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惊奇地感到僵尸的手一松,我瘫倒在地,能够重新呼吸真好。跟着啪的一声,孙金元也被扔在地上。再看僵尸先生,他站在原地不住地打颤,胳膊和腿一点点地弯曲,最后终于站不住,轰然倒地。
救星来了!我前后看看,除了我们三个倒在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孙金元挣扎着爬起,我扯着生疼的嗓子问道:“他怎么忽然倒了,难道僵尸也需要换电池的吗?”
孙金元苦笑着说:“什么电池?是这个!”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间捏了半条咖啡色虫子,和方才钻进王仙瑶脖子里的一模一样,蠼螋,人狼与吸血鬼的同路者。
“你在哪发现的?”我惊奇地问孙金元。
“跟仙瑶一样,脖子后面。我被他夹在后面本以为死定了,不经意间发现他脖子后也趴了一只蠼螋,心想或许就是这玩意儿害的,就用尽全力把它拔下来,结果还真如我所料,蠼螋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力量了。”
“他不会是这里的洞主吧?被这害人虫折磨成这样。把虫子拿出来后还会醒过来吗?”看着惨不忍睹的僵尸先生,我有点于心不忍。
“他已经死过多时,血被喝得差不多了,而且你看,他早就变成僵尸模样,不可能醒过来。”孙金元边指着僵尸的脸边对我说。
我们正聊着僵尸休息,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我心下一惊:王仙瑶出事了!当即什么也不管了,爬起来就往外跑。
篝火燃烧得还剩最后几根半着不着的木柴,幽幽的火光随风左右摇摆,温度较之刚才低多了。原本王仙瑶睡的地方只剩下那床破旧的棉絮,石块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王仙瑶失踪了!
我和孙金元慌了神,忙到山洞口去看,外面依然风雨大作,漆黑不见五指,孙金元拿出打火机,可要在这么大的风口里点着火可谓比登山还难。我则对着外面大喊王仙瑶的名字,狂风暴雨把我的声音淹没于无形,甚至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越来越心焦,对孙金元说道:“仙瑶不会是醒来了但还神志不清,一个人跑出去了吧!”
孙金元也无从知晓,想法和我一样,最后决定一起出去找,再大的风雨也不能让王仙瑶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背好包,想起洞主的工具箱里有些东西或许用得上,刚才打僵尸时怎么忘了这茬。可一摸之下,绳子断成几截,锤子的木柄也快朽掉了,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无奈,我们拿了两把铲子正欲出发,洞内又传出一声尖叫,王仙瑶在里面!
这可奇怪了,我们刚才明明从里面出来,可谁也没见到她,现在她怎么忽然在里面叫喊起来。谁也没多想,我抽出一根快烧完的木棒与孙金元循声找去,在洞内右边的墙上发现一条狭窄的裂缝,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方才我们去时比较紧张,回来又比较着急,所以都没注意到它,而王仙瑶的声音,正是从这个石缝中传出来的。
孙金元举着火机,侧着身子钻进石缝,我拎着木棒也跟着他进去了。石缝虽窄,里面却还算开阔,顺着闪烁的灯光,我看到王仙瑶蜷缩着坐在一角,双手按地,腿不住地来回踢着,仿佛想把什么东西踢走。
一开始我没有注意,等我定睛看时,头皮顿时麻掉了,只见王仙瑶面前两三米的范围内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指长的虫子,成千上万的蠼螋在地上翻滚,争先恐后地朝王仙瑶身上爬去,离她最近的地方层层叠叠垒了好几层。王仙瑶一边尖叫一边踢打,可蠼螋实在太多,踢掉一只另一只又爬了上来,手忙脚乱地也阻止不了它们的进攻。
见我们进来,一部分蠼螋调转方向,潮水般的向我们涌来,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跺着脚向王仙瑶走去,手里的木棒不停地往脚下的蠼螋群扫去,杀出一条血路。刚走过去,后面的蠼螋立即围上来,等我走到王仙瑶身边,蠼螋们已经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而我手中的木棒也即将燃烧殆尽。
我拉起泣不成声的王仙瑶,回头向孙金元求救时,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洞内了。蠼螋们似乎看出我们已无力抗争,竟抱成团大举进攻起来。它们百十只抱在一起,每一只都用自己的尾巴夹住另一只的头,变成一个球迅速地向我们滚来,不惜牺牲最外面一层蠼螋的生命来使我木棍上的火逐渐熄灭,最后所有的小球组合成三个一米多高的大球,分三路朝着我们滚过来,这么一来我们遍身都将爬满蠼螋,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我慌忙不知所措之际,只听孙金元在外面吼一声“你们挺住!”然后就看到他抱着破棉絮闯了进来,跑到三个大球后面,松开棉絮,滚出一堆枯枝烂叶,还有几根没烧完的木柴。木柴遇到氧气,转眼燃着了棉絮和枯枝烂叶,火苗越着越大,瞬间照亮了整个洞穴。蠼螋见到火光,刹那间散落一地,没命似的四处逃走。不消一分钟,有光照的地方逃得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到一只。
我连忙扯着王仙瑶走到山洞洞口,对着风雨坐下,好让心里尽快地镇定下来。孙金元则在点燃“床”里最后剩余的一点枝叶。
刚刚情急之下没发觉,静下来之后才觉得脚上火辣辣地疼,脱掉袜子看时,几个像钉子扎的一样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而王仙瑶更是千疮百孔,腿腕恐怕被咬破了上百处,孙金元好多了,只有脚脖子上轻微的一点,血液也已凝固。好在都只是皮外伤,除了疼痛外并不影响其他,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这回大家真的都不敢睡了,控制住火候,尽量少用柴火而又不至于使火熄灭,这样怕光的蠼螋就不敢再出来,只要能熬到天明,我们便安全了。王仙瑶颈部和头部的伤也已无大碍,还能跟我们说笑聊天,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终于盼来了黎明,下了一夜的雨此刻也停息了,仰望山顶,能看到金色的阳光洒满山头,天放晴了,我们的好运也该来了吧。
我们都不愿在这里再待下去,收拾一下行装,相互搀扶着,继续按照昨天的方法寻找出路。
大约走了半小时,前方转弯的地方有一处看起来较缓,我们喜出望外,断定那里必定有路,于是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已经快散架的王仙瑶也加快了步子,在我们中间发出了久违的笑声。
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忽然王仙瑶身子一坠,她的手脱离了我们俩的手。我们以为她走得太急摔倒了,等往下看时,才发现我们中间竟然出现了一个井状的洞,王仙瑶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