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218房间的门口,深深凝视着门牌号码,不会吧,这么巧,是不是每次的大事件都要与这个218息息相关。不过,这次的218却让她紧张的心情有了些许放松,或许是想到当初与贺大人相遇时的情景吧。
站了许久,松开浸满汗水的手,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板。
没想到,她只轻敲了一下,门便被迅速打开,王崇文和沈慧兰局促地站在她面前。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父母”,却有着说不出的陌生。这就是她苦苦寻找的母亲吗?还有父亲,一个她从来没同见过的父亲,她的眼神流离着,不知道向哪个方向看,迅速从他们的身上离开,越过他们,走到靠近桌子地位置。
她双手紧紧按着桌面,来之前不是已经想好了吗?这不是二妈的遗愿吗?但她真的没有勇气留下来,她想迅速逃脱,她承认自己的软弱。
她低垂着头,想迅速离开。
“陌陌!”王崇文突然叫住了她。
沈慧兰一直沉默,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逃也似的脚步骤然停下,头垂得更低。
“陌陌,坐下吧,我们聊聊?”王崇文伸出去的手又轻轻放下,这些年,他亏欠她们母女太多。
沈陌陌闭了闭眼睛,这些事情,她早晚都要面对,而且还是还欠二妈一个心愿吗?
她顿了顿,转过头,坐了下来。
王崇文扶着沈慧兰在她对面坐下。
沉默,三个人一直沉默。
服员走进来,问需要点些什么。
王崇文将菜单递给沈陌陌:“陌陌,你来点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沈陌陌微微抬头,看着他,这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现在,亲生父母就在自己的对面坐着,她不应该高兴吗?可此刻,她却好想哭,好想哭。
眼泪浸湿眼底,旋即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起来。
服务员看到这种情况便退了出去。
沈慧兰再也压抑不住,紧紧拉住沈陌陌的手:“孩子,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她没有拒绝她,因为她的手好温暖。
王崇文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女俩,可能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虽然眼里噙满泪水,但脸上却是幸福的笑。
哭了许久,陌陌渐渐平复了情绪,嘟着嘴:“我饿了!想吃东西!”
什么?什么?他们两个人愣怔地看着她,她说什么?她说什么?要吃东西?
沈陌陌调皮地看着他们,他们是不是后悔认自己了,这么奇怪地看着自己。
他们转而大笑起来,喊着服务员,沈慧兰点了几样陌陌爱吃的菜。
“孩子,谢谢你!”沈慧兰再次拉住她的手。
沈陌陌微微一笑,他们是她的父母,不管当年是什么原因,我相信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始终相信人是善良的,何况是自己的父母。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要叫出那两个对别人来说都极为自然的两个字来,还真有些难度。
“沈…董,我…”陌陌定睛地看着她。
“怎么还叫沈董!”王崇文怜爱地嗔怪道。
“不,陌陌,我理解,妈妈都理解,时间,我也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沈慧兰不想让女儿为难,她能认她,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王崇文点点头,叫妈妈都需要一定时间,看来他这个爸爸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喽,不过,他也可以等,想着,脸上不自觉地现出笑容。这是他和慧兰的结晶,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与她们相聚。
菜品一一上齐,沈慧兰不停地给陌陌夹菜,王崇文也没闲着,沈慧兰的餐盘里也被添得满满的。
没想到,爸爸妈妈这般恩爱,让人羡慕。
沈陌陌开心地吃着饭菜,从嘴里香到心里,她会爱他们,她会好好爱他们。
“慧兰,难道你还不愿意说说当年的事吗?”王崇文看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让服务员添了点茶水,他想知道她的过去,更不想让陌陌的心里有任何猜忌,虽然她已经认了他们,但或许这只出于她是个善良的孩子。
沈慧兰一愣,孩子已经认了他们,这些还要说吗?她又看看陌陌。
陌陌抿了抿嘴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吧,我相信沈…董!”
“慧兰,我想了解你,说说吧,这也是陌陌养母的心愿,也让孩子知道知道你的无奈。”王崇文拍拍她的手。
沈慧兰收回了视线,轻啜一口茶水,或许,她应该说一说。
王崇文冲她点点头。
沈慧兰浅笑,这些她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今天终于要说出来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讲讲我跟你爸爸的故事吧。”沈慧兰冲沈陌陌笑笑。
“哦,前面不用讲了,你和王…书记的浪漫史我已经听贺大人说过了!”沈陌陌还真想听故事啊,还要跳过前面的剧情。
王崇文皱皱眉头,他当初说与贺亦凡听的时候,就应该不奢望他给自己保密。
“好,那我就说说与你爸爸分开之后的事吧!”沈慧兰长出了一口气,让心底的伤疤再接一次,着实让人有些疼,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她都不敢再想过去的事,一想到就会头痛,但今天,她民必须得说。
沈陌陌坐好,煞有介事地当起忠实的听众。
“那年,你爸爸离开一个月后,我就发现自己怀上了你,当时,我是既高兴,又害怕,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要遭到批逗的,而且还要将孩子硬生生地打掉,我小心翼翼地将肚子遮掩着,幸好,当时肚子还没有凸现出来,别人也没有注意到。我每天都做的事,就是天天等你爸爸的来信,希望他在城里安定了,能把我接回去,结婚,生子,真的再没有别的要求,可我等了好久,好久,没有等来一封信。”沈慧兰的眼睛湿润了,她眼神中满是失落。
王崇文此时打断她:“不,慧兰,你等等你?你一直没收到我的信,怎么可能呢?我到家的第二天就给你写信了!”
“什么?你说什么?”沈慧兰含泪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吗?我每天都给你写信,但却从未收到你的一封回信!”王崇文说。
“你每天都给我写信?”沈慧兰疑问的语气慢慢沉下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与王崇文一口同声地说:
“马主任!”
“除了他,还能有谁?”王崇文恨恨地垂打了一下桌面,这个混蛋,毁了他一声的幸福,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或许就是命吧!”沈慧兰叹息道。
“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越来越遮不住了,我想离开,去找你爸爸,也就在那天要走的时候,被马主任撞到了,他想对我不轨,我奋力挣扎,孩子,你命还大,我记得当天晚上,我在山上跑了十几里地,你居然还在我的肚子里安然无恙,当然,最后,我还是晕倒在山角。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静修师太在我身边,是她救了我!”沈慧兰感激地抿抿嘴唇。
“那后来呢?”沈陌陌问道。没想到妈妈经历了那么多苦。
“后来,呵呵,后来,我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你知道吗?你生的时候有8斤重,多亏静修师太的照顾,我们母女才得以生存下来!”
“对不起,慧兰,其实我也回去找过你,但他们都说你嫁人了,早就走了!”王崇文真恨自己,应该再找找的,他当时应该想到是那个马主任捣的鬼。
“没什么,都过去了。”她真的已经不在乎,这些都是误会。
“但你为什么后来又去了美国呢?”沈陌陌问道,这丫头有没有点同情心啊,看到妈妈这么伤心,还问,可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就在你四岁那年,我想到要去找你的爸爸,找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一点收获,突然有一天,我上街去给你买奶粉,看到你爸爸和别人结婚的场面,当时,我真的要崩溃了,很想冲上去找他问个清楚,但想想已经没意义了吧,那个年代的女人,很一根筋的。回到青云寺后,我便一蹶不振,之前,静修就劝我把孩子送给人,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但我死活都没答应,可当我见到你爸爸结婚后,心底彻底的绝望,也没有心情照顾你,精神时常有些恍惚,所以静修师太在我清醒的时候,便再次劝我将你送给人,我也舍不得啊,可我没有办法,或许那个时候我就产生了轻声的想法。在将你送走的当天,我就躲在墙的后面,我的心碎了,对这个世界更没有一丝留恋,所以,我选择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慧兰?”王崇文心疼地看着她,颤抖着拉住她的手。
“可天不遂人愿,我被后来的老公救起来,而我,因为跳河的时候,头问撞到了石头,失去了记忆,这些年,我的全部,都在美国,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他从不问我的过去,不过,问了,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只想过现在,可,他在去年的时候因病也走了,而我因为太过伤心,晕倒,头问着地,没想到,脑部的血块奇迹地消失了,我的记忆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