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瞪着如死鱼般的眼睛,始终无法接受形势就此逆转。
祁奕风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旁边的杨桃桃。
只见小女人大大地松一口气,身体软软在蹲坐在地上,然后她双手按着脸蛋哭了。
那是惊慌害怕过后的哭泣,将体内积压着的恐惧发泄出来。
祁奕风的目光一柔,他害她担惊受怕,害她受无妄之灾。
他对不起她。
“杀了我吧。”
突然传来托尼的声音,喘气如牛,犹如濒临死亡边缘的脱水鱼儿。
闻言,祁奕风转过头来看他。
那么多年以来幻想过无数次,他将把自己赶上绝路,把家人赶上绝路的他亲手了结。
此时此刻祁奕风纵然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没有心情多说半句话。
或者说托尼不配得到他的半点同情,也不配得到他对他的临终嘱语。
他就这般看着托尼,在勾动板机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了。
他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骗了你,父亲当年的意思便是将家业传给我,而在当年我也想过杀了你,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下手,我很后悔当年没有下手杀了你,才会招来……招来琦儿的死,托尼,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
托尼闻言,昂头哈哈大笑:“刚才我居然信你……,我居然信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难听了,祁奕风不想再听到。
呯一声,一颗子弹穿过托尼的眉心。
他的笑容中断。
你自然要相信我的说话。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说话,我怎么趁你不备之际,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在没有人可以帮忙的情况下,祁奕风只有孤注一掷,力挽狂澜。
率先甘愿挨打,一来取消托尼的防备心,二来让他泄掉心中怨恨。
再来利用说话来取得他的同情,以及对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反思。
在思想挣扎里的人最容易放下戒备心。
这个时候便是他反击的好机会。
本来计划他想等只剩下他和托尼的时候,却想不到杨桃桃会奋不顾身冲向自己。
那一刻,他再也不想其他事情,他只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他做到了。
扔开枪后,单着一只眼的祁奕风跪在地上,将哭得浑身颤抖的女人按进怀里。
“没事了,不哭,没事了,我的桃桃很棒的,不哭不哭。”
“奕风,奕风……。”她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
只有在经历生死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对方在心中有多么重要。
重要得他(她)可以为她(他)而死。
突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飞快地冲进来:“风少,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为首的正是保镖头,他和其他人上前,将受伤的祁奕风扶起。
挨了两巴掌的杨桃桃,同样被人扶起来。
自己的人来了,祁奕风大大地松口气:“没事,来得正好。”
他们被小心翼翼地扶着往外走,经过托尼尸体身边时,祁奕风的脚步顿了顿。
他说:“把他的尸体扔进大海里喂鱼,我倒要看谁才是死无全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