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窈辨认了许久,终于确定了是自己要找的人家。红漆大门,高高的门匾上烫着两个鎏金大字。
“李府”
范窈上前叫门,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你是何人?”
范窈道,“我是来应征书童的。”
“可有凭证。”
范窈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是人事店里的妇人给的。小厮接过看了,点头道,“没错,你随我进去吧。”
一路走来,雕栏画栋,楼台水榭,就连路上走的丫鬟身姿也比桃花村富户小姐要来的赏心悦目。范窈心中感慨,怪不得有五十两月钱,竟然是这么富贵的人家。
到的一处院落,小厮让范窈在外面等着。过了片刻,小厮示意范窈可以进去了。
院里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赭色长袍,微微有些发福。在范窈进来的空当,他将范窈上下打量个透。
“你是来应征书童的?”
范窈毕恭毕敬,“是。”
“要求可看了?”
“看了。”
说也稀奇,寻常人家找书童都是要求相貌清秀,能够识文断字,最重要的是,那必须是个男的。可这李家就一个要求,会武功,只要你会武功,其他的一概无所谓。这点就很符合范窈的条件,范窈本意就是想当个护院之类的,想来这家的书童做的事也跟护院差不多。
中年男子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小厮带范窈去了。
有一条让范窈很是不解,中年男子说,若有必要,可对少爷使用武力。是让自己用武功对付少爷吗?范窈实在想不通,难道不是让自己用武功保护少爷来者。
这般想着,很快便到了少爷所住的风宁阁。
范窈抬脚跨进院落,又看到小厮站在原地不动,问道,“你不进去吗?”
小厮忙摆手,“我就送你到这儿,接下来就你自己走了。”
小厮且说且退,这模样,好像风宁阁中有什么洪水猛兽。
范窈摇头笑笑,应该是想多了。
风宁阁里有一方水塘,点点睡莲点缀其中,塘中养着几尾金色锦鲤。沿路栽着翠竹,竹叶脆嫩,颇有几分清幽的味道。
范窈唤了几声,都没人前来应门。想着应是无人,便自己推门进去。
一脚方踏进去,就像遇到了阻力,随后门上挂着的铃铛应声响起。范窈向下看去,只见一根极细的丝线自左而右横在前面。范窈没多想,直接饶了过去。
房间里暗暗的,桌上放着半根蜡烛。范窈伸手去取,哪知那蜡烛像是生了根,牢牢的贴在桌上。又加了几分力气,蜡烛动了动。房间里响起木头吱嘎的声响,范窈暗叫不好,脚下的木板忽地抽离,范窈整个人迅速往下坠。
一落地,范窈便往上看,那木板在范窈落下之后又慢慢合上,想来是无法从此处出去了。脚踝处隐隐传来酸痛,想是方才落下来的时候摔着了。范窈忍痛起身,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处四方密室,当中摆着一张床,一个桌子并一个凳子,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还有几盘菜一碗米饭。
范窈咽了口口水,也顾不得探究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先吃饱了再说。狼吞虎咽的吃完,范窈又喝了口水,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从今早到现在,可算是吃着东西了。
又过了会,范窈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既然是机关,那这件密室的某处必定有触动机关的装置。范窈仔细搜了密室里的每一处,确定这里面是没有什么机关了。里面没有,那肯定是在外面了。范窈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此时此刻,便只有等主人回来了。
范窈打了个哈欠,躺在一旁的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密室里响起木头吱嘎的声音。范窈猛地惊醒,拍着墙壁喊道,“有人吗!我在这里!有人吗?”
没人回应。
对面的墙壁缓缓伸出,上面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几盘菜和一碗米饭。
范窈立马下床,一下地,脚踝上的疼痛剧烈的传来,范窈疼的直嘶气。
托盘上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若想从此处脱困,那便放弃当书童。
范窈算是明白为何这份五十两月钱的工作为何没人接且不用付钱的原因了,要是来这么一出,正常人吓都得吓死了吧。
范窈撇撇嘴,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才不会就这么放弃,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也不怕饿死。
她将先前吃的空碗放了回去,又在字条的背面用米粒沾了一句话,大意就是不会放弃这个工作。做完这些,密室又响起木头吱嘎的声音,墙壁缓缓合拢,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出痕迹。
说实话,范窈心中还是惴惴,毕竟自己是被关在此处的,若是惹的那人不高兴,不给自己饭吃了怎么办。
怀着这样的心情,范窈吃完了饭。
密室里不见天日,范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此处呆了多久。
响动再次响起的时候,范窈紧紧的盯着墙壁。这次不仅送来了饭菜,还有一瓶药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了药粉的功效,再无其他。看来那人是铁了心将自己关在这里了。
上了药之后,脚踝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范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头顶上的木板忽然开启,一根绳子拋了下来。范窈轻嘘口气,总算是能出去了,她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了。
范窈顺着绳子上去,房间里依然暗暗的。
男子坐在背光处,看不清神情,但范窈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看。
“为何不放弃,你就不怕我不放你出来。”男子的声音细腻温润,带了些许疑惑。
范窈回道,“我怕,但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是为了钱吗?”
范窈点头。
“你上前来。”
范窈依言上前,男子坐在书桌后面,穿着靛蓝交领长袍,墨发用一根玉簪绾起,细眉薄唇,双眸疏离。
“若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
她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大剌剌的摊在书桌上。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拿了钱就须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