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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两虎相斗

因为知道了荣妍不久就要下嫁吉铭的消息,郭绍风一路都在疾赶,人在路上,心早已飞到了西安的荣妍身边,不知道这位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在牵挂着自己呢不几日,一行人便已到了西安城外,郭绍风让陈汉领着这五百人在城外的一个林子里藏了起来,并一再的嘱咐他们不可行藏,一切要以等待自己命令为重。而他自己照着往常一样带着小王往赶内赶去,这一进城,便找到了之前留下来的几个人在城内各处留下来的暗记,没废多少的周折,但找到了几位老部下。

这三人原是郭绍风留下来让他们与西安城里的小混混“联络感情”的,现在见他们一脸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他并不着急,一翻洗漱之后,才对三人问起。

“好了,说说吧,在城里这些个日子,你们也都应该当上什么老大了吧?”

“老板,您还有心思跟我们在这儿开玩笑呢,你知不知道,老佛爷已下下旨,把荣妍小姐许配给了吉铭那个混蛋了。”

郭绍风定定神,平静的说道:“要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回来,这不算什么新鲜事,说说别的吧。”

“老板,这段时间吉铭的行动诡异得很,不时的就有些不寻常的人进出他的府第,从行动上来看,其中有些人的身手都比我们要高,恐怕只有老板你才能比他们高了而且这些人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行动鬼祟,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番话让郭绍风来了兴趣,问:“嗯,这算是个发现,那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出了吉府后都去了哪里?”

三人同时低下了头,一个道:“老板,不是我们没注意,只是他们太狡猾了,我们跟本没办法接近,好几次都跟出了城最后还是让他们给甩掉了。”

小王有些不服气的道:“你们可真是给咱们长脸啊,跟个人也跟丢,要是我...”

“行了,小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郭绍风长身而起,站到门口,看了看天色,好像是要下雨,说道:“荣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荣小姐自从老佛爷下旨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一直都没有消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郭绍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荣妍的脾气,荣府上下谁不知道,要是依着她自己的性子,这次一定会闹出乱子来,一定是荣禄不让她出来,把她给软禁在了荣府了。可这会自己该怎么办呢?

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叹了口气,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心想是不是自己老了,但马上又想起自己才不过二十二岁。在心里苦笑一声,对三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报的吗?”

其中一个立马道:“这城里原有大小十几个帮派,这段时间都让我们三个给平了,现在我们手底下已经聚了六七百人,不过都只是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真正能够用得上的也就两三百人,其中大部都是些亡命之徒。?”

“很好,不管什么样的人,总会有他的用处,这些人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你们现在就回去,好好的约束他们,在我下命令之前不许闹出什么事来,否则的话,不管他是谁,我也不会轻饶。”

“是”三人领命准备离去,却又让郭绍风给叫住。

“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三人一阵感动,谢过之后退了出去。

“小王...”叫住正准备坐下来的小王,郭绍风已经当先一步踏出的房门。“咱们去见见老朋友。”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小王跟了出来,不解的问道:“老朋友?老板,你不是现在就要去见荣小姐吧,好像在这里你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什么老朋友吧?”

“谁说的,我记得有个卖布的如娘就跟我关系不错,你不是还跟他说过话吗?”似笑非笑的看了小王一眼。

小王始是怔了一下,有些不解,稍后才醒起,忙道:“这叫什么嘛,我可没跟她说过话,你是要去见那个姓赵的吧,可我们也只是跟他说过一次,你认为他真的会帮我们做那些事吗?”

“你不要以小人这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连钱都收了,还能不办事?”

“这年头收钱不办事的人多了。”

郭绍风笑道:“你这话跟谁学的?”

“随便说的,怎么了?”

“没怎么,说得很好。”

西安城的荣府,虽没有在京城时的气派,但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豪门大宅了,在后花园里,一副让人不忍目睹的场面出现,花花草草都被人弄得不成样子,东倒西歪的,没有一棵好的,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正在那里大发雷霆,对着旁边的丫头们大骂,但是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么几句,什么都去死吧,看你们能关我多久,迟早我死给你们看...不远处一个中年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老天爷啊,你就让我们荣家清静几天吧,要不就让郭绍风马上回来,要不就让那吉铭快点没命,别再折磨我家妍儿了。”

这大发脾气的女子正是荣妍,自圣旨扮下来后,她就一直被爷爷关在家里,连日以来,她不知道想过多少法子,但是这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办法现在全都不灵了,那些个家丁丫头再也不买她的帐了,一个个都好像专门跟她过不去似的。

也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对着这些花花草草、桌桌椅椅、坛坛罐罐出气,今天是因为房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砸的了才出来的。本来是穿好的劲装准备翻墙出去,不想到才爬到一半就让几个丫头给拉了下来。不过再怎么样,她倒是并没有直接对丫头们出气,本性善良的她也不可能真的对这几个身不由己的丫头动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头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叫道:“小姐,那个吉铭又来了,还去了老爷的书房。”

“书房?爷爷见他了?”荣妍一听荣禄见一吉铭,一时没想明白,一直以来这个吉铭每次来的时候荣禄都不接见,有几次甚至不让他进门,直接的打发回去,今天怎么还让他进了书房?她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想不明白就应该去弄个明白,所以对着几个丫头一瞪眼,往书房跑去,几个丫头也一路跟上,只要这个大小姐不出去,她们绝对会是非常听话的丫头。

穿过几道走廊,越来越接近荣禄的书房,女孩的脚步也越来越轻,这个吉铭现在是她最不想见的人,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偷偷跑过来,那可就不妙了,真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对他动手。女孩如是想,只是没有想过真要动手,要多少个自己才打得过吉铭。当然,在她的心里这是她家,什么都是她说了算,除了出去外,要为难几个人还不容易吗?

在荣禄的书房里,气氛凝重,两人分宾主而坐,倒也颇为礼道,只是都没有说话,荣禄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吉铭,那目光,就好像两把刀子,可以硬生生的把吉铭的头给切下来,当然他心里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

而吉铭则是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从书架到书桌,再到另外的摆设,一一扫过,才对荣禄笑道:“荣大人今天怎么会有心情见我?”傲慢的语气,绝对让人听不出来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会成为这个老人的孙女婿。

荣禄冷笑一声,道:“老是被一只苍蝇绕来绕去的,只得拍一巴掌吧。”

“哈...荣大人真是会开玩笑,我也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佛爷的旨意,她老人家可是说过的,只要回到京城,我就会跟荣家的大小姐成亲,这可是板上定钉的,荣大人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哈...”

荣禄不怒反笑,道:“老夫也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用妍儿诱郭绍风上勾是吧,我可以告诉你,当今大清国之内,想要郭绍风命的并不只你吉铭一人,或是说并不止老佛爷一人,但真正能有本事要得了他的性命的,只怕还没出生呢。”

吉铭阴下脸来,道:“别把话说得太满了,郭绍风的确有些本事,不过真要对干起来,论功夫他不是我的对手,论智谋...他也未必如我,只是一直以来他的运气实在太好,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的跑掉。”

荣禄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道:“你也把话说得太满了吧,如今的情势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老佛爷退过西安后,天下之大势在谁的手里?那是在洋人的手里,而当今又只有谁在洋人的手底下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仅凭运气能办得到的吗?天下大乱,华夏都即将不保,我怎不见你吉铭将军率军与洋人一战,反而在后面捣鬼,这也就是你与郭绍风的差别吧。”

吉铭的脸气变了一变后又恢复正常,道:“你说得没错,他是打败过洋人,但你也不要忘了,朝廷对于龙魂骑兵是什么样的态度,洋人虽恶,但终究是要走的,那帮土匪可不一样,他们是要大清的江山,到时候若真是让他们得了江山,你贵为当朝权贵的荣大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就不用我说了吧。”

荣禄没好气的道:“你别忘了,我已经七十多岁的,我会担心什么,只怕是你吉铭担心吧,要是他们能得江山,你堂堂双科状元可就成了丧家之犬了。”

吉铭想要发作,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这荣禄眼下还是自己不能正面为敌的,若是真冲突起来,他手底下的兵可比自己多,再说他当权数十载,党羽众多,现在跟他决裂对自己没好处,想到这里,吉铭笑道:“好了,我也在这争也没有用,你就等着看吧,看看是我收拾他,还是他收拾我,不妨坦白的跟大人说,这一次只要他来西安,我定会让他有来无回。”说完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以停下来,道:“荣大人别忘了,现在的龙魂骑兵并不在郭绍风手里,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别的筹码没有...”也不再等荣禄的回答就出去了。

吉铭出去没多久,荣妍就冲了进来,她刚到附近就老远的看见吉铭离去,也不知道他们两人都说了些什么,所以才迫不急待的冲进来想问个清楚。

刚进来还没来得及问,荣禄已经开口:“疯丫头,就知道你会来的,是不是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些什么?”

荣妍本是满心怒气的冲进来,可是被爷爷这么一问,一进竟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扭捏道:“我只是来...只是来看看,爷爷,您怎么会见他的?”

荣禄让她先坐下,才道:“见一见也好,看看他的态度,想不到啊,这家伙以前和现在竟如同两人,完全认不出来了。”

女孩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狼脱掉羊皮就会露出狼的本性,他以前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只是我们都没有看出来而已。”

荣禄笑道:“倒也不是没有人看得出来,记得以前安贝勒就跟我说过吉铭此人不太简单,那时我还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啊...再说了,他老子是吏部的尚书,我想要动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女孩一想到老佛爷的旨意,急道:“那...爷爷,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嫁给他吧,那我宁愿死。”

“胡说什么呢?”荣禄喝叱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并不是你嫁给他一切都没事了,他的目的并不是你,而是郭绍风。”

一提及心上人,荣妍的心思马上就转了过来,“啊...您是说他要对付郭大哥?那可怎么好,郭大哥要是真的回来了,岂不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荣禄摇了摇头,道:“郭绍风会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西安城了,只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吉铭想要对付你的郭大哥并不是容易的事,这一次可以说是吉铭在老佛爷的默许下办的,我也不太好插手,但是郭绍风一向总会出人意料,想来这一回也不会让你我失望的。”

听荣禄这么说,荣妍也稍稍放心一些,道:“爷爷,那您的意思是郭大哥不会有事喽?”

“我可没这么说过,但是他在暗,吉铭在明,两人也都是当今难得一见的高手,无论是武功心智都不相上下,可以说是两虎相斗啊。”

荣妍默念了一句两虎相斗,急道:“必有一伤,那不会是郭大哥吧,这西安可是吉铭的地盘,更何况还有老佛爷撑腰。”说到最后,女孩竟急得快哭出来了。

荣禄没好气的说道:“你看你,没说几句就弄得要哭了,这哪还像我荣禄的孙女,你放心吧,郭绍风也不是省油的灯,吉铭想要以你为饵对付他,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吃得下,如果他胆敢动用军队,我也不会放过他,但若是其他手段,想来郭绍风也不会弱于他的,再说了,我明着不能帮道,暗着总还是可以的,只要郭绍风不是太差,这一次应该不会输的。”

女孩立即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爷爷不会袖手旁观的。”

摇了摇头,道:“好了,看你一哭一笑的,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记着别再闹脾气了,让你母亲安静一下吧,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荣妍乖顺的点了点头,告退出去。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荣禄叹一口气,刚才是为了让她安心自己才说会在暗中帮着郭绍风,事实则是这段时间内连老佛爷也会盯着自己,只要自己有异动,到时整个荣家都会惹祸上身,郭绍风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荣妍出了书房,一路走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里是纳兰如嫣和张英子住的地方,因为这段时间风声很紧,所以在荣禄的示意下,他们把两人安排在这个比较没人注意的小院子里住下,平时都不缺少人侍候,只是荣禄嘱咐过,没什么特别的事两人最好不要出来,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纳兰如嫣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再说这里也较为清静,算是个好住处,便和英子两人住了下来,白天两人也就是说说笑笑,或是纳兰如嫣摆弄摆弄琴棋书画,晚上就教英子念书,过得倒也顺心,只是每次荣妍过来找她们说话的时候说一些烦心事,也让纳兰如嫣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苗头。

纳兰如嫣极为聪明,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参加革命党,从荣妍介绍的一些情况来看,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吉铭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要娶荣妍,而是另有所图,只是她一直也想不到是什么而已,所以近几日也没有心思玩乐,整日里猜测着什么,有时候连英子跟她说话都要说上好几遍她才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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