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很冷。北风不大,却是一把割肉的刀,吹打在脸上,就如刀割一样的疼。方磊每天要开店,所以已经习惯早起,早晨六点多一点儿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就从炕上爬了起来。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方磊却顾不得这些,扒出灶坑里的灰,然后在塞柴火进去烧炕。又去点了炉子,把暖气烧热。不然理发店里太冷,一会儿来人的时候连手都伸不出,就没办法干活了。点完炉子又烧完炕,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又去开了门,接着转回身开始准备早餐,其实有了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似乎麻烦了很多……
金晨这一觉睡的很好,炕是越来越热乎,让她赖在被窝里懒得爬起来。上午九点半,她才被她的手机铃声吵醒,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摸索着找到手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按了接听键贴在耳边。
“喂——”金晨懒洋洋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远在两百里之外的城市里。
“小晨,你怎么才接电话啊?”金婷一听到妹妹的声音,不禁埋怨道。自己打了几次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吓的金婷以为金晨出了什么事。
“我刚听到,姐,你有事啊?”金晨打着哈吹,要不是手机催得紧,金晨还在梦里呢。
听到妹妹懒散的声音,金婷不禁松了一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情,问:“你到地方了吗?”金晨坐了起来,用被子将自己裹严,靠在墙上回答说:“我昨晚就到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还没起来?”惊讶的金婷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小晨,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啊,在一个朋友家喽!”金晨这时才留意,方磊没有在屋子里,身边的被褥平整的铺在炕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故意这样放的,目的是驱潮,看样子他昨晚睡得也不是很舒服。金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解释打消姐姐的疑虑。“你放心啦,我很好,不用担心。对了,妈爸有什么反应?”
“除了生气你逃跑,就是责怪我支持你离家出走。不过妈见你这么抵触相亲这件事,说不定会改变主意的。我也会替你说几句好话,只是你跟姐姐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姐,我才刚失恋唉,哪有那么快,再说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金晨真是佩服姐姐的想象力,怎么什么都能想得到啊。
“可是我看到过好几次你和一个男的一起回家,而且小萌她们说,最近一个多月那个男的总是来接你回家,看你的在一起的样子也不错,难道你和他……”不知为何,金婷又旧事重提。
“姐,”金晨不仅打断她,“你别听她们乱说行吗,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听了几句谣言就乱往我身上栽赃行吗?”金晨真是恨死那几个死丫头了,老是没事找事的给我惹麻烦,害得自己又被姐姐误会。
“好啦好啦,不是就不是,发什么脾气啊,不过普通朋友也可以发展一下吗,听周薇说他长得也不错,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发展一下也可以啊!”不知道金婷是出于什么心态,怎么这么急着把金晨推销出去,很怕她会嫁不出去似的。
金晨有点儿头晕,男朋友就是男朋友,这个可以现在没有合适的先将就着找一个的吗?“姐,你怎么这样啊,我不理你了!”
“哎,别——”没等金婷再说什么,金晨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坐了起来。
真是的,好好的一个美梦就这样被姐姐吵醒了,害的自己现在还没有睡醒,心里不仅对这个扰人清梦的金婷很有意见,不过现在既然已经醒了,而且和她又是在一百多里地之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埋怨几句,然后就这么算了。
听了姐姐的话,金晨真的是有一些担心,万一她妈妈执意让她去相亲怎么办?躲肯定是躲不掉的,毕竟自己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家,除非她现在真的就找一个男朋友,可是男朋友也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就行的,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该怎么办呢?金晨不仅愁容满面。
其实方磊这个人很不错的,我们两个很有缘,而且人也很好,是个做男朋友兼老公的不错人选,只是不知道方磊这个没文化的农民愿不愿意和她交往呢?
其实金晨要是肯送上门,方磊说不定做梦都会笑醒的。
经过一夜,炕有些凉了,方磊早起之后烧了一阵,让渐渐失去热度的炕再次热了起来,也让睡惯了床的金晨觉得十分舒服,懒懒的窝在被窝里,就是不愿意起来。现在十分清醒的金晨,依旧缩在被窝里。如果不是肚子饿了,她也许会一直待到晚上,就像正在坐月子的新妈妈一样。
方磊正在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做头发,刚卷上了一排烫头发说完发杠,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方磊不仅把手机掏出,翻开盖子,是一条儿金晨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我醒了”。
方磊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不仅皱起眉头。对这个女人说:“先等我一会,我进去有点儿事!”说完不等女顾客同意与否,便扔下手里的木梳,走了进去。
金晨虽然醒了,但还是没有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因此方磊一走进来,就看到一个只会絮窝的“猪”。
“你怎么还没起来,这都几点了?”哥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千万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作者问:你的极限是什么?主角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作者晕倒。)
“我又没有什么事,起来那么早干嘛?”金晨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方磊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还真想不错她早起能做什么事,刚一开口不由得又顿住了。“……就,就算没事做也不能睡到现在才起来啊,你不觉得你在浪费时间吗?”
“我不觉得啊,女人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浪费在睡觉上面和逛街打扮上的,我现在正在做这些事啊——”
“……”方磊无语,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到你这来,其实比坐牢还辛苦,除了哪儿也不能去之外,还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存在,弄得我喘气都怕被人听见,不知道是我见不得人还是在和一个有妇之夫在搞地下情。最重要的是这里伙食不好,并且每天还要受某个人的闲气,我现在郁闷死了,你知道吗?”金晨对着他开始抱怨道。
说到这个方磊倒是理直气壮,把逐渐被压倒的气势又逐渐提升起来,无赖的说道:“这个你怪不得我,我又没求你来!”
听到这话金晨的火儿立刻就上来了,恨不得冲上去挠他个满脸花,让他下辈子也休想娶到媳妇。“是是是,是我贱!是我有福不会享,是我愿意到这来受罪,愿意被你骂,这种行了吧?”金晨冷着脸说完,把被子掀开,去拿毛衣套在头上。
“拜托,我又没说什么,你犯不着这样吧?”不知为何,方磊见到她生气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所以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可你刚才的话明显不是欢迎我来。亏我时时刻刻的想着你,没想到你竟然……算了,就当我一厢情愿好了——”金晨说着,鼻子就酸酸的,眼泪就要往出涌。
方磊一看她要哭,心下就急了,急忙解释:“不是啦,我很希望你能来,只是,只是……”方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满意,所以只好一直只是只是的说,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金晨看见方磊紧张的样子,心里就高兴的想笑,不过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木头了,一点儿也不会哄女孩子高兴,而且还总是惹她生气。金晨就不明白了,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没风度,一个大男人让让女孩子怎么了,干嘛每次都要那么认真呢?
“只是什么?”金晨看着他,眼睛湿湿的,隐含着的泪水没有滴下。
“只是、只是不敢奢望而已,毕竟你是偶然流落到这里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贵人多忘事啊?”方磊结巴了半天,才表达出想表达的意思。
“这么说你不来找我,不给我打电话,就是怕我不理你喽?”金晨问。
方磊点点头。
“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啊?”金晨不仅撅起小嘴。方磊没有回答。其实这种机遇,任谁都不会对它抱有太多幻想。金晨自己也知道方磊不理她怪不得方磊,毕竟他不知道金晨会回来,就是金晨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来。见方磊没有插话,自己也就主动岔开话题,“我饿了,有吃的吗?”方磊一拍大腿,恍然想起:“对了,我还有事呢。饭菜我都放锅里了,你自己拿出来吃吧,我还有活儿,先去忙了!”方磊说完,转身匆匆而去。金晨则穿上自己余下的衣服,草草的把被叠好,放在炕梢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