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给西营训练场上训练的士兵带来缕缕温暖,场上依旧是喊声震天,不同的是每个人手里有了一把三尺长刀,此刻,他们正在进行兵器操练,这也是步兵要进行的最后一个训练内容,对于他们来说,体力、拳法加上刀法,就足以完成战场上的厮杀。
点点的汗水从士兵们脸颊滑落,随着教官一声声口令,上百把长刀一齐劈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阵阵光芒,基本的劈、刺、斩动作不断重复,看似机械的动作包含着原始的杀招。
“出刀要快,重心要稳!”那位兵器操练教官不时发出声音。
赵宸按照教官所授要领,一招一式地练着,就那三个动作已经练习上不下百遍,但他纳闷的是,为什么只教他们基本的招式,却不授完整的刀法。
也许是过于急切,当教官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赵宸终于忍不住发问:“教官,我们练这基本的招式都几百遍了,为何不传我们真正的刀法?”
“真正的刀法?你见过路都不会走的小孩就能跑起来的吗?”那教官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可是...。”赵宸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有什么可是,军中第一件事情你忘了吗?那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就这样,赵宸他们练习基本的招式整整三天。
晚上,赵宸三兄弟凑在一起闲聊,李二牛手里把玩着长刀,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个狗奶奶的教官,是不是故意不教我们刀法的啊?”
“说不定他怕我们学好了胜过他哩。”刘子轩笑着说。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但这三天练下来我觉得这些招式固然简单,但却是所有刀法的基础,所谓万丈高楼从地起,只有一点一滴做好,将来才能有大成吧。”赵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二牛和刘子轩本以为赵宸也要大骂一番,没想到他还有这番感悟,对大哥那是佩服得没话说。
说着说着,困意陡至,三人浑浑睡去。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操刀训练,不同的是,每人跟前树了一个大木桩,想来是用作攻击的靶子,但不知道那教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列队完毕后,教官开始发话出来:“经过了三天的基本训练,我看很多人都想学习刀法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能一刀将身前的木桩斩断,就获得了学习刀法的资格!”
下面一阵议论,每人跟前的木桩其实并不算粗,想来要砍断它并不困难,李二牛自恃勇力过人,提刀一挥,结结实实地砍在树干上,结果手被震得生疼,刀只陷入那树干的三分之下,用了半天劲才拔出来。
看来,这并非想像的那么简单。
赵宸看李二牛凭蛮力没有成功,心里细细想着前几日所练之精要,教官的话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出刀快,身形稳,与拳法一样,靠全身的力量去带动刀刃,方能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想到这些,他静下心来,凝神聚气,手中的长刀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身形一动,步如流星,刀似闪电,寒光一闪,三力合一!
“啪!”眼前木桩应声而断!
“好!你小子不错!”教官看到赵宸砍断了木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因为按照他的估计,目前的训练下来,应该没有人能砍断树桩,赵宸这一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既然你们当中有人砍断了树桩,那我会遵照许诺,开始教授刀法,不过,能学到多少,那就那你们的造化了!”他眼里盯着赵宸说道。
教官缓缓走上台去,手握当柄,面色凝重,突然,眼露杀气,寒光一闪,“珰!”的一声,长刀出鞘,似一道白芒,精钢所铸的刀显然比赵宸他们手中的青铜刀档次高了许多,看得下面的人都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如同废材一般。
“现在,我教大家一套实用刀法,劈柴六式!”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哗然,这刀法名字还真不敢恭维。
教官开始施展起来,这套刀法讲求实用,果真融合了前几日的劈、刺、斩基本招法,加上上架下挡之势,看似简单,却非常用效,尤其对于战场杀敌来说,完全足矣。
六式施展完毕,那教官看下面众人个个神情并无惊叹之色,有的还有一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当下心中怒火燃起,看来必须要找人立威!
“我看你们好像对我这套刀法颇有不服啊!”
“嘿嘿,教官,您这刀法是小时候劈柴时练成的么?”队伍中一个长得有些黑乎乎,个子瘦高的人仿佛嘲弄般地说了一句。
“大胆,竟敢蔑视我的刀法,你可敢上来与我一试?”教官指着那人说道。
“好,那就请教官赐教了!”那人也不畏惧,看来是自信满满,提着那把青铜刀走上台去。
此人名叫林春,自幼随父亲习得家传刀法,故对教官这名叫‘劈柴六式’的刀法有些不屑,走上台后施了一个礼,拉开架势,展开身形,看那势头却也是个练家子,但若论拳脚功夫,确还不如李二牛。
“看刀!”林春一声大喝,冲上前去,一招‘秋风扫落叶’使了出来,屈身直攻教官下盘,果然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势,教官却也不慌,纵身提腿躲了过去,随即当头一刀劈下,林春一招未遂,只好提刀架挡,两刀相交之时,火花四溅,顿觉虎口被震得生疼,手中长刀险些落地,当下一招‘老树盘根’几个旋劈直攻教官腰间,几下刀锋往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这小子,没看出来还有两小子嘛。”台下,李二牛不禁感叹了一声。
台上两人继续展开攻防之势,青光白芒交织成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甚是夺目,突然,教官大喝一声,又是当头一记重劈,似有千斤之力,林春拘泥于招法,同样是提刀上架,结果对方力道显然非常,竟然硬生生地把他那刀给劈断了,教官收势不及,林春刀断人亡,脑袋被劈得鲜血四溅,哼都没哼一声,轰然倒地!
“啊,死人了!”台下一声喧哗。
“还不是那小子不自量力,我看就是活该!”周超还是改不了他那副嘴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大家安静,适才比试当中不小心失手,使这位兄弟送了性命,我自会向统领禀明一切,现在,不要那么多话,开始练习!”教官神情镇定,大声喊道。
军营当中,一个士兵的死有时重于泰山,有时却轻如鸿毛,显然,林春属于后者。
赵宸同样为刚才的一幕感到震惊,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林春的死,而是教官那看似不起眼的劈柴刀法,刚才两人过招的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单纯从招法上讲,林春家传的刀法应该更胜一筹,可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出刀的力度,砍柴刀法虽然简单,但却刚劲有力,招招致命,这是他丧命的根本原因。
同样,赵宸也琢磨着,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对手,又该如何应对,思前索后,终于闪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拘泥固定的招法,避其锋芒,以巧取胜!
有了想法,赵宸自信满满,提刀摆练起‘劈柴六式’来,第一式,刀落柴分,第二式,刀穿柴裂,第三式,刀斩柴断...。
下午,赵宸等人被带到军营外的一块荒地上,没有人知道这教官又要耍什么花样,但从两边士兵凝重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好事。
“大哥,这架势怎么好像是上刑场啊?”刘子轩向赵宸使了一个眼神,轻声说道。
赵宸刚要回话,一群身穿囚衣的人被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士兵押了过来,这些人都是战场上俘虏的燕国士兵,但他们性格刚烈,誓死不肯投降。
教官缓缓地跟在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还有些兴奋,那眼神却又让人有些不寒而粟。
所有的俘虏被迫跪倒在地,当中有不愿意的,被士兵一顿暴打,最终有的竟被打断了腿,不得不跪,在这个成王败寇的战场上,成为俘虏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教官终于发话了:“作为一名士兵,你们要明白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国家的杀人机器!今天过后,你们的训练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将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今天,你们将为手中的刀祭血!”
这话一出,赵宸明白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战俘,将为他们祭刀!
“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长刀,这些战败而又不肯投降的人,就是你们练刀的木桩!”说这话的时候,教官脸上看不到一丝怜惜之意,眼神中尽是无情。
赵宸走到了一个战俘面前,那人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宸,仿佛有万千的愤怒,但身为阶下囚,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人鱼肉,毕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赵宸拿刀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他不忍心,就这样,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突然,旁边的人一刀将一名战俘的脑袋斩下,鲜血“扑哧!”从颈部喷了出来,溅得赵宸满脸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刺激了他的心神,全身气血开始沸腾,如同一头野兽看到了鲜肉,一种无名的杀戮之意顿时涌上心头,手起刀落,眼前的战俘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一刻,赵宸意识到,真正的杀戮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