村子离我越来越远,我似乎已经熟悉了大连这座美丽的城市的生活,我像其他城市的孩子一样成长。

只是每次当学校开家长会,别人去的都是父母而我去的是爷爷奶奶时,我才会想起逝去的阿爸阿妈惨死的场景。只是每次要写关于父母的作文时,我才会一滴滴地将眼泪流到纸上。

慢慢地我从书本中学到了马列教育,学到了无神论,老师告诉我们这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都是我们内心在作怪。我们想到什么,才会见到什么。

从小学到高中我被这种洗脑式的教育的十分成功,甚至当我回想起以前在村子里所见到的一切,我都会觉得可笑,我甚至觉得有人在捉弄我,捉弄我们家。

没有鬼,所有的一切都是人扮的,都是人在吓人!人类愚昧地在别人的恐怖当中寻找刺激和快感!

在这种成功的洗脑教育当中,我似乎把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没忘的话,那就是---永远不要回村子!不得不承认,尽管我已经确信这世上没有鬼,但是我对那个曾经的、遥远的村子还是充满着恐惧!

一直到我高考前夕,发生那件事情,才又一次将我无神论的思想打破。

高考前一周,奶奶让我能放松能感受到关怀,特意每天去学校接我。那天刚好是上课的最后一天,放学后我们七天都不用去上课,只等待着高考然后是永久的解放。

我和一群学生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跑在马路上,全然不顾后面走的很慢的奶奶。我们向往着自由向往着解放,哪里还顾来来往往的汽车。谁知过马路时一辆大型货车向我们一行七人撞了过来,奶奶在身后拼命地叫着:“虎子,虎子!”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我居然发现我还活着,医院里吵杂无比,哭喊声吼叫声在整个楼道响起。奶奶说我那六个同学都死了,都被汽车撞死了!

我愣了许久都没说话,我只记得那车第一个撞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我走在他们最前侧,可是我摸了摸我身上,居然连一处伤都没有,后来我听说,当时我的头刚好躺在轮胎底下,只差一丁点我就将脑袋开花。

那几天我整天像没了魂魄似的,沉浸在同学的死讯当中。我去参加同学的追悼会时,有个家长甚至发疯似地将我推出了灵堂,说我克死了父母现在居然一下又克死了这么多同学。

我郁郁寡欢地强迫自己去看书复习,尽管我根本看不下去,整个心里还是六个同学出事的事情!按理说,我在最前面如果我没事,证明我受到的冲撞力不大,那么其他同学更不可能有事啊!这不科学!

我听到奶奶和爷爷在屋子里正窸窸窣窣地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便好奇地躲在门边偷听了起来。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自从那天我同学出事以后奶奶整天就像掉了魂一样,神经兮兮的,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别瞎说,亏你还是个党员,还是个接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爷爷好像在训斥奶奶。

“老头子,我说真的,那天我去接虎子,真的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抱着猫的小女孩跟着虎子后面走,虎子他们就像没发现她似的。当那辆车驶来,我看到那小女孩一把将虎子推了出去,她手中的猫也跟着噗的一声跳了出去……”

“老头子,不是我说,这虎子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村子山沟子来的娃娃,那么可怜,能有什么不对?”

“这孩子我们见他第一天他就没了爹娘,他爸他妈那个死相我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楚呢!再者说了,哪有孩子这么多年不回去看看的,邻居不看,父母坟头总得去烧几张纸吧!还有还有啊,这孩子,经常半夜睡觉会叫是什么原因?”

“行了行了,你们女人家怎么都这样,都一大把岁数老太婆子了,你怕个啥子?”

“我只听说夜夜做梦都会叫醒的人,那都是在梦里能见到鬼的人。而且,你还记得不,我们当初在街头地摊买的那本民间野史书,是怎么记载那个村子的?”

“说那个村子一百年来死人都埋在村子里的,冤魂绕着村子不出去的啊!还有大白天的,虎子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穿着奇装异服的,跟电视上演的那个宫中小丫鬟似的怎么解释?果真是我老了,老眼昏花了?”

“够了够了,你有完没完?依你的说法,虎子倒不是人,是鬼了?”

“我只怕他不是鬼,但他招鬼!还有我怕他今生不是鬼,前世-----”

“够了!我们对虎子也不薄,我们老两口年级也大了把他养这么大,等他上大学就让他自立吧,每个月给他一点钱,他要是回家住几天就让他在家呆几天,他要是大学四年都不回家,那也由他去!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孩子眼看后天就要高考了!”

我悄悄地回到房间,抱着头蒙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起来。六个同学刚去世,爷爷奶奶也要赶我走了!我这个人是不是真得克别人,谁都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

我关着灯一直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直哭到我哭不动累得睡着为止。那一夜我的头好痛,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村子,而且我居然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我突然间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她。

她穿得衣服好奇怪好奇怪,她在梦中对我笑,向我招手,“主子,主子”地叫着,“回来主子,主子回来”,她深圳跪在地上求我回那个村子。

我的头好疼好烫,全身的汗已经将被单浸湿,我感觉有一男一女在摸我的头,我开心兴奋但又恐惧十足,我以为是阿爸阿妈,睁开眼睛看到爷爷奶奶站在床前:“虎子,你发了42度的高烧,睡了整整一天了,我和你奶奶都吓死了!”

输液瓶正一滴一滴地往我手中滴着吊液,我难受地躺在床上,忽然间我才想起明天就要高考了。

“虎子,明年再考吧。”爷爷舍不得地说着。

“是啊,明年再考吧!”奶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这样。这意味着我这个“鬼娃”又将在家里多呆一年。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不辞而别,偷偷离开家,迈着沉重的步伐,顶着晕晕沉沉的脑袋走向了考场。我根本就做不下去题目,写字都困难,几门考试我没有一卷是答完的!

当奶奶知道我去考试之后,她还是非常高兴的,我一回来她就问我考的怎么样,说实话,她真得好想我考的上大学,而且报考个离家越远越好的大学。

成绩没出来填志愿的时候,我拿着志愿书,只觉得好笑,我还能填什么志愿呢?学校又要求每个学生必须填,不能空白叫上去!六个志愿,我随便的填了几个广东云南那边的我听都没听过,甚至上网搜都搜不到的学校。

第六个志愿我实在填不出来,总不能编个学校吧,又不能空着交上去!妈的,我随便瞎写了一个“北京大学”上去,然后把志愿书往讲台上一扔,难过地跑出了教室!

我不准备复读,哪怕是职业技术学院之类的大学我也要去读,我只想早点离开家,离开这个已经嫌弃我的家,离得越远越好。我要彻底忘记过去,永远地离去北方,再不回来!

然而,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爷爷奶奶、学校全都傻了,我居然被北京大学录取了!这根本就不可能,这就好比我能当国家领导人当皇帝一样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我做过的题目全对,我最多也就只能上个二本,更何况我基本上每卷都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做!而且,从志愿的录取来说,如果分数达到第一志愿,是不可能被第二志愿录取的,更不要说是第六志愿!

奶奶这回事真高兴了,倒不是因为我考上大学可以离开家了,而是在她心目中我突然从一个“鬼娃”变成了“神娃”!对于之前我被车撞而安然无恙的事情,她的解释也变成有神在保佑我而不是鬼在跟着我!

总之以前在她心目中所有可以解释成鬼怪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变成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说辞!

然而,我是坚定地想离开北方的,我弄不懂为什么最后我会被北京大学录取?难道冥冥中注定还是有人要引导我去北京?那么我去北京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切,一直到我第一天去北京,在故宫游玩的时候我才知道答案!那一天,阴雨交加,天色忽然就暗了起来,当闪电照耀在故宫北墙上,我清晰地看到那墙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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