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
同声共气,殷仲,何万禄夫妇,还有刚刚赶来的何金华,四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对老太太的提议做出了反对,而且声音重合丝毫不差。
很好,他们看上去可真像一家人!
陆老爷子话不多,这会也忍不住的要发威了,看嘛,这些人合谋着吃自己孙女的肉呢!
“伯父伯父,从古到今,只有劝人好的,哪里有劝人离婚的,您们也是长辈,小辈闹脾气应该说和说和,哪里……”何万禄是知道陆衣衣离婚了的,但是看现在殷仲跟陆衣衣的态度,好像又不像,不过不管离婚是真是假,最好让它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要想办法撮合回去才对,何万禄被老婆瞪的,都愁死了,不过殷仲也表了态度,他就放心了,立马反驳起陆老爷子的话来。
可惜乱老爷子对他根本没有正色:“你闭嘴!这轮不到你说话。”
“他是衣衣的舅舅,怎么不能说话了。”何金华也没有想到两个老人会跑到魔都来,她还以为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了,“陆叔叔,衣衣结婚的时候那么多人知道,要是现在闹了离婚,往后让别人怎么说,衣衣会被笑话的!”
以前,何金华还是叫他们爸爸妈妈,但是现在,她也叫不出口了,她自己觉得自己的话非常有道理,陆衣衣结婚的时候多少人知道啊,要是离婚的话不是马上就被传开了么,这让衣衣以后怎么做人!
老太太早就对何金华没有好脸色,见到她出来,更是冷哼一声,“你们不顾衣衣的死活,我老婆子还要顾着呢,结婚才多久,这里里外外都养了不知道多少了,难道就不被人笑话,现在衣衣还病着呢,人家带着女人就上门了,这就不被人笑话?你们要作死衣衣么!要是舍不得人家的金银财宝,得,您自己想办法保不齐自荐枕席就被纳了呢!”
老太太说话丝毫不顾情面,陆衣衣听得尴尬不已,那董欢吧,的确是来勾搭殷仲的,但那时殷月儿领进来的,是自己没有在意所以没有赶出去,至于sherry,没错,那女人是殷仲带来的,虽然被她打了一顿,但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想着,觉得果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可是再看看殷仲,她又舍不得,虽然真是生气了,但她好不容易想要承认喜欢他,话都没有说呢就算了,这不是憋屈的慌么?而且想到他刚刚被老人们打了一顿陆衣衣就有点想笑。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老太太想要陆衣衣马上表态,陆衣衣只要摇头,说道:“我头疼。”
老太太这才想起自己是气急了,衣衣这还病着呢就跟着他们在这站了许久。
赶紧扶着衣衣进房间休息,陆老爷子拄着拐杖往门前一站,门神一样谁都不让靠近,老太太把陆衣衣送到床上躺着,又给盖了被子,这才问她吃过药了没有,见陆衣衣说吃过了,又出来,进了厨房叮叮咚咚的开始煮汤。
酒店里面一应俱全,平常吃饭也是有人专门给她做,所以冰箱里储备比较齐全。
老太太本来想着今天就带了陆衣衣回家,这会一看,怕是暂时走不了,于是开了火为她炖鸡汤,这回炖上,夜里就能喝了,可怜的闺女身边没一个人,都不知道这几天饿成什么样了,肯定没有人管她吃没吃好……
等老太太出去了,陆衣衣才听见手机响,殷仲发短信呢,问她打算怎么办。
陆衣衣也没有起来,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按键,“应该我问你打算怎么办,不过想让我给你的sherry道歉的话,那是不可能,我生病了,脾气不好。”
殷仲嘿嘿一笑,陆衣衣刷赖皮呢。
“我怕你以为我又缠着你么,所以找来一个挡箭牌。”
看着这两行字,陆衣衣不知道怎么回了,好像怎么回都不对,他们离婚了,可是她又不满意了。
但这短信不回又不行,她想让殷仲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嫌弃他缠人,可是又怕自己这样对方根本不在意了。
正在想怎么回复比较妥当,殷仲的短信又来了,“你要是生气我就让她走,反正你打的挺尽兴,她父母那里我去道歉。”
“好。”陆衣衣只回了一个字,殷仲马上追问,“好什么?”
“把她赶走。”
回过之后,等了一会,没有见殷仲的短信,陆衣衣对着手机看信号,信号满格啊,他不会现在亲自跑去找sherry去了吧?
正想着,殷仲的电话就接进来了,陆衣衣手一颤差点挂掉。
“那我怎么办?”殷仲声音低低的,“我今天被打了一顿,不但我,连我的助手也被打了一顿,你不知道,老太太出手可狠。”
“那是你活该,难道你还想打回去?”
“不是,陆女士,陆小姐,您叫我把人赶走,我挨了打又要去赔礼道歉,到最后连老婆都没有,你们不是做的很过分?”
陆衣衣沉吟半晌,最后轻哼到:“你不是有老婆么?”
这下殷仲高兴了,“那我都听你的,夫人。”
等了一会,陆衣衣受不了的挂断电话,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好像一切都会变一种样子,好像一切都要不一样了,这种改变让她又忍不住踌躇,陆衣衣想起殷仲以前的事情,发现原本以为很难的一步,不过一个电话就跨过去了,太过平常的,让她有点不确定殷仲是不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喜欢殷仲,然后跟他在一起,像正常的情侣那样在一起,这好像是天方夜谭,
陆衣衣裹在被子里发抖,几分钟时间,她好像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太太在厨房忙着做吃的,老爷子坐在卧室门口看人,殷仲躲出去打电话就再也没有回来,客厅里何万禄夫妇还有何金华坐立不安了一会就被人请了出去。等人都走光了,老两口才叫来服务员检查门锁锁好了,这才进了厨房一边洗菜一边叹气。
“不论如何,咱们要把衣衣接回去,你看这一群人,何家的想拿衣衣换钱,殷家的干脆拿她当长年(不给钱的长工),要不是老大去得早,怎么会这么受欺负,还当天下的娘都是好心的,原来也有不把闺女当人的,听说殷家那混蛋给个女人买一副画就几千万,人家的钱自己怎么花都没关系,可是咱们衣衣这媳妇当的不但让人笑话,那是打落牙齿连血吞啊!老头子,青城知道了不知道多心疼,他就衣衣这一根苗,从小宠到天上去了,咱们可不能不管啊老头子!”
“我知道,以前觉得管不了,但在看看,当初就是管不了也不该不管,哎!”
老太太抹了眼泪,长叹一口气,又说道:“赶紧了让他们离婚,到时候咱们泼出咱这张老脸,给衣衣找个好女婿,你那些学生里面不是有不少的好孩子么?”
“我的学生,我的学生都成家了。”
“那你的学生们总还有学生,学生的学生里面,总有好的!!”
老伴儿都发话了,陆老爷子还敢说什么,再说这事儿也不是不靠谱,他一班就带两三个学生,这些学生还一教就是近十年,那是真正的师生情谊。谁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
见自家老头点头了,老太太才满意起来,“虽说衣衣已经结过婚了,但她还年轻,又没有生养,也不差什么,再说,衣衣长的多好看啊,跟咱们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老太太您想多了)”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老伴的学生她都见过,一个个的青年才俊又懂得孝顺,具都是好孩子来着。
于是等陆衣衣的感冒好了,没有拒绝得了两位老人家的决定被带回桐城老家,然后在一个礼拜之后,就开始发现,家里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奶奶口中的青年才俊。
陆衣衣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在爷爷奶奶身边待将近一个月,不过时间过得太久,这里变化很大,陆衣衣差点认不出来。
原本想着,只要老人们高兴,她就在家里陪他们一段时间,跟殷仲两个人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再见面研究。
可是并没有等到她有那个机会,老两口就开始给她物色相亲人选。
他们不知道就算陆衣衣离婚了也不能再跟别人结婚,因为时时刻刻有人监视。他们也不知道陆衣衣跟殷仲已经领了离婚证,这回老两口兵分两路,一个向殷仲下通牒逼他离婚,一个紧罗密捕的给她找女婿。就连孙蒙蒙,这个时候也跑到桐城来凑热闹,他可是很的老两口的欢心。
这个消息自然让殷仲万分紧张,也顾不得金崇云还在说要娶殷月儿,直接给老管家一个电话,让留守在殷家老宅的老管家给殷月儿张罗婚事,结婚对象,只要没有紧张利益,随便找一个。老管家是什么都知道,自然晓得怎么做,于是殷仲放心了,全心全意的讨好陆老爷子跟老太太。
进家门的女画家已经解释了很多遍,而跟外国野猫的关系,他指天发誓各种保证,奈何老两口就是不相信。
“也是,我也不怎么相信。”
夜里一点。
只见国华小区六栋三楼窗户上,黑漆漆的趴了一个人。
殷仲不是陆家的门上客,于是每当夜深人静,他就翻窗上楼找老婆。
陆衣衣的窗户关着,他隔着玻璃,扒的十分吃力。
“你不信?不信我走了。”
“你走一个试试!”
这会爷爷奶奶都睡觉了,陆衣衣不敢大声说话,殷仲也小声的对着窗户呵气,下头杜军做贼一样的左顾右盼,内心风中凌乱。
“不敢走,开扇窗撒!”
陆衣衣嘿嘿笑了一声,这才轻轻的打开窗户把人放进来,杜军见自家老板终于翻进去了,这才又回到车里,现在国华小区每个角落里都有他们的人,安全不会有问题,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不是么,所以今天晚上他又睡不成了。
殷仲蹭手蹭脚的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一溜烟钻进陆衣衣的被子里。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每天爬窗虽然锻炼身体,但是生物钟容易错乱。”
“回去?不是说了么?爷爷奶奶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就回去。”
“那要什么时候,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可不敢跟奶奶来硬的,奶奶棍法一流,我不敢尝试第二次。”
陆衣衣叹一口气,“没办法,我说的他们也不信。”
整个人靠在殷仲怀里,陆衣衣对着黑暗的房间发呆,过了一会,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陆衣衣想起当时在地下室的三个月,也是这样黑黑的夜晚,她毒瘾发作,挣扎了一整天,晚上终于清醒一些,总是能看见这个男人累的沉睡在身边,只要她一动,就会马上醒来。
陆衣衣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这张脸明明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她的心里,却无比熟悉这个轮廓。
第二天陆衣衣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在衣柜里翻了翻,居然翻出很久之前的旧衣服,当然,衣服小了很多,不过那时候的校服很宽大,以前穿就很宽松,现在不扣扣子居然还能穿的进去。
陆衣衣觉得有趣,在身上试了试就没有舍得脱下来。
出了房间,爷爷奶奶已经准备好早餐等她一起吃陆衣衣吃完饭,就听见楼下奇怪的声音在响,假装倒垃圾在爷爷奶奶假装不知道的眼神中下了楼。就看见殷仲怀里抱着一幅画,画上画的是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怎么被他找回来了。
看见陆衣衣下来,男人笑嘻嘻的靠近她身边说道;“爷爷说你什么时候高兴了就可以回去。”
殷仲脸上一块红红的印子,不知道被什么磕了一下,位置很取巧,看上去很有趣。
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层一团团。
男人并没有西装革履,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阳光照在他脸上,打了一层金色,他抱着画,高兴又得意,就像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高中生。
陆衣衣忍不住的笑起来,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有一群孩子的酒店里。那时候她还在想这是哪个老师么,真年轻,那时候她觉得这个人真帅。
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