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富!”韦小宝欣喜的喊,是的,眼前这穿着浅蓝色宽袍的美男子正是海大富。
“韦小宝,一天不见,我好想你哦。”海大富向她抛了个媚眼,不怀好意的笑。
他可真是一个伪装的高手,明明刚才想要动手杀了她,现在却能脱口而出,说出这种亲密的话,假如他刚才真的动了手,现在眼前恐怕是两具尸体,以双儿的身手,过不了他三招。
可惜呀可惜,鼓了一天的勇气,在刹那间土崩瓦解,他始终还是下不了手。
“海大富,看到你太高兴了。”韦小宝真的很高兴,自从昨晚海大富替她掩饰,救了陈近南之后,她对他更加信任,觉得他简直就是自己的蓝颜知已,总能在适当的时机出手帮她。
“看到你,我也很高兴。”海大富笑眯眯的望着韦小宝,可是眼角却闪动着寒意。
“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韦小宝从马上跳下来,勾了勾手,海大富就飞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往前走,双儿一个人骑着马缓缓跟在后面。
“鳌拜带着大队兵马前来剿杀天地会,于是,我暗中跟来,查查你是不是也在……”
“你说什么?”海大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双儿的尖叫声打断,“你说鳌拜带着兵马……”
“前来剿杀天地会呀,怎么了?”海大富回头,用天真的眼神望着双儿。
双儿愕然望着韦小宝,韦小宝此刻心里十分狂乱,看来那强烈的不详感是真的,南哥真的出事了,想到这里,韦小宝赶紧跑到马边,向双儿伸出手,双儿立即默契的拉她上马。
“双儿,我们赶快回去。”
“嗯!”
“韦小宝!”海大富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慑人的寒意,像是地狱里的气息。
韦小宝回头淡定的看着他。
“你是天地会的人,没错吧!”海大富盯着韦小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是的,你早就看出来了。”韦小宝微笑,她不傻瓜,海大富更不是。
早已预想到,也在心里八成肯定下来,可是亲耳听她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伤感,既然是这样,我们注定是敌人,再不能是朋友。
海大富却没有说这些,沉默了几秒,仍然微笑,轻轻说:“你知道吗?皇上很担心你,他派我来救你回去。”
“是吗?那替我谢谢皇上。”韦小宝淡淡说完,回过头去,拍拍双儿的肩膀,“我们走!”
双儿立即用力夹马腹,骏马奔腾。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动手杀了你?”海大富在身后大声问。
“不担心,你要杀我,我根本无力反抗。”韦小宝头也不回。
海大富苦笑,她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人,比我自己都了解。
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立即使出轻功追上韦小宝。
“韦小宝,停住。不要去,你现在就算赶去也已经晚了,陈近南肯定已经被抓,天地会恐怕早就全军覆灭了。”
“不会的,不会的。”双儿冲着他大吼,她心急如焚,不想听到这些话。
“海大富,你快走吧,就当没有遇到我,我不想连累你。”韦小宝丢下一句话,再夹马腹,“双儿,快点,快点。”
与此同时,另一边,天地会的兄弟们几乎快被杀光,只剩十几位兄弟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陈近南泪流满面,浑身颤栗,整个人都崩溃了。
茅十八也痛苦万分,闭上眼睛,趴在地上,他嘴里的黑布还没被解下来,他哭不出声,只有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哽咽声。
“行了。”鳌拜突然下令,士兵们不再剿杀,将大刀架在那仅剩的十三位兄弟的脖子上。
“留下他们,用来警示天下,也可以从他们身上查出其它分舵的藏身之处。”鳌拜淡淡说完,下马走到陈近南面前,深深的叹了口气,“陈近南,记住,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强出头,做什么反贼头目,当个普通的侠士,才会逍遥自在。”
陈近南抬起头来,用一种阴毒无比的眼神死死盯着鳌拜,咬牙切齿的说:“鳌拜,你不杀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鳌拜仰天长笑。
“我鳌拜征战沙场四十余年,杀过多少英勇豪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话,已不是第一次见。陈近南,我不会杀你,你的命还很有用,你的天地会还有几十个分舵,那些叛党们,可还活着好好的。他们没灭,你怎么能死?”
“啊……”这些话重重的刺激到了陈近南,他疯狂的嘶吼,像一头失去了同伴,又被挖了心脏的猛兽。
这凄厉恐怕的吼声传到不远处的双儿和韦小宝耳中,双儿立即泪如雨下,大喊:“师父,师父!”用力挥舞手中的马鞭,再夹马腹,恨不得马上冲到陈近南身边。
韦小宝紧咬下唇,心如刀割……
正当鳌拜准备撤兵回京之时,韦小宝和双儿却赶了过来。
远远的,她们就看见了兄弟们的遍地尸体,两人慌忙下马,疯狂的跑过去,惨烈的现状让她们惊惶失措,泪流满面……
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我跟你们拼了……”双儿愤恨的冲过去,才打了几招,就被几个士兵抓了起来。
这些士兵都是鳌拜手下的精兵,没有驻守皇宫,所以并不认识韦小宝,有几个士兵见她和双儿一块过来,刚准备也将她抓起来,却被鳌拜喝止。
韦小宝站在原处,呆呆的看着那些尸体,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嘴唇翕动,片刻,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陈近南绝望的望着她,心中暗想,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许久,鳌拜平静的说:“韦公公,你太善良了,这些人是叛党,他们死有余辜。”
韦小宝悲愤的走向他,狂怒的咆哮:“谁说他们死有余辜?这些鲜活的生命,都是父母妻儿的挚爱,有谁应该被杀死?如果他们死有余辜,那你为什么不该死?”
鳌拜定定的盯着她,心头竟像被无数针扎般疼痛,一股浓浓的悲凉感瞬间涌了上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侮辱鳌少保。鳌少保的性命贵如真金,怎么能与这些叛党的贱命相提并论?”鳌拜的副将瞪着韦小宝大喝。
韦小宝怒上心头,猛的抽出那副将腰间的佩剑,指着他喉咙:“你说谁是贱命?”
顿时,士兵涌动,手扶剑柄。
“退下。”鳌拜一声冷喝,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那名副将吓得额头满汗,一语不发。看现在这情形,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不然为什么连鳌少保都敬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