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时分,在房山城内,除了巡逻的士兵,其他人早就睡了,整个城内显得格外的安静,谁又能想像这是一座刚刚被侵略者所占领的城?如果不是因为城内的老百姓早就撤走了的话,只怕这会已经充满的血腥味。
洋人攻占了一座空城,不但是一个人没见着,就连一粒粮食也没捞到,这足足让他们的指挥官郁闷了好久,还惊动了大本营的几位上将,一个个急着研究房山城内的人都到哪去了。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涿州。
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德州那边的龙魂骑兵外,就只有涿州是最让他们头疼的,不但久攻不下,而且得到消息说那边的义和团还在不断的壮大,这让这些洋人指挥官们很是头疼,在他们看来,如果不能彻底的打击中国的底抗力量,将来就没有很好的筹码进行谈判,这对他们很重要,几乎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宁静的房山城,其实也未必安静,至少在不少的阴暗的秘密的地点,还躲藏着一群秘密的人,就是杨十三离开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三百死士。他们可是一直都没有闲着,这几天洋人一直有士兵失踪,这都是他们干的,因为失踪的人数很少,所以现在还没有引起他们高层的注意,再说每次攻占一个地方,总会有士兵失踪的,这个对他们来讲是正常的,却烧杀奸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这三百死士已经换上了洋人的衣服,正安照约好的时间在秘密活动着,他们今晚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将房山城变成一个火海,而且必须在今晚,以免夜长梦多,再拖下去,万一让洋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今晚月黑风高,正值杀人夜,更难得的是刮着风,风不大,但对于一场大火来讲,足可算得上是火上浇油了。三百死士分散在城内各处,将自己负责的区域的干柴草点燃。这都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东西,一旦火被点着后,真是一发不可收拾,煞时间火光冲天。
由于地下还埋着炸药和火药什么的,随着大火的漫延,到处都响起了爆炸声,到处都炸开了花,就连洋人指挥部的附近也不例外,指挥官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跑了出来,这一出门,一下子就傻了眼,其他几个指挥官也是如此,一时间都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到一刻中,整个房山就陷入了一片火海,指挥官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城内不但有从北京过来的粮食辎重,还有近万匹的战马,粮食不用说,只怕是怎么样也保不住了,战马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发狂了,眼前随时都可以看到狂左的战马。如果只是大火也就罢了,可是到处都是爆炸声连连,也不由得这些马不发狂。
这个指挥官也算是个冷静的人,一把抓住身旁一个士兵喝道:“怎么回事?是中国人打过来了吗?”
这个士兵惊慌道:“不是的,是城内起火了,爆炸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官,快逃吧。”
“混帐...”指挥官愤刀的扇了这个士兵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对自己的副官怒道:“慌什么,还不赶快派人救火,一定要保住粮食。”
副官哭丧着脸,道:“将军,哪来的水吧,我们这几天喝水都是从北京运过来的,哪来的水救火啊,还是走吧,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不知道这些狡猾中国人在这里埋下了多少炸弹。”
指挥官这才想起,这城内的所有水井全都被人用士填平了,这些天他们在房山城边一滴水都没有找到过,生活用水都是派人从北京那边运过来的,若不是服从总部的命令要在这里待命以对付涿州,他早就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了。
这个时候,其他几个指挥官也凑了过来,一个个慌慌张张的,说道:“将军阁下,现以该怎么办?”
“将军,看样子这火是没得救了,别说粮草了,就是人能活着出去只怕也没有多少,我们还是先出城吧。”
而那三百死士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穿着洋人的衣服到处乱窜,到处下黑刀子,寻找着机会找洋人士兵的晦气,只要有洋人士兵闹单,就会无缘无故的被从黑暗的角落里冲出来的人一刀子解决。洋人士兵早就大乱了,他们的营房也是大火连天,有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从好梦里醒过来,就被送上了西天,大部分都是只穿着裤在外面狂奔,到处躲闪着火势,但一个不好又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抛上了半空,然后摔成了几半。
大火足足烧了大半夜,只到天亮了才开始缓下去,四个城门处不断的能看到三三两两衣衫不整的洋人跑出来,有的甚至都已不成人形了。在北门外,几个指挥官席地而坐,他们的衣服还算穿得整齐,但是他们周围的人就怪了。直到现在为止,城内两万多人能活着出来的不到五千,五千当中真正穿戴整齐的只有一千多人,其他的不是外套丢了,就是武器丢了,有的甚至只穿着一条跑出来,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去理会他,只怕冻死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指挥官们都没有说话,这会儿不有什么好说的,这样惨重的损失是谁也负责不起的,由其是那个德国少将,他是这一次的主帅,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万五千多条性命,再加上所有的粮食和装备,别说一个少将,就是上将只怕也是要回国接受处罚的。
这时,从远处奔来一队人,是他们的同伴,就是当日被派出去追击郭绍风的那些人,足足有五六千。两个上校走到众指挥官面前行了个礼,然后对德国少将道:“将军,我们来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国少将对这事根本提都不想提,只是无力的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这两个上校中有一个是德国人,所以他对于这个将军还是比校尊敬的,虽然说他战败了。:“将军阁下,我们一直在追击那批敌人,前天晚上对他们进行了围歼,虽说他们人不是很多,但也几乎被我们消灭,逃掉了只有不到一百人,但其中有一个应该是很重要的指挥官,这个指挥官是单独逃脱的,当时他的手下为了让他逃脱对我们进行了拼死的抵抗,结果被我们全部歼灭。”
“那么不没有找到这个人吗?”
“没有,昨晚发现了这边的事,我们就赶过来了,只留下了日本的川田大佐阁下在那边继续搜索,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少将有气无力的站起业,对其他的指挥官道:“诸位将军,我是主帅,发生这样的事我责任难逃,现在我交同指挥权,其他的事就由你们决断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的走向这座已被烧成了废墟的城,走出了大概五十米处,便掏出了腰间的短枪。身后的人大惊,那个德国少校扑了过去,但是晚了,枪声响后,少将仰倒在地,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接着日本指挥官走到少将尸体旁,道:“将官阁下,你是真正的武士,我们大日本帝国尊敬武士,我来陪你。”结果也赴了德国少将的后尘。
其他几个指挥官没有这样做,便这两人的表现也把他们震住了。他们心里很明白,一切都完了,就算是活着回去,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将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回国上军事法庭。
两个上校对视一眼,德国上校叫来了部下的一个少校,道:“送几位将军回大本营。”这也就表示他开如接管这里的指挥权。
房山的事震惊了朝野内外,洋人和朝廷都在查探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但他们得出的结论却不怎么让自己满意,因为他们的资料显示房山的最高指挥官一直都是义和团的杨十三。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杨十三的本事,之前一系列的胜利,和这一次的大手笔,特别是高地上的防御战,这些堪称得上是经典的战役,居然是一个义和团的总坛主干的,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还有人也注意到了房山的事,就是德州的周凡平。
这会儿在德州也是战事不断,不过龙魂骑兵一直都没有遇到相称的对手,一路挥军,地方官不是仓惶而逃,就是开门迎客。
对于这些地方势力,周凡平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只关心袁世凯的动静,只要能在袁世凯出兵之前扫平山东内黄河以北的地区,他就有大半的把握跟袁世凯这个大大的野心家来一场较量。
周凡平这时候人在禹城,也就是第一军的指挥部,邹大宝从外面兴冲冲的走进来,道:“总司令,好消息,刚刚收到第二军和第三军传来的消息,滨州和聊城都已被我军占领,现在只要等部队再休整三天,就可过河一战了。”
周凡平点了点头,看了看在研究地图的张世,这才说道:“洋人在沧州的大营动向如何?”
邹大宝,道:“八国联军在沧州的五万人一直未出动,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总司令,你担心洋人抄我们的后路吗?”
周凡平没有说话,邹大宝接着说:“照我看我们也不必担心,我们有独立第一师德州府,第二军的六师守宁津,第三军的十师在武城,跳够抵挡洋人的进攻。”
周凡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桌上,道:“你们两个看看吧。”
两人满脸的狐疑,拿过信来一看,都脸色一变,看向周凡平。
周凡平淡淡一笑,道:“难以想像吧,这段时间以来,最热闹的并不是我们这里,而是房山那边,在北京城的旁边,洋人的鼻子底下。”
张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那...房山城就这么完了?”
周凡平还是笑,道:“对,就这么完了,还拉了近两万洋人给它陪葬,可真是大手笔啊。”
邹大宝看着手上这封信,道:“这怎么可能呢,俄国的军队夜袭通州军营,这么快就内讧了?真是不可思议,总司令,这信哪而来的?”
“哪而来的你别管,但这信上所说绝对真实,只不过你们真的以为夜袭通州军营的是俄国人吗?”
“难道别有其人?”邹大宝皱了皱眉头,道:“谁有这么大本事啊?”
周凡平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张世,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哈...绍风啊,你可真是让人难以捉磨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张世的脸上有一些波动,但却不太明显,只是微微一动,即恢复平常。周凡平心里叹道,看来你还是只忠于他啊。
邹大宝则是几乎惊呼出声,道:“是郭...寨主?这怎么可能?这也太...”
“这怎么不可能?这种不可思议的近乎于天马行空的战法除了他还有谁办得到,呵...一夜之间让房山变成一座空城,又在一夜之间又让房山变成一片火海,这一来一去之间,居然要了洋人两万条命,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神情显得有些激动,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虽然现在龙魂骑兵除了几个元老外已经没有人知道郭绍风是何许人也,但郭绍风必竟是他周凡平的师弟,也是共渡患难的生死兄弟,那份情谊还是在的。
“那信上还说了些什么?哦,在房山城外高地上,几百人阴挡九千人足足八个小时,这种事呢除了他就不会有别人,连我也做不到。”别人听不懂他的意思,这也只有他会明白,他在原来那个年代可是见识过八路军是如何阻击日本鬼子的。
也许是受到他情绪的感染,邹大宝也有些激动,道:“总司令,这里还有,不股不明的势力在茺山野领拖住上万的洋人,足足周旋了三天。”
周凡平立即道:“肯定是他,安他的话讲,这就是游击战。”
“可是...”张世想了想,道:“房山城的人都撤到哪去了呢?”
周凡平笑了笑,你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见邹大宝也是这样的盯着自己,道:“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洋人自天津这后就兵分两路,一路进京,再取延庆、宜化、张家口。一路则先后占领静海、沧州、河间、保定、石家庄。但唯独留下中间的房山、涿州,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的地图上没有这些地方?”
见两人没有说话,接着道:“很显然,是他们没有攻下来,你们说,房山的人除了涿州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两人恍然顿悟,邹大宝道:“如果那边真是郭...寨主的主事的话,总司令,你看我们能不能跟他联手...”
周凡平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看了看地图,说道:“现在涿州可以说夹在洋人势力的中间,只怕也是难守住的,我真的很想知道,绍风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见周凡平对于邹大宝的话避而不答,本来也想说几句的张世马上把快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能顺着他的话道:“总司令有什么看法?”
周凡平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如果是我的话,是尽量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如果一旦处于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部队往西退。但是绍风只怕不会放下那些老百姓,再说他还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谁也说不好,所以没办法下结论啊。”
顿了一顿,又道:“你们还记得去年了井陉大劫吗?”
两人当然记得了,邹大宝道:“怎么会忘,那可真是他爽快,洋人十万大军挫败井陉城,看起来这清兵也不全都是不孬种嘛。”
周凡平冷笑道:“你真的以为这是朝廷干的?”
“难道?”
“什么神机营,什么武卫军,要真是那么厉害的话,早干嘛去了?袁世凯的武卫新军够厉害吧,还不是一直不敢妄动...你们说说看,一支军队能不能打胜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邹大宝道:“士气、武器。”
周凡平笑笑,转向张世道:“张副军长,你看呢?”
张世道:“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