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李强没有打电话给金晨。而金晨,自到了鞋店上班之后,生活变得充实起来,整天忙忙碌碌的,都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和李强联系了,也没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见见他,和他吃个饭什么的。金晨原本就是个没心的人,一旦想起了李强,就会立刻去见他,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去;可是一旦忙起了别的事,就会把李强忘得一干二净,似乎自己并没有男朋友一样。
店员小张叫张小萌,平时和金晨十分谈得来。她年纪不大,十七八的样子。初中毕业,因成绩不好便没往上考。家是农村的,在一个不知在哪里的小村子里,她和金晨说了很多次,不过金晨一直没有记住,只知道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她平时叫金晨为晨姐,眼下没事,便又凑了过来。
“晨姐!”小张嗲嗲的叫了一声金晨,那声音酥到骨子里去了。金晨颇喜欢这个小妹,也喜欢和她聊,可是每当她笑眯眯的凑过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抬起头,就看到小张笑眯眯的小脸,不由得阴下脸问:“小萌,你有事啊?”
“嘻嘻,有一点儿!我今天想早一点儿下班,行吗?”张小萌自打和金晨的关系处好了之后,便方便了开小差。而金晨也好说话,基本上没什么人时都会让她提前离开,但金婷便不会那么客气了,除非该有的假期,否则一律不准,因此这店里的店员,都有些惧怕金婷。
“你又想早点儿下班了?拜托,你这已经一连三天了……”金晨有些为难,毕竟生意是姐姐的,她只是代为管理,老让员工提前下班,那姐姐这么久树立的店规就完全被她破坏了,如果以后成为了习惯,那姐姐以后就很难管理了。
“晨姐,求你了,我今天约好和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的,你就大发慈悲,帮帮忙吧。”小张乞求道。金晨心肠软,经不起她求,便硬起语气说了一句:“下回不许这样了!”她每次都这样说,但小张每次都不听,想出去的时候总会厚着脸皮去求她,而金晨也总是会放她走,一来二去,小张已经习惯了。
“知道了,晨姐!”小张对口不对心的道。看着金晨如水般细嫩的肌肤,小张都忍不住要扑上去亲她一下,以感谢她的再次大发慈悲。转身走了几步,又止住脚步,扭过头说:“晨姐,最近没见你男朋友来耶!”
她这一问,倒提醒了金晨,他们的确有一段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为了打消小张的疑虑,便谎说:“他呀,她最近很忙,我也抽不开身,所以就没让他过来,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而已。”其实她的手机这几天一直很安静,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哦,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明天见。”小张不再说些什么,再次走开。其实这两天她下班很早,连着两天看到李强和于楠走在一起,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但经过金晨这么一说,小张也就不再多事,万一他们两个真没什么事,自己就是枉做小人了。
金晨见小张走开后,便独自坐在柜台里发呆。她看着安静的手机,开始觉得她和李强真的很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再干什么,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金晨自从在农村回来之后,就发觉自己和李强的距离似乎越拉越远了,甚至变得遥不可及。
两天后。下午三点。
金晨趁姐姐金婷回来的机会,急忙跑了出去。闷在店里好几天,早就烦了,如果不是姐姐一直没回来,她早就嚷着要放假了。现在的机会这么难的,金晨就如脱缰的野马,一出门,就不见了踪影,金婷看着她的背影,不仅摇摇头叹道:“怎么还是疯疯癫癫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上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李强的公司。一连这么多天没见了,金晨心里有说不出的想念。本来想先给李强打个电话的,可是转念又放弃了,打了电话就有了准备,哪里还有惊喜可言。还是直接杀上去,见了面再给他一个幸福的拥抱,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金晨还在遐想着车已经停在了李强公司的门口。金晨付了车钱,下了车,走了进去。
事情并不是金晨想象的那样令人高兴,因为李强根本没有在公司。公司里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李强今天根本就没有上班,金晨不仅疑惑了,今天也不是礼拜天,他怎么会不上班呢?从李强的公司走出来,金晨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李强的手机。不久,李强接了手机。
“李强,你在哪里呢?”金晨有点儿生气,虽然已经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在语气中露出一点儿火药的味道。
“我,我在上班啊,快下班了。”电话里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你在上班?”金晨恼怒了,这是李强第一次对她说谎,而且还是这么赤裸裸的谎话。
“是啊,怎么,有什么事吗?”李强没有见到金晨那张要杀人的脸,所以才会接着编他那虚假的谎言。
“你在哪里上班?”金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再次追问。
“当然在公司了,怎么啦?”李强对金晨突然之间这么多问题感到疑惑。
“李强,你知道我在哪儿吗?”金晨爆发了,她吼道。电话的那头一阵沉默。“我就在你的公司里,告诉我,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骗我?”
“我,对不起小晨,我——”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们完了完了!”金晨最恨有人骗她,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而这个人竟然是她的男朋友,她最在意,最爱的人,所以就更加不能原谅。金晨等不到他的解释就把手机挂断,然后,就只剩下泪水。
翌日。
金晨没有上班,由于心情不好,只是窝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哪儿也不想去。其实她在等李强给她解释,哪怕是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也好,只要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金晨就会原谅他。金晨就是这样,很通情达理,只要犯错的人会改,她就不会计较,总会多给他一次机会。但是这一次,李强没有争取这一次的机会。他没有打电话给金晨,更没有来找金晨解释。直至中午的时候,才有一通电话打过来,不过电话是于楠打来的,她约金晨出来见面,金晨答应了,没有等到李强的电话,听听好朋友的安慰也好,于是她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在某一家休闲吧,金晨见到了于楠。由于时间短,于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是怀孕的样子。金晨坐下且点了一杯橙汁,而看见于楠的面前,直摆了一杯清水。金晨淡淡的笑了一下,问:“孩子还好吧!”
于楠低下头,用手摸摸那还未隆起的肚皮,笑了一下说:“还好。”
“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金晨知她上次说要打掉孩子,这次找她金晨便想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没,没什么事,只是找你聊聊。”于楠没有把她真实的目的说出来,因为她现在还找不到一个令金晨容易接受的理由。
“这样啊——”金晨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于楠是想让她陪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呢。“那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于楠点点头,说:“是啊,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和我求了婚,所以这孩子就算我说不要,他也不会肯的。”
金晨不仅有点儿意外,上次她还打算忘记那个男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么说你们就快要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金晨真的为于楠高兴。
“我会的,我和他都需要有你的祝福。”
“那当然了,可以娶到我最好的朋友做老婆,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这么说,可以嫁给他,是我的福气。”于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金晨不仅努起小嘴,嗔道:“你还没有嫁过去呢,怎么就开始向着他说话了,还真应了那句话,女生外向啊!”
于楠不仅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姐,别忘了,你也是女生啊!”她这一句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金晨听罢,一撅小嘴:“所以我也向外拐啊,只是稍稍比你强那么一丁点儿……”她用手指比量了一下,说完,嘿嘿一笑。
“现在你说得好听,看你以后的表现吧。”于楠持观望的态度说道,不对她以后的表现做出推断。
“那你看着好了。”金晨说。“说了半天,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啊?”金晨一直很疑惑,平时一直没听她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可是转眼就要结婚了,可是金晨还不知道这个新郎是谁,想想都觉得悲哀。
于楠收起了笑意,椭圆的脸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沉默了几秒钟,才鼓起了勇气说:“我来其实就是说这件事的,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其实是——李强!”
“你,你说什么?”金晨的头顶立刻响起了一声炸雷,轰得一下,让金晨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立刻站起身看着她。于楠低下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对不起!”于楠的声音细小的如蚊子一样,几乎连她本人都听不到。
金晨的眼泪顷刻间涌出,不过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并且十分镇静的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很久了,一年多吧。”于楠本不想回答她,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金晨不仅冷笑,“原来你们一直把我当成傻子!”
于楠急忙解释:“不,不是的。我原本打算和他断了的,可是这孩子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他,我真的想把孩子打掉!”
“这么说,是我无意中撮合了你们是吗?”于楠低头不语,金晨只当她是默认。“我明白,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好在,好在我也有了男朋友,昨天,昨天我原本就是找李强说清楚的,现在好了,皆大欢喜,我也不用太内疚。”金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她说。
“真的吗?”于楠看着她那泪湿的眼睛,怎么也不觉得她的话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金晨努力地笑的开心一点,以掩饰心中的伤悲。“……我今天原来就是想去找他的,因为是你约我,所以才没去。你们现在快结婚了,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改天喝喜酒给个信啊!”金晨说完转身就走,再转身的一煞那,泪水如泉般涌下。于楠开始明白,金晨说的是假话,她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让于楠不用那么内疚。顷刻间,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打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