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不敢不从,拿来鞭子,舞蝶挥舞起鞭子,第一下,盈雪躲过了,但躲不过第二下,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去打盈霜。
一连打了十几鞭,当真是又快又狠又毒,打得两人遍地打滚,自己也满头大汗。
由于她身上还有伤,不适宜做剧烈运动,她抛下鞭子,大声道:“你们给我打,打一下给一两银子,你们给我放心地打,出了事有我顶着。”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家仆们莫大的勇气,但想到王妃和这两个丫头平时待他们不薄,就是下不了手,于是,大伙儿畏畏缩缩,你推我让。
盈雪和盈霜都伤得很重,盈雪扶起妹妹,两人对望一眼,心想,这些人总算还有些良心,也不枉她平时待他们这般好。
舞蝶看不过眼,大喝道:“怎么,你们是钱都不愿意赚吗?你们在府里辛辛苦苦的做工,一个月的薪饷才那么一点,现在只是动动鞭子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摆明是便宜了你。”
一旁的香兰指着一众家仆道:“我告诉你们,王妃大势已去,将来王府的女主人,就是郡主,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若还想在王府待,就乖乖的听郡主的话。”
“你胡说,王妃还会回来的!”盈雪不服气地反驳。
“王妃?她现在是畏罪潜逃了,她不会再回来了。”香兰哈哈大笑。
在傅雅轩走后,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说话,以往府里这些瞧不起她的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会一一奉还的。
“香兰,你休得在这里胡说,王妃回来一定会治你的罪。”盈霜大喊。
香兰气极,脸色一沉,但随即又笑道:“以前,你们姐妹俩仗着王妃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现在,你们没了靠山,还嚣张什么?”
她的手落在盈霜如花的脸上,捏起一团肉,狠狠地捏,痛得盈霜直咧齿,盈雪爬着扑过去,推开香兰,用自己的身躯护在盈霜前面。
香兰被这么一推,跄踉地退了两步,狠瞪着盈雪笑道:“你们姐妹俩还挺齐心的嘛。哼哼。”
舞蝶也笑起来,道:“真是好姐妹。现在,谁打这两个人一下,就可以拿到二两银子,你们若有银子都不想要,我也不会勉强,那我只好到外人请人了,到时候,你们就通通给我卷铺盖滚蛋。”
此话大大鼓吹了众家仆的心,一个家仆一马当先地上前去,执起鞭子道:“盈雪盈霜姑娘,你们可别怪我,我不可以失去这份工作的,我家里上有八十老人,下有八个月大的儿子,全靠我一个人来养,对不起了。”
那人一鞭子就抽在盈雪身上,盈雪和盈霜都傻了眼。
后面的那些家仆也全都上前去,嘴里一边不安地念着对不起,一边对这手无寸铁的小姐妹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不到一刻,小姐妹俩被打得吐血,躺在地下,一动不动。
大概是良心发现,那些家仆再也不敢下手,全都站在那儿。
舞蝶大喝道:“你们打呀,怎么都停手了,银两你们都不想要了?”
香兰上前察看,小姐妹俩伤情严重,已经昏迷过去了,她就算再仇恨,也再下不了手。
“郡主,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装死罢了。好吧,这次就饶过她们,我想她们今后也不敢再嚣张了。”舞蝶冷哼一声,大步而去。
香兰也急急跟着她的脚步而去。
其他的家仆看了小姐妹一眼,生怕出人命,都逃似的离开。
……
为了觅一清静,崔墨耀躲到了酒楼上,一杯又一杯,独自尝着苦酒。
他已经派出人马去找傅雅轩,可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找不到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她依然没有出现,他开始着急了。
她能到哪里去?
她会不会遇上了什么事?
只是可怜了小柔,她还不到一岁,她似乎感觉到了母亲不在身边,每天醒来就哭闹个不停。
轩儿,你真的舍得我们的孩子吗?
你快点回来吧,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呀。
他的酒一倾满,杯就空了。
他并不想真正享受喝酒的乐趣,对他来说,酒只不过是种工具。
一种可以让人“忘记”的工具。
可是他们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他喝下了第十一杯酒,若不是有人敲门,他也会喝下第十二碗,十三碗,甚至第二十八碗。
除了借酒消愁,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一阵叩门声拉回他的思绪,他瞥一眼来人,带着醉态道:“韩高,陪我喝两杯。”
韩高道:“王爷,少喝点。”
他知道王爷想知道什么的,但他不说,崔墨耀只好问道:“王妃还是没有消息吗?”
韩高摇摇头,道:“不过,王爷让我查的另一件事,倒是有眉目了。”
崔墨耀喝高了,口齿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事?”
“就是郡主中毒那件事,毒,其实是郡主自己下的。药店掌柜招了,香兰也跟我招了。”
崔墨耀点点头,心里已有底,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又斟了一杯酒,喝下。
坐了一会儿,韩高低声道:“王爷,刺杀郡主那一件事,你看会不会……”
崔墨耀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应该当着我的面对舅母不敬,这件事我若不追究,恐怕难以对舅舅舅母交待。”
“王妃一个女子,又身无分文,真令人担心啊。”韩高叹道。
“陪我喝一杯。”崔墨耀给他倒酒。
“我不喝。”他拒绝。王爷明明就想念人家,却又不表达,这下子可好了,再也不会有人听他说这番话了。
“你不喝就滚,你来这里干嘛?”崔墨耀怒喝。
“我正是要走,你慢慢喝吧。”韩高懒得对着他那颓废的模样,一走了之。
崔墨耀唯有继续喝酒,现在,酒才是他最好的知己。
……
崔墨耀醉得不省人事,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房里,桌上摆着几大碗省酒汤,看来是用来对付他的,有几个大碗已经空了,叠得老高。
韩高见他醒了,挥手命下人退下,对崔墨耀说:“王爷,你总算醒了。”
崔墨耀不悦地翻白眼道:“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府里都翻天了,你还有心情睡。”韩高眉宇间布满担忧。
“还有更糟糕的事吗?”崔墨耀不以为然。
“现在盈雪和盈霜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小公主没有人能哄住,现在又感染了风寒,哭到声音都沙哑了,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崔墨耀惊诧地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韩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得无奈地道:“你自己去看吧。”
……
小柔高烧不退,崔墨耀火速派人进宫请老太医过来,老太医给小柔降了温,又开了几贴药,并嘱咐崔墨耀要好好照顾小柔,若再高烧,一定要及时就医,否则很可能会有后遗症。
让下人送走了老太医后,崔墨耀命人煎药,给小柔喂药。
可小柔一闻到药的味道哭得更厉害了,任凭怎么诱哄也不肯喝。
丫环水莲急得直跳脚,哀求道:“小公主,你就喝一点吧,喝一点你的病就会好了,奴婢求你别哭了……”
哭到她的心都酸了。
哎,没娘的孩子真可怜。
崔墨耀和韩高两个大男人站在一旁,焦急却帮不上忙。
“要是盈雪在就好了,小公主一向都最她的话。”水莲叹道。
可盈雪现在还在病床上,屁股肿得老高,连下床都下不了,别说是干活了。
造成今天王府这样的局面,最大的罪魁祸首便是崔墨耀,韩高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不敢怨言半句。
“让我来。”崔墨耀接过水莲手里的碗,坐到了床边。
水莲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站到一边去。
“小柔,你乖,喝药好不好?喝药你才会好起来哟。”
崔墨耀温柔地说着,舀起一汤匙的药,送到小柔的嘴边。
小柔突然伸出小手一拔,一汤匙的药全洒在崔墨耀的衣服上,马上染成漆黑一团,幸好那是温热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崔墨耀从来没想到小柔竟然会如此不给他面子,气极了,怒道:“你简直跟你娘亲一个德性,真是好心没好报,是不是要灌你你才喝?”
“哇!”的一声,小柔哭得更大声了,恐惧得不敢去看他,直往被子堆里缩。
韩高摇摇头叹道:“王爷,小公主还是个孩子,不能骂的,要有耐心。”
“耐心个屁,就你懂啊,你做过爹没有。”崔墨耀急气攻心,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水莲找来一个拔浪鼓递给他道:“这个你试试,平时王妃就是这样跟小公主玩的。”
崔墨耀半信半疑地接过拔浪鼓,在摇篮前轻轻地地摇起,叮咚叮咚……
小公主渐渐停止了哭泣,偷偷从被子里伸出小脑袋来,一双眼睛看得有趣,但一看到崔墨耀的那张男性的脸,马上又苦起了脸,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