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在厨房里把锅刷了一下,然后把昨天没有吃掉的饭菜放进锅里热一下,烧开之后又把灶坑门口用笤帚扫干净,这才转身走回客厅里来。客厅里的暖气还没有热起来,所以感觉还有点儿阴冷,不过今晚不可能在家里住了,所以凉点儿也没什么事,只要暖气不冻就行。方磊还在对刚才的事而感到心慌,心里不知道金晨会怎样折磨他,要不是刚才自己没控制住自己那不健康的念头,自己现在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了,轻轻的推开房间的门,一进门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心里不由得一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觉得空空的,十分不舒服。不过她不是说明天才回去吗?可是这么早就收拾衣服干嘛?
方磊现在真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她整理好的衣服全部都弄乱,现在还没走呢,干嘛要把衣服都收拾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把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是很折磨人的,因为它时刻提醒着我你要离开了,分别是一件痛苦的事,等待分别是一件比分别时更加痛苦的事,既然这样,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这么残忍,不要在收拾了好吗?方磊的心里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她叠好的衣服全部弄乱,不过他极力的克制住了,强压着心头那一丝不开心,十分平和的说:“先不用收拾了,我有一个背包你可以用的,等一下我找给你!”
金晨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衣服,“不用了,就这几件衣服,放在袋子里就拎回去了。”
方磊没有在搭话,转移话题说:“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一会儿我要去办点儿事——你别误会,我不是去刘含那儿,是我老姨家的小妹结婚,我送几个人今天过去!”方磊怕她不高兴,在她还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的时候方磊就已经先解释了一下。
“是你妈刚才告诉你的?”在门口金晨听到了一点儿,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方磊现在找她谈的这件事应该就是他们刚刚说的了。
“嗯!”方磊不仅点点头。
“你今天去是不是要明天再回来,那我怎么办,你该不会想让我今天就离开这里吧?”金晨问。
“……”你知道吗,我也不想你走,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只能……反正我们也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会见面的嘛,提前回去就提前回去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不走!”金晨发起火儿来,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一次和方磊好好在家相处的机会,决不能就这样被破坏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今天绝不能回家。
“金晨,以后你还是可以再来的,我随时欢迎,只是今天——”方磊一脸苦涩的乞求着她,不是方磊想赶她离开,相反的,他还希望金晨能留下来多待几天,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人有一丝的梦想,就是有,也会很快的被破坏掉。
“你说什么我今天也是不会回去的,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金晨也不想他为难,所以选择了一个变通的方法,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你就把我捆上,硬把我扔出去冻死好了。
“一起去?”方磊有些犹豫,虽然是去我老姨家,可是认识我的亲戚还是很多啊,万一有人问起她,我怎么说啊,又不能不介绍,这个办法不行,方磊想了一下,不禁摇头拒绝。
“那你扔我出去好了。”金晨一屁股坐在炕上,耍起了赖皮。
“……”看到金晨的反应方磊一愣,心里纳闷道:真是奇怪了,你怎么还赖上这里了,你就不怕我在月圆之夜兽性大发把你给先什么了后什么了吗?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啊,昨天把她按到在炕上就哭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就没事人一样,而且我刚刚做得那么过分她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道那个算是合理冲撞?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的有福了,现在不仅不能赶她走,还要尽量把她留下来,要是再有机会合理冲撞一下,那真是……咂咂,美呀!方磊想着,脸上露出一丝——****,对,就是****的笑容。
“好啊!”方磊想了一下,突然说道。
“你——”金晨好想哭,你还真想把我扔出去啊?
看到金晨快要盈出的泪光,方磊急忙解释:“不是啦,我是说我们一起去参加我妹妹的婚礼,你不用今天回去了。不过我们今天晚上要在新民住一宿,明天你在回家。行吗?”方磊解释了一下,然后征求金晨的意见。
还能不行吗?谁让我贱嘛,非要送上门去贴你,不过我也知足了,只要你能陪着我,去哪里都可以。
“锅里的饭热的差不多了,你自己先吃吧,我回家拿点儿钱去,一会儿就回来,你打扮的漂亮点儿,我走了!”方磊说完用手指轻刮了一下金晨的小鼻子,然后拿了羽绒服闪了出去。金晨这时候才回过神儿来,对着方磊还没有消失的身影说道:“这是我这里的最后一顿饭了,你怎么还用剩饭招待我?”
“谁让你昨天不吃,害的我把东西弄多了,剩了那么多,凑合一下吧!”说完,这次真的是出了门。
金晨真是佩服死这个方磊了,在他这里,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金晨是最怕饿肚子的人了,平常肚子饿一丁点儿就会吵的要死要活的,可是今天她偏偏什么也吃不下去,即使昨晚什么也没吃,看着桌上的饭菜由热变凉,她依然没有动。方磊回来的很快,回到家里也许没怎么停留,只是拿了钱就匆匆的赶了回来,进屋时,身上还带着一股凉气,离着老远,金晨就已感觉到了。方磊脱下外套然后坐在炕上,金晨盛了碗饭给他。
“你怎么不吃啊?”饭菜没有动,方磊这才问了一句。
“我吃完了。”金晨是吃了,就夹了一根豆角塞进嘴里,别的就……
当我是小白啊,吃了,西北风吗?这桌子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动。“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方磊问,可是眼前的这些要比那土豆丝好多了,而且是严格按照金晨的要求改良的。
“不是啦,是我吃不下!”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觉得有东西顶在胸口,根本咽不下任何东西,金晨看着他,不禁摇摇头道。
“是不是嗓子疼啊,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些消炎药?”她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听声音就知道她一定很不舒服。
“不用了,你吃饭吧!”金晨摇摇头,否决了他的诊断。
真是怪了,一向最怕饿的人竟然两顿饭不吃还说不饿,就算是减肥也不用这么孽待自己吧。看她的样子,一定是有心事,不能帮她分担也就算了,那会竟然还——真是禽兽啊!
方磊想到这里,不仅也放下筷子,一朵愁云飘上眉梢。
“你怎么啦?”金晨疑惑的看着他,吃的好好的你干嘛不吃了。
“没事!”方磊摇摇头。“你准备一下吧,我把这些东西捡下去!”方磊说着下了地,端着盘子、盆走了出去。
他这又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金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迷茫着。
方磊的母亲在家里是长女,上有一兄,下有一妹一弟,除了方磊的老姨之外,他的两个舅舅离他这不过七八里的路程,并不远。至于方磊的老姨离这儿就远了一点儿,大约有五十多里地吧,离新民很近的,就是这一段路不好走。方磊也不常去,若不是这次老姨的女儿结婚,方磊才不会去他们这个连客车都不通的蹩脚地方。
金晨的东西不多,穿好衣服后简单的拎着两个袋子就和方磊一起出了门。车上了公路,金晨才问方磊:“我们去哪里啊?”
“先去我姥家接人,然后再到我老姨那里。”
“哦。”
“其实要不是我妈事先就答应他们说要我开车送他们去,我也不是非得去的。”方磊怕金晨会不高兴,不由得又解释了一下。
“哦。”金晨再次简单的应了一声。
方磊有些不习惯,不仅转过头看着她,今天的金晨怎么话这么少啊,平时一带她出去她总是叽叽喳喳的,可是今天好反常啊,是不是病了?方磊想着,便抬起一只手伸向金晨的额头,刚把手举到金晨的面前,金晨就挥手打开他的爪子,瞪着眼睛问:“你想干嘛?”
方磊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事!”说完接着看着前面的路,专心的开着车。
没事你把爪子伸到我这边来干嘛?金晨努着嘴瞪着他。
沉寂了片刻,金晨说:“等一下到你姥家了让他们见到我你怎么解释啊?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吗?”对于这一点要求,金晨从始至终都很不满,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不满方磊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的做法,但是却没有理由反驳。
“我哪有那么说过,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不是你见不得人。”要是你长成这样的都见不得人,那我干脆死掉好了。你这个丫头,还真会用词啊!方磊不由的更正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一会儿我就说你是搭车去新民的不就行了。”
“那你就那么怕别人误会你吗?”
“不是啦,我是怕找不到老婆我妈她不饶我!”方磊说完嘿嘿一笑,他原本也没为娶媳妇的事儿着急过,只不过是自己的父母着急了而已。“要不然你在这里呆多久都无所谓,说不定我忙的时候你还可以帮帮我呢,只是那时候你也许就不愿意在这里呆了!”
“如果我愿意呢?”金晨很认真的看着他问。
“那就便宜我这个乡下的穷小子了,娶了个城里的媳妇!”方磊不禁打了个哈哈,似开玩笑的说道。
金晨十分恼怒,瞪着他:“没个正经!”
大姐,这件事能正经得了吗,要是认真的说起来,莫不成你还真要嫁给我?
车开的不快,但是七八里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所以金晨的话音落了没多久,方磊就在一个陌生的院门口停下,然后方磊吩咐了一声,让金晨在车上等着,自己则开门下了车。透过车窗,金晨往院子里望了望,这家的房子也是三间,不过不像现在新盖的房子一样,地基垫的那么高,然后修一个大平台,并且粘着整齐的瓷砖,看起来十分的漂亮,眼前的房子和方磊的家差太多了,看起来年头有些久了,里面固然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外面,确实不敢恭维。
房子离道的距离很长,大约有一百米左右,而且两边都用篱笆围上,只留下了一条宽不过三米多的小道,车进去了就只能倒回来,难怪方磊不把车开进去,反而下车走了进去。
车没有熄火,原因是车刚起着的时候里面很冷,现在不熄火就是想接着烘烘车,省的一会儿他们上来嫌冷。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金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不住的向外面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则是方磊。
不管是为了什么,金晨见到他们出来还是下了车,可能这样会显得礼貌一些,和方磊对视一眼,方磊打开车门,让一个个子不高,很富态的老太太先上了车,然后是一个烫了头发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小伙,接着又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女人,最后则是被方磊称为嫂子的漂亮少妇,剩下的一个老头和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没有上车,方磊关上车门,对那个老头说:“姥爷,你们回去吧!”
“慢点儿开,道上车挺多的。”老头儿吩咐道。
“啊,我知道了,快回去吧!”说着方磊上了车,然后将车启动。
后面座位上的人都在你一句他一句的聊着,方磊时不时的说上一句话,唯有金晨,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车一直前行,在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大约行出了四五里路,再往左一拐,上了304国道,沿着宽阔的公路,方磊把油门踩到最大,飞一般的驰骋着,不过二十几分钟,方磊减慢了车速,有公路上拐下,缓缓的行驶在这条崎岖不平的砂石路上,听他们说,走到头儿,便到了方磊的老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