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青桑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巧舌如簧的香料小贩。已经整整半个时辰了,纳兰已经忍不住开始相信小贩手中的香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香料,而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了。
“抱歉,我……身上没钱。”纳兰红着脸,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
小贩毫不气馁,继续扯着自家香料的好处。
“这香料不错,你有多少,我全包了。一会劳你送到魅香楼去。”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清明婉扬的声音。纳兰循声望去,看见冷月心一张言笑晏晏的脸。纳兰的脸更红了。
香料小贩闻声大喜,回头见是冷月心,一张脸更是笑逐颜开。
“原来是冷先生,我这就给送到魅香楼去!”
纳兰见小贩不再纠缠于她,暗暗舒了一口气,红着脸朝冷月心点了点头,就走进了一旁的兵器铺子。
待到取好剑,从兵器铺出来,冷月心还等在外面。出尘的气质越发衬得他清隽秀美。纳兰却不瞧他,抱着刚买的长剑想快步走开。
冷月心还是一张笑脸,凑上来说道:“纳兰姑娘,别来无恙啊。”
纳兰只好回道:“冷公子好。”
纳兰青桑第一次见到冷月心,是在八年前的逍遥观。彼时冷月心正跟着他师父春十三娘来观里拜访。这也是纳兰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不免多看了几眼。俊俏可爱的冷月心很快就俘获了全逍遥观上下的心。
春十三娘正好也对这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很有好感,两位师傅两下一合计,就把纳兰青桑和冷月心的婚事给定下了。
谁知三年前,冷月心竟推掉了这门亲事,同时辞别师门,去金陵魅香楼当了一名琴师。消息传来的时候,纳兰青桑正在和师妹练剑,一惊之下没控制好内力,把师妹南蓉的剑生生给劈断了。
南蓉事后哀嚎不断,这剑是她家传之物,据她那只会吃喝嫖赌的老爹说是有削铁如泥之能的,没想竟被师姐给劈断了。伤心之余,不禁也叹道,师姐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
郁郁寡欢了三个月,旁人劝纳兰青桑出门换个心情,她也就离了师门,在江湖上随便走走,只当是散心。
先是去了蜀地。川中唐门一向与逍遥观交好,和黑白两道打了招呼,明里暗地里都很照顾纳兰青桑。唐门之中有个弟子,叫唐宇,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对纳兰很有好感,常陪着她游山玩水,殷勤十分。纳兰不懂拒绝,但又烦他总跟着,纠结了几天,找了个借口又去了北境。
在北境的无名小镇上住了两年多,看着镇上的小家小户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寒来暑往,纳兰总算想明白了。一个人也挺好,有这门亲事挺好,没有了,对她来说也没啥损失。冷月心长什么样,也就多年前的那几眼,现在让她想想,闭上眼睛想了半响,竟然想不起来了,原来是早忘光了。
想通了之后,纳兰决定回逍遥观去,毕竟那里有可爱的师兄妹们和尊敬的师长们。她忽然想起南蓉的那把剑。剑上有一个明显的五芒星标志,那是金陵通天兵器铺的印记。
江南和北境区别太大了。尤其是这金陵,烟花繁盛,熙熙攘攘,和纳兰一直住着的北境小镇完全是两种境界。纳兰路过魅香楼,听见一阵悠扬琴音。她一抬头,四目相对,正对上冷月心那一双狭长的眼,眼里似有流光闪过。
纳兰赶紧收回目光,在街尾找到那家兵器铺子,描述了一下剑的形状特征,店家说三日后就能打造出来。
于是又在客栈呆了三天,除去住店钱和剑的打造费,纳兰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
所以,当她去兵器铺子取剑的时候,遇到香料小贩的热情推销,也只能讷讷地拒绝。
冷月心在名满金陵的醉风楼包厢里点了几个菜,纳兰看着店里的装饰,只轻轻说了句,劳冷公子破费了。
冷月心云淡风轻地说道:“好歹我也是金陵魅香楼的头牌琴师,一顿饭还不到破费的程度。”
纳兰味同嚼蜡地吃着这金陵第一酒楼的饭菜,忽然听到冷月心说道:“三年前的事情,抱歉。”
纳兰夹菜的筷子顿了一顿。
冷月心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很危险。如果失败,会累积到身边的人,所以……”
纳兰不解地放下筷子,看着冷月心。
冷月心一个苦笑,说:“要是我能顺利解决这件事,我一定登门负荆请罪。”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冷月心摇摇头,见纳兰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只好说到:“我有个杀母仇人,位高权重,武功又深不可测,我来金陵伺机报仇,一直不能得手。只恨自己武功低微,报不了仇!”
“仇人是谁?”
“……东厂聂承恩。”
纳兰不再说什么。拿起筷子默默吃完饭菜。谢过冷月心后,抱着长剑出了醉风楼。冷月心在楼上凝视着纳兰的背影,一个人又坐了许久。
第二天,金陵城炸开了锅。
东厂统领聂承恩遇刺身亡,据说刺客黑衣蒙面,只有一人,整个聂府上下,没有一人是他对手。
魅香楼。
侍女潇湘轻轻敲门道:“公子,外面有位叫姑娘让我给您捎个话,说是可以启程去逍遥观……呃……负荆请罪了……”
“那位姑娘还说了她的名字,她叫璃莹殇樱雪羽晗灵·血丽魑·魅·安塔利亚·伤梦薰魅·海瑟薇·蔷薇玫瑰泪·羽灵·邪儿·凡多姆海威恩·夏影·琉璃舞·雅·蕾玥瑷雅·曦梦月·玥蓝·岚樱·紫蝶·丽馨·蕾琦洛·凤·颜鸢·希洛·玖兮·雨烟·叶洛莉兰·凝羽冰·泪伊如冰落·殇心樱语冰凌伊娜·洛丽塔紫心爱·蝶梦如璃紫陌悠千艳·优花梦冰玫瑰灵伤如爱·晶泪墨阳云筱残伤雅·琉璃爱梦莲泪·冰雪殇璃陌梦·爱樱沫渺·落璃琴依语·纳兰青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