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正好,如火似的烧亮了半边天。微风拂起杨柳,吹落了一地柳絮。已是暮春的日子里,天气竟还尚好。
玉笙楼内张灯彩,到处都挂上了红缎子,一派新婚景象。宫娥们个个都端着玉如意,珊瑚,夜明珠之类的珍宝小心穿梭在楼内。可闺阁内的正主却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头玩。女子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明眸皓齿,顾盼流兮,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洛柽望着如葱的手指呆呆出神,来这玉笙楼已经七日,可丝毫不见那人影子,若不喜我,当初又何必娶我?若对我有意,新婚当夜又为何抛下我而去?唉,想不通,算了,不想这档子破事了。
洛柽收回视线,从梳妆台前起身,吩咐流年传膳。流年是自己从洛家带来的,熟知她的喜好,脾性,做事警言慎行,来这深宫之中,洛柽知道该带个性子怎样的人。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她舍下与自己更亲密,单脾气火爆的晴雪选择流年。
菜式十分简单,五菜一汤一糕点。洛柽看到这美味的菜不由得馋了,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某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被打断的洛柽略微有些不爽,但听到后面这一句,却再也淡定不住了,霍地站起了身。他怎么突然来了?
正疑惑着,门外走来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只见他一袭翩然华丽的白衣软袍,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美绝人寰的俊颜上唇角习惯性地勾起。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了,可洛柽还是不由自主地痴了两秒。没错,这就是南宫皓轩——东晋的皇。
忽然忆起第一次初见时的场景,她身披大红嫁裳,额间点着一抹朱红的梅花花钿,倾城倾国的容颜被大红色的盖头遮住。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洛柽的梦想是逍遥于江湖,如今来这杀人不眨眼,埋没了无数女子红颜的地方,她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深深担忧起来。
须臾,洛柽透过盖头模糊看到一绯色人影向自己走近。他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仿佛世间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掀起她的红盖头,毫不怜惜地将之扔在地上。借着红烛,洛柽终于看清了眼前男子。男子一袭锦缎红袍,原本就美貌绝伦的倾世容颜在这一刻被衬地越发鲜活起来。
他半倚着身子,乌黑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精致的五官深刻而又绝代。他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深幽如夜色般的双瞳盯着我,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有一种妖异的美,几乎不似真切。
“颜倒是极美的,不过..”他突然不说了,放下手,拿起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猛地把酒杯摔倒了地上。
“啊。”伴随着玉器破碎的声音,洛柽不由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往龙床里缩了缩。
“女人,你给朕听好了。安安分分地呆在后宫朕可保你一世繁华无虞,若是你不太平,尽管朕现在动不了你十大家族之一的洛家,可你相信我,朕有的是办法将你家中的人一个个折磨下去,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嗯?”男子像在一瞬间变了一个人,说完这席话便不再理会洛柽,像来时一样匆匆离去。
洛柽在他走后,终于忍无可忍,气呼呼地把流年唤来,撤掉了新房里一切和南宫皓轩有关的东西。
那天晚上洛柽彻夜未眠,想了很多:素闻今朝天子喜怒无常,手段狠辣,年纪轻轻城府却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今日以后,自己就是他的妃了,今后又该如何待他?难道他娶我只是为了与洛家联姻,与十大归隐家族交好?亦或是,这仅仅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洛柽不懂,也不想知道,她只想与自己相爱的人执手相忘于江湖。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赏赐下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玉笙楼洛妃玉如意一对,珊瑚三株,夜明珠十颗,玛瑙石数颗..”
从回忆回到现实——
南宫皓轩见洛柽呆呆地望着自己,笑吟吟地说“好看吗?”
“嗯.什么?”等到洛柽反应过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南宫皓轩一眼。南宫皓轩见了洛柽这似嗔非嗔的一眼不由心情大好,仿佛多日来积压在他心里朝堂上明争暗斗的阴云骤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发现戏弄洛柽是件如此有趣对的事。
洛柽,似乎在娶她之前除了知道她是洛家家主的女儿之外对其他竟一无所知。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什么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或是不喜什么,自己对这些好像都没上心过。该死,南宫皓轩,尽管不是为了她好,也要将这些细节铭记于心,在宴会上稳住那些老家伙。
“正好朕饿了,一起用膳吧。”南宫皓轩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淡淡对洛柽说。
“不必了,我.臣妾今日胃口不太好,先告退了。”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南宫皓轩身边的殇更是不可置信天下竟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皇说话。任凭众人如何诧异,洛柽却浑然不觉。
只见南宫皓轩挑了挑左眉,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饭来。殇想:皇竟对洛妃如此宽宏大量,若换了其他人..洛柽怕早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过,也仅仅是宽容而已吧,毕竟这洛柽来头也不小。依雪阁的那位才是皇心尖尖上的人。
晚上南宫皓轩并没有宿在洛柽那里,而是用完晚膳后就赶去养心殿批阅奏折。
忙到深夜,南宫皓轩疲惫地蹙起眉头,只手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洛柽这丫头,初见朕时畏畏缩缩,这次却发生了这么大改变,为什么呢?倒有了几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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