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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烟过往

与卢芊芊认识那年,和悦13岁,芊芊14岁。当时是在奶茶店,服务员将两个小姑娘的奶茶弄混了,还记得那是一杯巧克力味和一杯咖啡味。这样的一个巧合,让和悦与芊芊认识并成了好朋友。更巧的是她们竟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此后她们常常一起上学、逛街,常常一人手捧一杯奶茶在学校的草坪上看书。那段日子是无忧无虑的,两人就这样走过了中学时光。

在大学里,和悦学的是文学,她的书桌上总是堆满了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类书籍,她享受着这悠闲自得的校园生活。虽然有着众多的追求者,但却没一个打动她的芳心。和悦像一支百合,优雅地沐浴着自己的阳光,不在乎别人的欣赏和目光。而芊芊的大学生活显得更轰轰烈烈些,当过学生会主席,得过辩论赛最佳辩手,和校园的风云人物拍拖。她喜欢浓烈,就像巧克力的味道。虽然有着不同的生活,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但和悦与芊芊的友谊从没改变过。后来和悦常会想,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也许她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吧。

当时学校传闻,文学系里有一个非常帅气的男生,而且还是系篮球队队长,这人就是叶希。恰巧当时正在举行校园篮球大赛,引得众多花痴骚动,纷纷从各个系汇聚而来,为的是一饱眼福。叶希身高180,乍一看真像是电影明星,身上散发着男孩儿的阳光帅气,同时又有点儿玩世不恭坏坏的感觉。他刚念文学三年级,与和悦算是师兄妹。但叶希与和悦并不认识,虽然在同一个系,但和悦总过着校园里深居简出的日子。那次相识是在校园篮球总决赛上。学校倡议由各系女生志愿为本系篮球队提供一些后勤服务。这种接近帅哥的机会本来是抢破头的事儿,可一听到还要干扛矿泉水这样的粗活,女孩儿们一个个都把手缩了回来。于是,这事儿才落到了和悦和另两个女孩儿身上。

和悦之所以这样热心于这件事,是因为自己的哥哥也刚加入了系篮球队。没错,和悦有个哥哥,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分钟的哥哥。他们是胞生兄妹,哥哥名子文,妹妹名悦。兄妹俩算是出生书香门第,从小耳濡目染,浸出一身文骨。虽是一母胞生,但他们性格迥异。和子文从小狂傲,对文学的近乎偏执的迷恋。而和悦更温婉,一切在她面前都是从容和美好。兄妹俩的感情自小亲密,人人都说他们有心灵感应,就连读大学都进了同一个系。

记得篮球比赛那天太阳很大,和悦穿着一条简单的碎花连衣裙,与另两个女生正黑哟黑哟地抬着矿泉水。由于天热,和悦已经汗津津的了。正在这焦灼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抄起了整件矿泉水。和悦回头一看,一张黝黑帅气的脸上刻着笑意。看穿着应该是系篮球队的,那人看着和悦:“怎么能让美女来为我们干这种粗活呢?”和悦莞尔一笑,也正是这一笑让他出神了。“我叫叶希,你呢?”对方拙拙地问。和悦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叶希,最近被室友吹得开了花儿。和悦觉得这相遇有些突然,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差劲吧。她下意识的捋了捋头发,冲对方微微点点头:“你好,我叫和悦。”不夸张地说,听到和悦的回答叶希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和婉悦心,真是人如其名。”当时的和悦还是一个青涩少女,听到这样的夸奖心里有些甜甜的感觉。整场比赛,叶希发挥十分出色,无论是个人球技还是团队合作都演绎到了极致,整个球场就像他的秀场。和悦当时心里出现了几个词,俊朗、华美、飘逸、……球赛结束后,现场的女生们一拥而上,送水的、递毛巾的、表达各种崇拜的,将叶希重重围住。但和悦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为了甩掉这种尴尬,和悦挽着哥哥的手,慌乱离开了球场。

几天后,和悦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还记得我吗?叶希。”看到短信,和悦觉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她知道这个男生身上有着某种吸引她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她小心地回着短信,重新编辑了好几次,终于忐忑地发了出去。对方的回答更让和悦心跳如鹿撞:“子文是你哥哥吧?害我白白嫉妒!”就这样,两人成了朋友,常发发短信或打个电话。一天,电话里和悦无意间提到想吃炒板栗,没想到叶希大晚上跑到市中心去找炒栗子。晚上十点多和悦正在洗漱时,收到短信让她到女生宿舍门口。当看见叶希捧着一袋栗子出现时,和悦就不敢再看他眼睛了,拿着板栗匆匆走了。

和悦最近常常出神,有时一个人突然傻笑,有时有觉得焦虑不安。她在等叶希的一句话,这种忐忑是每一个初恋少女都经历过的。叶希的各种行为明明是喜欢自己的,但却总没有一句明确的话。有时和悦会胡思乱想:“叶希是学校的大众情人,追她的美女数不胜数,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和悦觉得自己过得很焦灼,想换一下心情,便约好朋友芊芊到常去的奶茶店聊聊天。算算日子,也好久没和芊芊见面了。

那天,芊芊穿着一条红裙子,像她的人生一样浓烈的颜色。“芊芊,最近忙什么呢?”芊芊似乎并没感受到和悦的情绪,兴奋而神秘地说:“亲爱的悦悦,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我……恋爱了。”和悦很惊奇:“恋爱?你不是和数学系的……”芊芊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哎呀,别提了,那是过去式了。现在这个可是咱们校草哦。”芊芊满脸得意,压低声音说:“他叫叶希。”和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回事啊?芊芊没发现和悦此刻的沉默,继续兴奋的讲着:“你知道吗,我从没过这种感觉。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我发誓,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看着芊芊信誓旦旦的样子,和悦觉得心里很痛很难受,好不容易她才忍住自己的眼泪。

接下来的一个月,和悦没接叶希的电话也没回短信,路上碰到也低着头慌忙走开。她跟自己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会过去的。可是,每到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反复回想和叶希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那样的体贴温柔,难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和悦把自己放逐在书海里,每天除了上课,还有五六个小时泡在图书馆。她觉得需要回到原有的生活轨迹。有时也会约上哥哥去爬山或写生,想填满自己的时间。

叶希这段时间同样是度日如年,和悦就像他的阳光一样,突然就不再照到这个世界。他不敢打太多电话,怕烦到对方,但电话却时刻拽在自己手里,生怕错过了什么。一个月了,叶希再也不能忍受,当他胡子拉碴地出现在和悦宿舍门口时,和悦的心狠狠地疼了。叶希一把拉过和悦的手,“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说着,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湿的。和悦再也忍不住了:“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叶希疑惑地看着她:“谁说我有女朋友?”和悦觉得自己怒不可当,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骗我!“卢芊芊,她亲口告诉我的。”和悦终于脱口而出。叶希一把揽过和悦,狠狠地抱着她,他终于能确定这个女孩喜欢自己,“傻瓜,这世上有任何人能与你相比吗?那个叫卢芊芊的的确说过喜欢我,但我早和她说明白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和悦的心被熔化了,不管真相怎样,她只想抱紧这一刻。就这样,和悦与叶希成了校园里人人羡慕的一对,他们像所有的初恋情侣一样,初尝着情爱的甜蜜。但这样的甜蜜能持续多久呢?

几天后,和悦收到芊芊的短信:“你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和我抢!我恨这种感觉,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觉!你等着,我会送你一份惊喜。”该死,和悦恨自己被爱情冲昏头脑,竟忘了芊芊也喜欢叶希。在我们还年轻时总是难以事事周全,但这并不表示和悦不在乎自己的好朋友。她赶紧打电话去解释,但电话转进了留言信箱。和悦发了很多短信,但都是有去无回。直到一个月后和悦生日那天,一群人在KTV唱得正high,芊芊终于出现了。当时的情景和悦至今难忘。包厢的门一开,芊芊拖着子文的手出现在一片惊讶中。和悦能感觉到,芊芊嘴角那一丝报复后的得意。子文笑得很幸福,他拉着芊芊走到和悦面前,“以后要叫嫂子了。”和悦记得,芊芊第一次来自己家里玩时,哥哥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和悦充满了担忧,她试探性地说:“你们考虑好了吗?”子文敲了敲和悦的头,:“傻瓜,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你少废话啊!”听到这话,芊芊挑衅地向和悦笑了笑。那一夜,和悦再也没有心情过生日了,心事重重喝了很多酒。叶希之前和卢芊芊有过几次接触,知道这个女人凡事必争,再加上之前自己的事,对整件事也能猜出几分。叶希见和悦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长发,安慰道:“悦儿,别这样。这件事我来和子文谈。”那晚,和悦第一次尝到醉的滋味,在叶希的背上,她哭得很伤心。

第二天,叶希找到子文,两人进行了一次男人间的对话。叶希直截了当地说:“别和那女人在一起,她不是你能驾驭的。”子文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知道我喜欢她多久吗?5年了,从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头发短短的,样子清秀却很倔强。我当时就想,这一生我都愿意守候这个女孩儿。”叶希确实没想到,这份情愫已经埋在子文心里几年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那如果她根本不喜欢你呢?”话一出口,叶希有些又后悔,这对子文太残忍了。但子文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他抬头直视叶希“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如果和悦不爱你呢?”叶希知道答案了,但他不知道怎么给和悦说。晚饭时,叶希见和悦脸色不好,正在踌躇。倒是和悦先开口,“昨晚回去后收到一条短信。”说着,她打开手机递给叶希。发件人是芊芊,内容只简单一句:“喜欢这份礼物吗?这还只是个开始。”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难过,叶希感到愤怒之极,他默默发誓一定要保护和悦。晚饭后他便借故离开,他要单独会会这个卢芊芊。

此时,操场上只有三两对情侣。叶希看着远处走来一个靓丽的女孩儿,是卢芊芊。光论外形,芊芊与和悦算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和悦的一颦一笑都能揪起叶希的心尖儿,这才是差别。叶希大方地迎上去,他此刻很真诚,“卢芊芊,我知道我以前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可能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但我希望你别怪悦儿,她并无心伤害你。”从叶希的话里,芊芊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他对和悦的百般袒护。她直视叶希的眼睛,“我真的不如她吗?我卢芊芊还从来没主动追过谁。我选修那几门课,都只是为了能见到你。”叶希沉默着,他不想激怒对方,让她发泄吧。“你知道吗,参加辩论赛不是想赢你,只是想赢得你的注意。为什么是和悦,我都已经告诉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芊芊情绪有些失控,“你这样,我只会更恨她。”说完芊芊便转身跑了,只留下叶希愁云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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