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最后一道壕沟内,郭绍风的心情很不好。这样的安排其实等于是放弃了那一千名水下兄弟和一百多名弓箭手的性命,在敌人冲过来之前,一定会把他们先消灭,虽然只有这样才能够取得胜利,但这种胜利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胜利,为了更多的人的性命,一旦战败,不仅这四千多人都得死,就连保定城也保不住了,清兵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有效抵抗的。
“老板,你还是退过去吧,这里不安全。”两天来,黄四已经是第四次跟郭绍风说这样的话了,但是每次后者都没有回答。
这次也一样,郭绍风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敌人来了,快到河岸了。”
果然,没过多久,河对岸出现了大队的骑兵,莫不有上千人,后面肯定拥过来整队的步兵。义和团的情报不错,看上去只有三千多人。而正在对面山脚下歇息的一千兄弟也都已经下水了,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骑兵踏着不太深的河水朝这边冲过来,他们太得意记形了,也许是沿途太过顺利的原故,丝毫没有顾忌的冲了过来。也活该他们倒霉,一冲上岸就陷入一那个人工沼泽地,马被泥浆拌住动弹不得,骑兵们只好下马在泥水中挣扎。但是更倒霉的事情来得也快,丘陵后面的弓箭手开始了射击,箭无虚发,在泥水中挣扎的骑兵们一个又一个的被射中。
但必竟只有一百多弓箭手,当然也就挡不住敌人的前进,在损失了几百人后,骑兵们终于跨过沼泽朝他们扑来,一百弓箭手地倾刻之间与人世隔绝。有了尸体的填充,沼泽地再也拦不住敌人的骑兵,全都过了河。
骑兵刚上岸,还在渡河的步兵开始了惨叫,从水里冒出上千人对他们开始了攻击,这些人熟识水性,在水里比这些英国人厉害多了,几乎遇不到什么对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稳操胜券,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敌人还在岸上的队伍停止了过河,河水中的数百人虽然被他们消灭,但也迎来了他们的恶梦。
英国人的后卫部队开始了炮轰,河水被炸开了花,几丈高的水柱在空中翻腾,此起彼落,义和团的弟兄们争相的往岸上窜,但是一上岸,就被等在那里的英国人了结掉。
上千人在这炸开花的河水里挣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连发泄的对像都没有,只能够毫无意识的乱窜。大部分的人开始往河的下游漂去,但是炮火无情,敌人的火炮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人走到哪儿就轰到哪儿。
壕沟里的三千兄弟听得是心如刀绞,恨不能马上过去救援,但是命令没有下,谁也不敢擅自行动,必竟自己要面临的敌人会更多。声音慢慢停下来,终于安静了,这也代表那一千名在水里设伏的兄弟都走了。
无声的人群里,泪水一颗一颗的从脸上掉落在地,个个紧握手中的兵器,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骑兵的马蹄声渐渐近了,只要是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但没有人抬头,安照命令,只有等敌人跨过土墙才能动手。
敌人刚刚受锉,锐气大减,前列的骑兵只剩下不到五百,但仍是往这边冲过来。他们也远远的看见了土墙,但是在他们的意识里,经过了刚才的攻击,再也不会遇到更厉害的对手了,必竟在渡河的时候是最佳的攻击时机。
上百匹马一齐跨过土墙,再一齐落进沟里,后面的马跨过来,有的跨进前面的马背上,甚至人身上,但总算大部分都过来了,一声令下,第二道壕沟里的一千名兄弟跳了出来,手起刀落,跨过土墙的敌人全都被斩。
接着便与后面冲过来的骑兵和步兵战成一团,近身战对自己有好处,不会受到火炮的攻击。
冲过第二道土墙的敌人又一次人仰马翻,第四道壕沟里的一千兄弟喊杀着跃起来,阻住了敌人。两千多的英国人最后全都投入了战场,双方开始了血拼,相持不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躲在最后一道壕沟里的黄四急得不得了,问身旁的郭绍风:“老板,我们要不要上去?”
郭绍风没好气的叫道:“你不要上去好了,等弟兄们都死光了再去...”
幸好黄四的智商没有低到会把郭绍风的话当真,大喝一声,带着最后的一千多人冲出去,这样一来,战局便渐渐的倒向自己这边,当一千多人再次冲出来的时候,英国人吓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路上那么顺利,会在这个前后都无人烟的地方遭遇这么强烈的攻击,而且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对方,倾向这群衣衫褴褛的中国人。
郭绍风长身而起,一声呼啸,远处一匹大黑马奔了过来,冲到他眼前,手提一把马刀,翻身上马,叫道:“是不是与别的马不一样,就看你这回了。”
双脚一夹,黑马冲向战场,奇怪的是对于这匹马来说,那些个土墙壕沟似乎都已经不是什么阻碍了,在里面翻跳自如,冲入敌阵。
一道黑影在混战的人群里穿来窜去,每到一处,惨叫声都会响起。这个时刻,砍杀着敌人的郭绍风心里想的竟然是姚依依的倩影,这马就是她送给自己的,这是与她一天出生的马,也是自己的福将。
黄四很勇猛,难怪能混进义和团且这么快就当了一方首领,郭绍风在心里暗叹,只是有勇无谋,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情报成员,虽然不会出卖自己,但也未必会有什么大用处,只是他的身份不错,手里有兵,这是最有价值的。
黄四用的是厚背刀,每一刀都能将敌人连人带枪劈成两半或是两截。血水早已把他浑身上下染红,活像个杀神,虽然武功没有郭绍风那么高,杀气似乎还要强一些。杀到最后,他与郭绍风两人走到哪里,敌人都会避开。
郭绍风没有在混战中呆多久,而是骑马冲向敌人后方,敌人的指挥官正由上百人拥着后退,想要逃走。收起马刀,双枪在手,郭绍风连连开枪,真的是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等他冲到敌军阵前的时候已有几十人丧生在他的枪下。
那些人见只有他一个人,仗着人多,一齐拥上来。但是他们碰到了自己不该碰到的人,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是一个人,人不会这样的,这是魔鬼。
大刀在手中翻舞,鲜血四溅。那个指挥官刚刚拔出枪,人头已经落地。郭绍风挑起了人头一甩,甩向阵地上的英军群中。
这一招很凑效,看到自己长官的人头,士兵人彻彻底底的漰溃了。失神的他们很快就成了义和团兄弟的刀下亡魂。
黄四很兴奋,这一战虽然有近三千的兄弟送了性命,但也全奸了三千英军,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平手,但任谁也知道,以三千人换八国联军的三千人,对于一直战败的中国人来讲,这是了不起的事。一直以来,也许除了神秘的龙魂骑兵能在洋人面前以少胜多外,就算是几万的清兵,在几千的联军面前也只有败退的份。
作为威虎寨的人,黄四当然知道所谓的龙魂骑兵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今天这一战是郭绍风的功劳,但无论如何,总是赢了的,全保定的人都会把他们当成英雄。而在义和团里面自己的地位也将更加的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