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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眼泪是没用的

感情上的失落,让苏黎对工作越来越心不在焉。说不上工作马虎,但苏黎着实失去了工作的兴趣。

随着新入测试员人数的增加,苏黎、覃汉英、曲艺桐和许慧文几个人辅助工程师做起了更多更深入的测试内容,虽然苏黎依然用心地学习,但是她明显感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8月底,公司一项大型测试项目分配到技术部门,雷恩安排苏黎和曲艺桐跟几位工程师一起做。这次测试项目是由公司直接分配下来的,论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苏黎、曲艺桐和几位工程师连着加班一星期,非常严格地按照作业指导说明书(SOP)一点一点地进行测试。终于完成了测试任务,几个人总算舒了一口气。测试结束之后,苏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本以为可以泰然自若地度过余下不多的时光——她要在9月份回学校办理毕业手续。不曾想,周一的部门例会打破了她的计划。

由雷恩带领的几个工程师助理因为表现出色,已经于两个月前和工程师一起参加部门的周例会了。像往常一样,苏黎和覃汉英一行人站在后面的通道。待点名完毕之后,技术部门的老大琳达走到最前面,一脸严肃地看向大家。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上周的测试任务失败了。”

琳达只说这一句,人群中便沸腾起来。

接收测试任务的两位工程师分别起疑:“怎么会失败呢?结果明明是PASS。”“对啊,我们都是严格按照SOP去做的。”

“要求的系统语言是法语,为什么最后却成了英语?”琳达盯着两名工程师。

其中一名工程师应道:“系统是由苏黎和曲艺桐做的。”说着,转头看向后面的苏黎和曲艺桐。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检查?”琳达似乎只想追究工程师的责任。

“是哪一台计算机语言错了?”一名工程师问。

“A2那一台。”琳达回答。

“苏黎,A1和A2是你做的测试吧?”一名工程师突然问苏黎。

苏黎答道:“嗯,是我做的。”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苏黎。苏黎在投射来的目光中看到了愤怒、指责、质疑……她一下子不淡定了,脑子乱作一团。

这时,雷恩从人群中站出来说:“老大,对不起,是我没有带好下属。”

“问题不严重,好在客户也能接受英语,”琳达看一眼雷恩,“不过以后这种低级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收到。”雷恩用洪亮的声音回答。

接下来会议的内容,苏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自己如待宰的羔羊,落寞无声。

会议结束之后,苏黎木木然地被覃汉英拉走。一路上,苏黎觉得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苏黎刚想逃离的时候,雷恩把她单独喊出来,带到一个较隐蔽的楼梯拐角处。

“我觉得,凭你的认真劲儿,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雷恩开门见山。

苏黎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对于那样的结果,老大竟然不相信是苏黎导致的。这多少让苏黎得到一些安慰。

她擦一把眼泪,悠悠地开口:“最后那天晚上做系统的时候,我按照SOP走完所有的步骤,只等电脑自行启动做初始设置,想着还有一段时间,便去了卫生间,让旁边的徐工帮忙看一下,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徐工已经进入了最后环节的设置,语言设置已经过去了。我问她一切操作是不是按照SOP执行的,她说是。”

雷恩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黎,似乎在求证苏黎陈述的真实性。看苏黎一口气说完,雷恩不禁松了口气:“好啦,别伤心了,我了解情况了,你放心吧,我会去跟领导说清楚,不行了调出监控,不会让你蒙受冤屈的。”

“不用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要走了,没有人会记得我。”

“啊?你要走了?为什么?”

“我9月份要回学校办理毕业手续,老师已经打电话催了。”

“你来公司不是打算长期工作的吗?”

“其实我在阳城已经谈好了公司,签过合同,来这边工作纯属于偶然。”

是的,纯属于木棉树下的偶然遇见。苏黎在心里说。

“那好吧,如果你决定了,就尊重你的想法。不过我还是会向上级说明情况的,这不仅关系到你,也关系到我。”

“不管怎样,已经指明是我犯的错了,就不要再公开说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将要离职的小助理,徐工成为工程师不容易。”

“行吧!不过这锅让我的手下去背,我还真的心有不甘!”雷恩伸手抓一抓后脑勺,“算了!就照你的意思来吧!你要走的话,那这个月就得提交离职申请了,最快一个月之后才能离开。”

“嗯,我知道,学校那边跟老师沟通过了,九月底十月初回去。”

“还真舍不得你走,工作能力很强,拿到毕业证之后直接来咱们公司应聘工程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大学学的设计,专业不对口。”

“那你很厉害了,现在不是跟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一样嘛!”

“差远了,我连C语言都搞不懂。”

“那个过于专业了,我这个搞开发的人尚觉得吃力。”

“谢谢你!老大!”苏黎长舒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信任我!”

“没事,这是应该的。”雷恩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我这边还有一个会,先不说了,你有事了直接找我。”

“嗯,你快去忙吧。”

目送雷恩离开后,苏黎上到楼梯中间层,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想想自己的初衷,苏黎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梦!只是苏黎一厢情愿而已!

“眼泪是没用的!”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黎没有回头,她不想让身后的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但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内心更加凌乱,哭得更加伤心了。

虽然是无声的哭泣,但是能明显看到苏黎颤抖的肩膀。

那人从身后递过来一张纸,苏黎接在手中擦擦眼泪,慢慢停止了抽泣。良久,苏黎转过身来,看到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正注视着她,离她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47公分是舒适距离的话,那二十公分应该是亲密距离了吧。苏黎顾不得去想这些,她红着眼睛问夏天:“你相信那事是我……”

“不是你的责任。”未等苏黎说完,夏天脱口而出。

苏黎的眼泪再一次溢了出来,听到夏天这么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天伸出右手,轻轻地拭去苏黎眼中流出的泪水。

夏天竟然替自己擦眼泪!苏黎一下子就懵了,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夏天温柔地把苏黎揽到怀抱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这么久以来,这是夏天第二次与苏黎亲密接触——如果第一次见面握手也算的话。

夏天一连串的动作,触动了苏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是她原本要封藏起来的,对夏天满腔热血的爱!

因为害怕有人听到自己的哭声,苏黎哭得很压抑,也很纠结,她不想当着夏天的面哭泣,但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夏天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苏黎真的很想让时间在此刻定格,让这一瞬成为永恒!可惜,都只是梦!

“你为什么来找我?”苏黎忍不住边哭边问。

没有回答。

“之前为什么不理我?”苏黎又问。

夏天还是没有作答。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

夏天依然没有回答苏黎的问题,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苏黎渐渐停止了哭泣,伸出手抱住夏天,再也不想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苏黎只觉得自己的手麻了,双腿和双脚也麻了。夏天松开抱着苏黎的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说:“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了,答应我,好吗?”

苏黎乖巧地点点头。

“我先回办公室,你去卫生间洗洗脸再回去。”夏天把一包纸递到苏黎手里。

“嗯。”苏黎抬起手按压红肿的眼睛,心想,此时的自己,一定丑的不行,才不要让夏天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夏天拿下苏黎的双手,身子微微前倾,吻在了苏黎的额头上。

苏黎的脸一下子红了。夏天这是在吻她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夏天又伸手理一下苏黎的头发,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苏黎永远也忘不了,夏天注视着她的目光,坚定而明澈;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苏黎只觉得有一股电流袭遍了全身,渗透到每一滴血液中。

苏黎永远也忘不了,夏天给她的那个深情而又长久的拥抱;夏天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和安全,足以温暖苏黎一生之久。

苏黎永远忘不了,夏天落在她额头上的那个清晰的吻;甜蜜而美好,让苏黎想要用一生去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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