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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遗命

血鬼将始末缘由一一道出,听的厉万山是心生胆寒,忍不住心绪一动,一口鲜血再次吐出,亦被更多阴力侵入体内,“天下竟会有如此荒谬之事,莫不是你血鬼故弄玄虚,哄骗老道?”厉万山勉力撑住身体,弱问道。

“至于你信是不信,就去地府问阴司吧!”言罢,血鬼爪中击出一股血红阴气,阴气在空中幻化出狰狞的泣血骷髅,夹带着百鬼嘶嚎之势,袭向了厉万山。

“轰,中”两道声音竟同时发出,只见厉万山被阴气击出丈外,狠狠撞在钟馗神像之上。与此同时,厉万山在濒危之际,自吐一口鲜血,将道袖凌空一甩,单掌豁尽余力,将血掌盖在钟馗神像上,骤然一道红光由神像射出,朝血鬼飞去。

见此状,血鬼瞠目一惊,下意识做出闪避之状,可却只有身体颤动了一下,脚底像是被什么吸住一样,定在原地。在选择躲避红光的刹那,血鬼已失去了招架的先机,只得生生挨下这一击“天师借法”。血鬼迟疑的望向脚下,见脚上不知何时中了两记道符,心头怒火中烧,竟也吐出一口阴血,狂吼道:“将死之人,还敢暗伤本王,本王定要食你阴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血鬼盛怒大意之时,钟馗神像竟又射出一道红光,血鬼猝不及防,生生挨下了这第二击“天师借法”!

天师借法乃茅山道派三大绝技之一,是专门用来对付厉鬼的道法,至于身为蜀山派的厉万山是如何习得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一前一后两道红光,确是如假包换的天师借法,也正因为如此,血鬼才会下意识选择避及,而非出手应对。

身中两记天师借法,血鬼伤势也颇为不轻,连连吐出几口阴血,可若是对比厉万山来讲,那便是好太多了,眼下的厉万山是命悬一线,仅剩下残喘之力,加之阴息缠身,已注定回天乏术。

血鬼好似不甘的瞧了一眼小乞丐,随之化作一道血云,竟悄然间散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金光跃至,钟馗再次现身于庙中。原来,血鬼已料到眼前一幕,才会选择上上策逃遁离去。皆因,第二击的天师借法,远比第一击强出数倍,让血鬼猜到了此乃钟馗所为,真身必然将至。

眼前庙中呈现一旁狼藉,小乞丐昏躺在香案下,厉万山更是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身上阴气久久挥之不去,眼瞅着气力将尽。“还不能让他死,要让他把这孩子带离洛阳,否则灾劫将提前行至,后果不堪设想,看来还得助其一臂之力才好!”钟馗心中思虑着,想着想着便下意识将厉万山凌空吸起,移至面前,问道:“蜀山弟子,你应阳寿已尽,奈何本司仍有一事相托,若能答应,续你十日阴命,可否?”说罢,钟馗先将厉万山周身的阴息引入自己体内。

脱离阴息困扰之后,厉万山骤感轻松许多,纵使气海已伤,仍可激出些许道力,勉于撑住了身体,颔首施礼问道:“不知上仙所托何事,若贫道力之所及,定会在所不辞!”

钟馗单手再一吸,将小乞丐收至面前,随着一掌拍在小乞丐腹部,一阵红光渗入体内,紧接着小乞丐干咳两声,吐出一滩黑色异臭之物,未及厉万山看清,便迅速收入蟒袖之中,眼神闪烁之际,讲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把小乞丐移至厉万山脚下,停顿片刻继续讲道:“本司是想要你将此子收入蜀山门下,并带其离开洛阳城;因此子乃天灵之人,眼下洛阳灾劫将至,已不便逗留于此,带他回蜀山吧!”

钟馗所托,有些出乎厉万山的意料,可乍听来仿佛又比较合理,毕竟天灵之人乃修仙极品,若能收做弟子,亦算是蜀山之福;若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陨于将至灾劫之中,实为不舍也。厉万山临危受命,且钟馗之托又如此合乎情理,怎有不受之礼,便回道:“上仙所托之事,倒不难办,而且十日之期足矣,只是贫道心系洛阳之灾,断不敢因一人安危,置万千生灵于不顾,恐怕上仙之托,贫道只能做到一二,而不能周全,倒不如贫道将此子送至茅山道派门下,如何?”

“万万不可,此子断不能入得茅山门下!”钟馗莫名奇妙的制止道。

“为何?”厉万山一惊。

“本司觉得此子乃与蜀山有缘,并非茅山,自然方入得蜀山才为上上之策。若非你还有要事需前往茅山?”钟馗托词言道。

“回上仙,正是,贫道已做打算前往茅山道派求助,来化解洛阳之灾,若能借得鬼王令,此阴灾必破!”厉万山道出心声。

“不错,鬼王令乃天下至阴之物,可号令万鬼,用它来克制洛阳阴灾,恐怕算得上是不二之选了。若换做往日,本司相信茅山定会义不容辞,倾囊相助;可今时今日,难矣!”钟馗叹道,话中藏满玄机。

听闻钟馗所言,像是茅山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厉万山不解问道:“上仙此言可有深意?”

钟馗见厉万山犹豫不决,竟还刨根问底,心中难免出些许不悦,猛然凌空劲力一掌,生生将其震至墙角,方才收手,大喝道:“不给点颜色看看,竟以为本司在与你讨价还价,你有的选嘛?天下灾劫,乃大道中之命数,岂可施外力,妄图逆天改命,大言不惭。看你亦是不需那十日阳寿,本司这便将你收回地府。至于他之生死,受你贪念左右,便自生自灭去吧!”言罢,钟馗掌中金光一闪,现出一枚令牌,乃阴阳令,看来钟馗是动了真怒。

阴阳令现,厉万山瞬间感到魂魄蠢动,似有挣脱肉体之象,若非是有道之人,恐怕魂魄顷刻间便会被收入这阴阳令中。本有济世之心,可如今却连一个孩童都救不了了,厉万山深深感到惭愧不已,仔细想想钟馗的话,的确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是救小乞丐一人,亦要托钟馗续命之福,想到此,厉万山切齿急忙喊道:“上仙息怒,贫道应你之托!定会将这孩子亲自送往蜀山,收入门下!”

看到厉万山妥协之后,钟馗嘴角泛出一丝窃喜,因他本身亦不敢真的就把厉万山打入地府,否则所托之事,已无合适人选。足见小乞丐的命运,在钟馗眼中是高于整个洛阳安危的。钟馗掌中一收,阴阳令应势消失,随即悬空画出一道金符,并将其打入厉万山体内,言道:“此乃‘化阳阴符’,可保你十日阳世安危,切记十日中万不可再用出正阳道力,否则顷刻间便会魂飞魄散!”言至此,钟馗一手将另一臂的蟒袖扯下,幻化为一件阴衣,套在了小乞丐身上,并讲道:“眼下,你已属阴身,恐对此子造成影响,特将本司蟒衣赠其,来化解阴力,记住,你只有十日之期,好自为之!”言罢,钟馗化作一道金光,返入像中。

纵然厉万山眼下,心中疑虑万千,但亦顾不得许多了,什么洛阳之灾,九尸还魂,乃至茅山鬼王令,皆已看淡。天下之事自当由天下人去办,又岂是一己之力便能力挽狂澜?如今化作阴身,还可再救一人,已属造化。望向一旁昏迷的小乞丐,厉万山仍无法按捺心中疑云,生出一虑:“他是天灵之人这一点,我不怀疑,毕竟他肉眼可识阴阳;可为何阴司钟馗,一定要救出此人,难道真的仅是因为他是天灵之人?若是如此,为何会反对我将他送至茅山道派门下呢?算了,这些本不该是我多想的,眼下之重,是要将他安全带回蜀山!”

......

第二天巳时。

厉万山坐在阴暗的角落一侧,打坐冥息,不远的光照之处,躺着那名小乞丐,还未苏醒过来。

此时庙外艳阳高挂,正是阳力攀升之时,厉万山怀阴身,纵有化阳阴符相助,亦感到心体疲溃,不得已避至庙中阴暗的角落,方才虚缓生息。

不一会儿,光线打在小乞丐的脸上,令其眼角微微颤动了几下,看来像是苏醒的前兆。

果然,没过多久,小乞丐缓缓睁开了眼睛,猛然乍起身,惊喊出一句:“救命啊!”便怔坐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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