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命贱，打不死？
把你买回家？
开玩笑，少爷我现在的生活可是天翻地覆慨而慷，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呢。把你留在身边，那可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露出马脚被你看穿了，以你那种恶毒的心肠，到时候，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再说了，你现在是吴大郎的老婆呢，别人的老婆，难道就是自己想买就能买的？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不是当着人家吴大郎的面给吴大郎带绿帽子吗？
这样的行径很恶劣，几乎就是没有道德底线了。不过，换换位置，貌似欺负人的感觉还有些爽啊。
西门卿啊西门卿，没想到你这么快可就堕落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西门卿可不想再沾惹这个女人了，心机太深了。当初那些破事，愣是被她隐藏得滴水不漏。这样的主，可不是自己这么老实的人能降服得了。
“你还是松手吧，少爷我已经给你指出了一条明路来。我是不会买你的。要买，也是买个单纯的小丫头。你都这么大了，买回去做什么？至于洗衣做饭，你觉得我家会少了这样的人吗？开什么玩笑！”
哪里大了？明显正是豆蔻初开时，带回家养着刚刚好啊。
听到西门卿言不由衷的话，周围这些熟悉西门卿的人纷纷暗自摇头腹诽：刚才明明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这会儿小娘子求到头上了，这厮偏僻欲擒故纵，特会装，哼哼！
“少爷，买回去给你铺床叠被，这模样太俊了，暖床最合适了。”小三在一旁插嘴道。
西门卿瞪了他一眼：
“你添什么乱子，谁让你插嘴了。今天的事说起来都是你惹出来的，回去了咱们再算账。走吧，我肚子饿了，到别处吃点东西。等下还得去义学呢。”
小三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少爷，这小娘子真的很不错耶，眼睛大，屁股也大，一看就知道肯定好生养。咱们西门府人丁稀少，真的带回去了，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能添丁增口了。到时候老爷一欢喜，说不定立马就好起来了呢！”
小四认真地反驳道：“少爷，别听他胡说！这小娘子虽说生得漂亮，身材也没得说，就是可惜有个失心疯的病，少爷你偶尔玩玩还行，要是带回去暖床，真怕哪天夜里失心疯发作了，伤了少爷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人就这样当着董小婉的面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也不怕人家听见了心里不舒服。
反正此刻董小婉已经是面红耳赤，恼羞万分，要不是现在想哀求西门卿买了她，带她脱离苦海，恐怕早就暴跳如雷，给小三小四一顿破口大骂都是轻的。
“你们俩凑什么热闹？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俩来操心了？走，回家！”
二人挨了训，立刻住了嘴。一旁的小五捂着嘴偷笑。
“少爷，求求你，发发善心，就买下小女子吧！”
董小婉见西门卿站了起来，就要离开，根本没有买下她的意思，慌忙不顾一切死死地抱住了西门卿的腿，不让他移动半分。西门卿挣了挣，无奈这个身体内里已经被酒色掏空了，只剩下一副好皮囊，完全的绣花枕头一个，哪来的力气？
“你赶紧松手，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算怎么回事？再不松手，我就让他们揍你了啊。”
“我不！我心甘情愿让少爷打，让少爷的人打，也不愿意别人动我一指头。”
听了董小婉这话，看热闹的人又窃窃私语开了：
“啧啧，现在这小娘们的可真不害臊啊，嫌穷爱富，肯定是看上西门府的荣华富贵了。”
“我呸！这个****，当着自己相公的面，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跟别人卖弄骚情。真是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我说你老假正经什么啊，看看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只怕心里恨不得那炊饼西施现在抱着的腿是你自己的吧！”
“哈哈哈，说的极是！如何换成他，估计早就回去扒房子卖瓦凑钱去了。”
“哈哈哈……”
“哎，对了，你们说这西门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放着送上门的漂亮小娘子，愣是不动手动脚的。要是往日啊，遇到这样俊俏的小娘子，遇到这样的好事，那双魔爪恐怕早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摸了个遍的吧？”
“说你傻儿巴叽的，还真是夸奖你了！你知道什么，这西门少爷是个笨蛋吗？”
“不是，聪明着呢！”
“错了，他不是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而是太聪明了。我活这么一把年纪了，阅人无数，还没有见过脑子像他这么空的人呢，捉弄起人来，那脑袋里的坏主意坏水是一股接一股的往外冒，就跟那泉眼似的，堵都堵不住。你们好好想想，这阳谷县里有几人没有被他捉弄过？这个小娘子虽然长得跟天仙似的，可是有病啊，而且还是失心疯，这是敢轻易沾染的？”
“哦，我知道了，西门少爷之所以没有动手，恐怕是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娘子不正常吧。”
“以他的脑袋，那是肯定的。不然，就解释不通啊。往日的色中恶鬼，色中饿狼一下子变成了谦谦君子，你相信吗？”
“不信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狗，啥时候都改不了****的毛病！”
……
西门卿好说歹说，董小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愣是不肯轻易撒手：也是，这样的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如果轻易的错过了，等待她的将是什么，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放手，再不放手，我发火了！”
“你发火吧，少爷，只要你肯救小女子出火坑苦海，小女子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呵呵，你倒是不笨啊，已经开始自称小女子了。
西门卿懊恼地扬了扬手，半天却下不去：董小婉已经这般凄惨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些年，虽然是她对不起自己，可是自己付出的那些感情不能说一句话就抹杀得掉的。那里面有着他一段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美好有些虚假，只是泡沫幻影。可毕竟是他有过的人生记忆。
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这样的事西门卿怎么也做不出来。
西门卿下不去手，可别人却无这样的怜悯意识。
早已经慢慢趋近的吴大郎见状，觉得这是一个巴结的机会，猛然往前两步，一脚踹在董小婉的身上，董小婉发出一声惨叫，自然而然地松了手。
“你——”
吴大郎远远站着，又是作揖又是仰头给西门卿赔笑道：
“大官人，你看，这人患了失心疯就这样，好好说话，她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要狠狠地打一顿，立马就听话了，老实了。实在对不住啊，大官人，你暂且坐下，我亲自给你借个茶碗来盛汤。大官人好不容易来照顾小的生意，不能让你饿着肚子走。你也尝尝俺吴大郎的手艺，不是吹的，别看俺人长得不咋地，个子矮小，但俺的做炊饼的手艺可不赖，别的不敢说，俺的炊饼可是这阳谷县里头一份的好吃！”
小五顺手在他脑袋上一拨拉，吴大郎的小身子就跟着转了一个圈，半天才站稳。小五讥笑道：
“扯***~蛋！整个阳谷县就你一家卖炊饼的，你当然是头一份好吃，也是头一份难吃！敢跟我家少爷玩这样的心眼，我看你这个矬子，人小心眼可不小啊。是想找抽的吧！滚，赶紧找个好碗，干净点的，上碗汤，让我家少爷饱饱肚子。仔细着你的皮！”
“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吴大郎不敢再说话，被小五搞得差点就摔倒。稳住了身体后，连忙答应着去旁边一家酒楼去借碗。西门卿恶心得要吐：刚才吴大郎屁滚尿流的，弄了一身，到现在还没有换洗，就要给自己盛汤上炊饼，这能吃得下吗？难道古人的卫生意识就这么差劲！
“算了，这炊饼怎么着也不过是个炊饼，吃不吃有什么关紧的，咱们到别处去吧！”
“少爷，你不还饿着么，既然都来了，就……”
小三不明所以，开口劝说，他实在喜欢看这个小娘子纠缠少爷的戏。以前可都是少爷是主动者，别人扭扭捏捏的，要不就是各种辱骂各种反抗，今天倒好，掉了个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人家硬贴着跟少爷，少爷就是不松口。这样的好戏百年难得遇到一回啊。
但是小三看到西门卿凌厉的眼神，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小四道：“还是醉八仙的羊肉包子好吃，个大皮薄馅多，咬一口，满嘴流油，那滋味……少爷，要不咱们吃包子去？”
“带路。”
“西门庆，我是潘金莲啊，救救我吧！”
人的智慧总是没有界限的，当你以为已经没有办法可想的时候，已经绝望了，放弃了，忽然间就会冒出一个绝妙无比的念头来，最终拯救了自己。
董小婉隐隐约约地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判断出面前的小男孩就是西门庆，而自己居然是那个卖炊饼的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这是她内心打死自己都不肯不愿承认的事，现在，西门庆要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绝望到了尽头就是无所顾忌，或者说开窍了，看开了。
自己和西门庆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什么是天堂，董小婉不知道，但留在吴大郎的身边绝对比呆在地狱还不如。为了脱离地狱，她毫不犹豫地拦在了西门卿的面前，哪怕背上一世的骂名。
“西门庆，你看清楚，我是潘金莲，是你一辈子要找的人。”
西门卿自然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实在无法再接受她了：你是潘金莲又如何，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西门庆了，就算你再貌美十倍百倍，对我西门卿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灵魂的丑陋最终会腐蚀了貌美的容颜，更让人感觉心寒恐怖畏惧。
我现在只是同情你、可怜你而已。没有痛打落水狗，踹你一脚，就已经是你祖上的风水选的好，会冒青烟了。
“少爷，你的魅力真大啊！小娘子看上你，认定你了！要不就带回去算了！”
小三暧昧地笑着凑到了西门卿的耳朵旁道。
小五也竖起大拇指起哄道：“就是就是，少爷，你看这小娘子，我见犹怜，多俊俏啊。要不，就带回家吧，给你铺床暖床绝对好用，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了，过后就赏给小的也行。少爷用过的都是好的，都是精品。”
小三吧小五推到一旁，抢着道：“赏给我，少爷，平时我出力最多，功劳最大。”
主子用过了仆人用？
这是要把她当做玩物啊，这得多变态的心理才能做的出来啊。
董小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看西门卿的眼神也不那么热切了，看小三的眼神却有几分的鄙夷：这主仆四个，就这个人最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内到外都坏透了。
吴大郎个子低，没发育好，不是说他智商也低，智商也没有发育好。浓缩的都是精华，用在他身上还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这些年这些事，再加上做买卖，见的人多，看的事多了，那智商也跟坐电梯一样噌噌噌的往上升，早已经远远的高于他的身高了，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高出不少。
从小三小五打骂客人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主仆四人。嚣张、狂妄、横行霸道。但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忍气吞声。这样的瘟神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他从一开始就十分坚信这一点。
看到那个瘟神不愿意吃自己做的炊饼，虽然有点遗憾——遗憾不能多赚几文——还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还剩下个尾巴的时候，范金莲居然失心疯又发作了，居然想拦住西门卿的去路。就拿刚刚小三小五对付那个什么赖三的那些手段来看，这伙人岂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居然还往跟前凑，而且明目张胆的纠缠让对方买了自己，这不是失心疯发作是什么？
对于范金莲当着他的面让西门卿买了自己的行为，如果换成今天之前，吴大郎早就生气了；但是今天，他高兴还不及：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臭婆娘而已，还真的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这位纨绔豪少多给几贯卖身钱，再买个粗壮点的娘子回来：身体好，没病没灾的，又能做事又能生养，那才是贫穷人家的持家之道。
不过看了这么久，这个瘟神好像对自家娘子兴趣并不大啊。也是，谁让她就忽然患了失心疯了呢。就好比一块上好的肥肉生了蛆虫，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肉没有价值了，吃不得了。
唉，真倒霉！
有病，得治！
吴大郎的逻辑有时也很简单，治病的方法比较简单直接粗暴了些，但是他相信这样的疗效是最好的，当然，事实上也多次证明了他这个观点的正确性。他再次抄起了擀面杖，对着范金莲的****就不歇气地抽了起来。
此时的董小婉虽然身体比吴大郎要高上近一倍，可是毕竟是女人，豆蔻年华，身体还处在生长发育期，比较弱，不比吴大郎，早已经成年，干的都是力气活，身体早就锻炼出来了。身高虽然是问题，可体力值绝对的在水平线以上。董小婉想反抗，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三下五除二，就再次被打倒在地上，只剩下惨叫的份了。
西门卿一众主仆刚刚转身要走，就听见董小婉在身后哭天抢地地嚎叫了起来，那凄惨的叫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紧接着就听见棍棒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和吴大郎扬眉吐气的叫骂声：
“你个小娼妇，都是因为你，好好的生意都做不成了，今天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钱，看我不打死你再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
无论如何，董小婉被人这样作贱，西门卿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大郎，你不要再打了，下手这样重，会出人命的。”
“没事的，大官人，俺们穷苦人都是皮糙肉厚，命贱得很，再打也打不死的。”吴大郎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看西门卿不高兴，还是住了手。
命贱，打不死？
这是什么逻辑？
西门卿直冒冷汗：看来这个时代人的想法思维真是很特别，特别到有点疯狂，让人感到害怕。幸亏自己附体重生到一个富家纨绔身上，如果是被欺负被侮辱的底层人，还真的不知道能否活过今夜，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真是个未知数。
“以后不要再动手打她了，一个大男人动手打一个小女子，以大欺小，有点说不过去。”
“大官人，我不是大男人，我是小男人，你看，我还没有她高呢。我打她不算是以大欺小。”
泥马，我说的大男人是指身高么？怎么和古代人正常的交流就这么困难呢？
“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打她了，再打她，如果让我知道了，就让人先打断你的腿，再拆了你的铺子，把你赶出阳谷县。听到了没？”
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调解专家，无奈，西门卿只能拿出权势恐吓的手段了。
没想到这吴大郎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这一发威，吴大郎立刻偃旗息鼓了，慌忙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答应了。
“是，大官人，俺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打她了。”
“好，最好记住你的承诺。如果以后我哪天听说她又挨打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贱命是不是真的打不死！”
董小婉听了，感激地看着西门卿，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要不是内心里充满了现代人的平等意识，估计早就跪下磕头感谢了。
“咱们走！”
小三冲着吴大郎颠着身子嘿嘿嘿一阵阴笑，然后，小五也依葫芦画瓢，对吴大郎也是嘿嘿嘿阴笑一阵。
吴大郎被二人笑得心里直发毛：这俩货可是喜欢动手的主，比西门卿那个小王八蛋还嚣张，根本就不会讲道理，只提要求，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个他可是亲眼目睹的，看得的是一清二楚。这样的两个恶人，对着自己笑的这么阴森，太可怕了。
吴大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