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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德拉科

“你的确应该给我一个详细的交代,但愿它听上去会十分合理。”走在霍格沃茨的地下走廊里,周围安静得很,斯内普教授甩在身后的袍子在猎猎作响,和他的声音一样铿锵有力。

“是的,教授,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回到寝室去整理一下好吗?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艾莉丝一路上都在无声的抱怨着自己衣服上的污垢,为什么韦斯莱夫人不能把阁楼的楼梯收拾得干净一些呢。

斯内普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冷看着在他面前紧急刹车才避免撞上来的艾莉丝:“二十分钟。”狠狠瞥她一眼,斯内普径自去了办公室。

“谢谢教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斯内普教授可以给人带来如此强大的压力,艾莉丝飞快的冲回寝室去,二十分钟,梳洗换装,还真要抓紧时间才行呢!

圣诞节假期,很少有斯莱特林会选择留在学校的,所以,休息室里一片宁静,靠近壁炉边有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枝桠上挂满了银绿色相间的彩带和精致的小铃铛,另外还有一些星星闪着微光点缀其间,而树下,则堆着各种包装的圣诞礼物,只有艾莉丝一个人留在这儿,所以,这些礼物都是她的。

原本艾莉丝不会停下脚步的,这些礼物放在这里不会自己跑掉,而她必须马上去平息斯内普教授的怒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当她看到一个精美的包装盒的一角坠着肯特家族特有的标志时,她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将它拿在手里。没错,这个就是来自于亲爱的家人们,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依然有亲人们的爱给她温暖。艾莉丝急切的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住着一只小精灵,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却十分精致,白皙的皮肤,浅栗色的头发,小巧的鼻子,嘟起的粉红色小嘴,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自然的上翘,它微微蜷曲着身子,一对几乎透明的翅膀伏在它的背上,一切都是这样安详而美好。

艾莉丝不由得盘膝坐到了地板上,思绪飞回到之前的每一个圣诞平安夜,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会围坐在铺着浅褐色桌布的餐桌旁,而父亲作为家主,就会拿出这只瓶子,然后念动咒语,用魔法的力量唤醒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它会从瓶口飞出来,在屋子里盘旋,餐桌上,圣诞树上,壁画或是那些雕塑旁,每一个角落都会留下它小小翅膀上抖落的亮晶晶的星光,而每个人都会清晰的听到它的吟唱:“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让我们凝聚在一起,永远不离不弃……”如今,小精灵就在她的手上,但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唤醒它,一切美好总感觉缺少了那么一块,变的遗憾。

“圣诞快乐,我爱的每一个人……”艾莉丝有些伤感的把瓶子捧到眼前,在上面落下轻轻一个吻,喃喃说道。

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休息室门口,专注的看着圣诞树下发生的一切,直到艾莉丝注意到他,他才慢慢地走了进来,“圣诞快乐,艾莉丝。”

“圣诞快乐,德拉科。”艾莉丝并没有站起来,依旧随意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没想到你也没回去。”

“我不知道应该回哪儿去……”德拉科走了过来,意外的和她坐到了一起,看着她手上的瓶子,“这是魔法小精灵?”

“是的,”艾莉丝大方的将瓶子递到德拉科手上,微微一笑:“同样都是小精灵,我认为它们要比家养小精灵们好看得多,对吗?”

“当然,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比家养小精灵更加丑陋。”德拉科抿唇,露出极淡的笑容,“马尔福家也有一个……可惜现在没有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瓶子,似乎隔着玻璃描绘着精灵的轮廓,很是怀念的样子,也同样伤感。

艾莉丝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点儿什么,我可以发誓会保守秘密,而且……我保证不会多问一个字。我知道那种把事情全部憋在心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请相信我,我只是想帮你。”她仔细的斟酌着词句,生怕会说错一个字而刺激到已经极度脆弱的德拉科,也许现在秘密对于她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她真心想帮自己朋友的忙,唯此而已。

沉默,长久的沉默,沉默到艾莉丝已经决定放弃,德拉科却忽然开口说道:“我很累,累到……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我很害怕,是真的害怕,害怕更多的失去,却更害怕自己早已经一无所有……”他的语速极慢,声音哽咽,喉咙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硬挤出来的,“你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没有人会知道!他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任何角落,你不想面对却无法选择!冰冷,绝望,充满未知的危险,还有到处游荡的食死徒……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家……会变成这样……”他不愿意让艾莉丝看到他的失态,德拉科深深低下了头,但是泪水,还是一滴滴的落下,瞬间渗进地毯里去。

昔日的马尔福庄园,如今成了神秘人和他的追随者们的栖息地,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而德拉科正如他自己所说,无法选择的需要去面对这一切,难怪他会变的这样憔悴。现在不是插嘴的好时机,艾莉丝保持了缄默。

“我真的非常害怕,怕到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我让他失望了,梦到他对我的惩罚……不,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德拉科有些疯狂的喋喋不休着,捏着瓶子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在不知不觉的用力,“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话去做,他真的会杀死我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很怕我做不到……”

他究竟做不到什么!艾莉丝迫切的想要问出口,但她更加清楚地知道如果问了就会像之前一样的前功尽弃,所以她用力的克制住自己,以致于指甲都扣进了地毯里去。

“没有人可以帮我,没人能帮得到我……我必须,我必须自己救自己,我不能被杀死,我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完成那件事情……我终于想到一个好的计划,非常好,不用惊动任何人,我可以……我可以自己完成它!快了,就快了……我可以对付得了他,尽管人们把他说的那样伟大,有着……那样精明的头脑和高深的魔法,但是,他不是我的对手,一定……”德拉科一边吸着鼻子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提到了他预谋的那个神秘计划,却始终不肯多说一点,艾莉丝有些焦急,她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说出来的下一秒钟她就后悔了:“那个办法真的足够谨慎吗?”

德拉科突然安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小心泄露了心里的秘密,他猛的抬起了头,两只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带着仇恨的目光注视着艾莉丝,很是诡异与恐怖。

“请不要误会,德拉科!我既然答应你不会多问就一定不会干涉这件事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你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全才是最先需要考虑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全更加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吗?”艾莉丝尽可能的挽回局面,尽力解释着,但愿还有用。

德拉科狐疑的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眸子里的凶光却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平淡,“谢谢。”过了很久,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久违的关心,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

“……是你拒绝了想要关心你的人……”艾莉丝轻轻的说着。

“不——是他们想要利用我——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比如……”他突然愤怒地吼着,同时转身看向门口,彼此的一双眸子相对,瞬间,他冷静了很多,“我有能力区分清楚,谁是在假惺惺……”德拉科咬牙切齿的丢下了一句话,匆匆的走上回寝室的楼梯。

被德拉科丢下的瓶子在地板上滚动着,一直滚到斯内普的脚下,斯内普教授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我想你已经耽搁的依旧足够久了,跟我来,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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