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十几米,我大喊着孙金元的名字,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回应,可是喊了好几嗓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下子慌了神,向王仙瑶道:“快点,我怀疑金元不妙!”
王仙瑶也紧张了,一着急竟然哭了,我顾不上管她,三步并作两步,半分钟后,视线突然开阔,前方突现一间房子见方的空地,正中间有根粗大的柱子作支撑。而在右边的角落,我看到了那个想象很久的怪物,完全就是一只放大版的天牛,牙齿、爪子、触角,简直一模一样。那天牛身子两米来长,触角也两米来长,六只爪子紧绷着,把身子高高架起,嘴巴正在撕扯着孙金元的登山包,孙金元却不见了,一条长长的绳子散落在地上!
王仙瑶哽咽着说:“金元是不是被这只怪天牛吃了啊?我要为他报仇!”说着便举起刀向着巨型天牛跑过去。巨型天牛见王仙瑶跑过来,头一甩把登山包扔老远就要进攻。
与此同时柱子后响起孙金元的声音:“趴下不要动,它看不见你!”听孙金元没死,王仙瑶破涕为笑,听话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奇怪的是见王仙瑶不动,巨型天牛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向四周到处看,最后又恢复了本来的姿势。
我对着柱子的方向喊道:“金元你还好吧?”
孙金元说:“我没事,只是胳膊被那畜生咬了一口,流了不少血,不过我是铁打的筋骨钢做的肉,这点小伤吓不住我的,你们放心吧!”
我说道:“怎么你还受伤了,有没有包扎,小心这鬼天牛有毒,你看看胳膊上有没有异常?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孙金元痛得呻吟一声,咬着牙道:“伤无大碍,血还是鲜红的。我现在还没休养好,包扎完休息一会儿再跟它大战三百回合。可惜登山包被甩丢了,枪不在身上,不然它早去见阎王了。我看这家伙不是善茬,没有枪我们三个未必是它的对手。你们俩先别动,这家伙可能单眼退化了现在还剩复眼,只能看到动的东西,等我再想想有什么办法再行动。”
我琢磨着这个天牛恐怕少说几百岁了,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得以长生不死,活到今天,按照天牛实际生命周期,早已死过多少次了,现在老得眼花耳聋很正常,或许老胳膊老腿也不一定,刚才那么勇猛就是黔驴三技,如今三技用完也该黔驴技穷了。我对孙金元说:“你好好养着吧,看我的,不把它治得服服帖帖它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举起右手中的军用匕首,左手的折叠铲也拿好了,准备随时进入战斗模式。巨型天牛看到移动的目标,也昂首蹬蹄准备出击。我心想快刀斩乱麻,先占据优势地位再说,迎着巨型天牛,脚下迅速地迈动,天牛见我来势汹汹,微微后退几步,忽地后腿一蹬,像西班牙斗牛场里的公牛,转眼间奔到我面前。我举刀便砍,没料到它不躲不闪,我这么容易得手,心里正得意,手起刀落,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当的一声,军用匕首脱手而落。
此时我才发现低估了它的实力,它那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脑袋坚硬如铁,可惜锋利的军用匕首无法做到削铁如泥,砍在它头上连个白印都没有。巨型天牛被我一击,停顿了半秒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张着大嘴朝我扑来,嘴巴呼出的臭气令我窒息,眼看牙齿要咬到我,我躲避不及,忙用左手里的折叠铲去挡住。
巨型天牛反应很快,晃脑一口咬住折叠铲,轻轻一甩头,就把它从我手中拔走,扔得远远的,接着向前跨一大步,把我逼到了墙角,两瓣牙齿分到最开,如两把利剑对着我脖子的方向插去。我前后左右都无路可走,只能坐以待毙,心脏狂跳不止,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巨型天牛的牙齿离我脖子不到一指远的地方,它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身子前后乱颤却不进攻,难道它良心发现,要饶我一命?我喘着粗气,绕开它的牙齿想要离开,但是腿被绊住怎么也迈不开,低头看去,巨型天牛的两只前爪牢牢地抓住我的腿,任凭我如何踢打都不松开。我有些纳闷,它既然不伤害我为何又不放我走,总不至于要和我八拜结交做朋友吧。我打消这种荒诞的想法,抬头去找他们两个,希望能拉我一把,王仙瑶不在刚才待的地方,再看孙金元,正拉着绳子一圈圈地绕着柱子转,柱子背后身影一闪,王仙瑶也在帮忙。
原来孙金元方才看到情况紧急,跑到墙角救我已经来不及,就算能在巨型天牛咬到我之前到达,凭他带伤之身也不能奈它何,反而会白白地送死。危急关头,孙金元看到地上有东西在动,却正是拴在巨型天牛触角上的那根绳子,他眼疾手快,忍住剧痛捉住绳子便往柱子上绕,王仙瑶担心他一个人不行,也过去一起绕,恰好绳子的长度到达不了我身边,否则就算再怎么厉害的角色恐怕也已过了奈何桥。
孙金元让王仙瑶系好绳子,自己则步履蹒跚地走到他那被巨型天牛撕咬得破烂不堪的登山包旁,抽出霰弹枪,面目狰狞地来到天牛侧前方,枪口对准巨型天牛,大吼一声:“他娘的,见鬼去吧!”然后扣动扳机,在火花炮声中,巨型天牛哆嗦几下歪倒了。我赶忙抽身出来,躲到柱子旁边。
孙金元端着霰弹枪,似乎忘记了疼痛,乐呵呵地对我们说:“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有枪在手,不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通通死了死了的!”
没容孙金元高兴太久,王仙瑶瞪大眼睛指着他后面叫道:“金元小心,怪物又站起来了!”她一边喊一边去拉绳子,孙金元吓得面如土色,条件反射般飞扑出去,使巨型天牛又扑了个空。
巨型天牛似乎有点恼怒,只见它呼呼地喷着气,向柱子爬来,我才发现又站错了地方,绳子拴住天牛绑在柱子上,我们应该远离柱子才是,怎么能到柱子旁躲避呢,这不等于把羊送虎口吗?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既来之则安之,只好跟它周旋了。
巨型天牛张着剪刀嘴,迈着锯齿爪朝我俩扑来,我对王仙瑶道:“跟它转圈!”她会意,拉着我的手绕着柱子就跑,巨型天牛身子笨重,掉头不易,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没几圈下来,绳子全部缠在柱子上,随它怎么挣也寸步难行了。
孙金元走过来,道:“行啊云山,几年不见有两下子了!这家伙空有一身牛劲,却长了一副猪脑子,看我怎么对付它!”说着从包里又掏出几卷绳子,还有那把吹毛立断的藏刀。他先用藏刀支住巨型天牛的嘴巴,天牛吃痛,抓住泥土欲挣脱束缚,却不知越挣扎嘴巴就张得越开,嘴巴张得越开,藏刀就陷进肉中越深,经孙金元层层捆绑后,巨型天牛的六个爪子再也动弹不得,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孙金元捡起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巨型天牛的头部,口中道:“让你敢咬我,活得不耐烦了!仙瑶、云山,拿起家伙,把这害人的畜生碎尸万段!”我也生怕它再使什么阴谋诡计逃脱,忙捡起军用匕首和折叠铲,王仙瑶也举着军用匕首走了过来,我们两个挥动武器,就乒乒乓乓地往巨型天牛身上头上砍去!
天牛属鞘翅目叶甲总科昆虫,也就是甲壳虫的一种,背后一层厚厚的壳坚硬无比,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积淀,甚至比钢铁还要坚硬,这类似于生长千年的海龟的壳,一般的小打小砸对它来说就像给它挠痒。
我们三个打得起劲,没注意巨型天牛展开翅膀,这么随意一扇,把站在前面的王仙瑶拍飞几米远,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再看这边,满地的泥水被它扇得如天女散花,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砸向我和孙金元。巨型天牛力大无穷,扇飞的石块像离弦的箭,嗖嗖嗖射向我们,我躲之不及,一颗正中额头,伸手摸时,早已肿成血泡,我叫苦不迭。可巨型天牛却没有一丝要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扇越起劲。孙金元拉住我说:“快面朝里蹲在墙角,它这是在做垂死的挣扎,我们要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