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亲自过来寻苏如绘说话,恰好袖香教完了规矩出来,后面跟着绯儿四人,看到安氏忙齐齐欠身行礼:“夫人!”
“诸位辛苦了!”安氏和颜悦色的虚扶了把袖香,示意其他人都起来,笑着问道,“我膝下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又从小养在太后的身边,回家来总难免会偏疼着些,有什么惫懒的地方,还请姑姑帮着提点一二。”
“郑野郡夫人客气了,府上的家教是极好的,不然当年太后为何会挑中了四小姐?”袖香微微一笑,“四小姐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规矩自不必说,奴婢过来也只是说一些大典上面的事情。”
安氏轻叹一声:“说到太后,姑姑是太后身边得力之人,如今竟亲自前来指点小女,实在让敝府上下都惭愧得紧……”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太后如今身子有恙,原本为着姑姑前来,我也该进宫里去谢一回恩,却是有劳皇后娘娘费这个心了,闻说如今皇后娘娘还在为良王娶后之事操劳,我啊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打扰了皇后娘娘,只能在这儿与姑姑说一说,等皇后娘娘忙过了,再进宫代小女谢恩!”
袖香这会可不敢说她客气了,安氏抬出了太后与皇后,她只得微笑道:“夫人真是规矩十足,难怪四小姐当初才到太后面前就得了太后的欢喜,这些年来都是当成了嫡亲孙女儿看待,如今做了太后孙媳,那就只有更亲近了!”
“袖香姑姑说的极是,苏四小姐自幼在宫中长大,无论太后还是皇后娘娘都是极疼四小姐的,如今太后抱恙不便视事,皇后娘娘特特将袖香姑姑请来教导四小姐,也是考虑到四小姐在仁寿宫中长大,与姑姑相熟的缘故,毕竟太子妃婚前由宫中女官教导规矩是常礼,但四小姐却是太后眼下看着长大的,太后宫里的规矩,自然是最好的,换了其他宫里的姑姑或嬷嬷,恐怕也教导不来!”绯儿抬起头来,脆生生的说道。
袖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安氏却温婉一笑:“这位绯儿姑娘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人,紫烟听一听,这番话啊说起来清清脆脆,黄莺儿也似,我听着就觉得心头畅快!”说着令紫烟送上一个荷包,“紫烟她们自己做着玩的,绯儿姑娘也拿着凑个趣儿罢,侯府自然不能与宫里比,不过是一点子小玩意。”
绯儿抿了抿嘴,到底接了过去低声谢了。
袖香目露嘲讽,淡淡道:“夫人来探望四小姐,奴婢们便不打扰了。”带着四人离开。
待她们走远了,安氏才哼了一声:“什么东西,在苏家后院里居然就敢给我女儿上眼色!真当咱们家料理不了她们?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夫人莫要生气,今儿这样敲打了一回,她们若是识趣,自当老实一点,若不识趣,可见天生就是个不长命的,咱们四小姐何等聪慧?那些个不长命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紫烟扶着她手劝说道,“再说教导小姐的是袖香姑姑,这位姑姑是太后身边人,待小姐是极好的,也看不惯绯儿那几个的轻狂样儿呢!”
安氏冷笑着道:“太后如今病了这么久,将来什么样子还很难说,皇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连袖香姑姑都支使起来!但她找的借口倒是不错!如今宫里来的人以袖香为首,那四个做错了什么事情袖香也逃不掉,她心里岂有不恼的?”
“母亲?”外面安氏拦着袖香等人说话,苏如绘早得了消息,不过是故意不出来,这会听南子告诉她袖香等人已经走了,便迎了出来,“在说谁心里恼着呢?”
“还能是谁?”安氏拍了拍她的手,“袖香啊!”
“母亲不知,当初五殿下为了前太子之事强闯德泰殿,打扰了太后召见北戎使者,其时外面守着的正是袖香姑姑,如今皇后娘娘点了她来教导女儿,偏生又另外派了四个人来,袖香姑姑这心里还不知道有多么七上八下呢。”苏如绘抿嘴笑道,“那四个人我暂时不打算动,母亲何以今日特别敲打她们?”
安氏道:“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你大伯母派了人来说周家的事情,我心里不快,中宫咱们招惹不起,几个奴婢还不能叫我出一口气吗?”
“哦?这么快?”苏如绘一惊,周弃病来拜访才是两日前的事情呢。
安氏冷笑:“他们急着要在你大婚之前把事情定了,手脚当然要快!”
“那么周家联姻的是谁?是周意儿吧?”苏如绘皱眉道。
安氏半晌没语言,苏如绘知道不对,道:“难道他们一定要用周弃病?”
“都不是,周家提的是另外一个女儿——叫周姿儿!”安氏咬牙切齿的,“那可是个庶女!”
苏如绘脸色一变:“庶女!”她依稀记得,当初才认识周意儿时,的确听她提过,她有个庶妹叫做周姿儿,听语气是极不受宠的。
“说是养在了顺章郡夫人膝下的!”安氏冷笑道,“你大伯母在帝都贵妇之中交游甚广,只用了不到半日就打听了个仔细——顺章郡夫人因为是皇后娘娘的表姐,与英忠侯也是姑表亲,两人自小青梅竹马,又有那叫周意儿的嫡女养在太后的膝下,英忠伯府里固然不像咱们家这么清净到了连个象样的妾都没有的地步,但顺章郡夫人到底是没人敢惹的,她自己有女儿,当然不想抬举庶女,那个周姿儿,论容貌也算是人如其名,颇有几分姿色,可是啊从小跟在生母妾室身边,小家子气十足,你大伯母的手帕交、寿昌郡夫人偶然见过一回那女孩子,说胆子小得和猫似的,问一句半天才答几个字,声音一高,她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你那堂哥再不争气,这正妻怎么说也是要当家的,她这个样子,当什么家啊?做个宠妾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