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喜欢他命令的语气。
话音未落,巴比伦王随身利剑已逼上我的喉。我倔犟地蹬着他,他的要求简直像笑话。我不会答应,也没权答应,我不是小青。
“我会想办法让你放弃的。”巴比伦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旋即收剑离开。
在他背过去那刻,我立刻全身抖动不止,不祥的感觉涌进身体。
小青,我好害怕!
当我听说使者第三次到来时,我冲到了议事厅,摔倒在了巴比伦王脚下。他惊讶地看着我,被我吓坏了。因为我伤口上的血从卧房一直延伸拖到了他的脚下。
我向他大叫:“难道只有你的女儿需要幸福,别人的父母就不希望吗!”
使者冲上来拉住我,我不停地骂着巴比伦王。我想我可能是第一个这样骂他的人了吧。
巴比伦王走下来对我说:“如果你不死心的话,那就只好让你作为俘虏下嫁为我的妃子,这样三王子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
刺骨寒冷迅速传遍全身,我一头栽了下去。
醒时,我已回到了那张监狱一般的大床上。
我从床上跳起来,问使者呢?侍女说已回去了,都回两天了。
我几乎绝望。
傍晚我见到巴比伦王。
“你想再死一次吗?这样跑下床。”
“你已再杀了我一次了。你这卑鄙的小人!”
“哼,无论你怎么骂我,我都不会让我女儿这样名誉扫地回来。”
这个男人疯了!“你担心的是你的名誉吧!你女儿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的!是你!是你!这个不可一世而身份高贵的男人!高贵如何,低贱又如何!爱情里面没有这些愚蠢的字眼,相爱才是真正的幸福!而你,却用你这紧握权势的手,毫不怜惜地毁掉了你女儿永远的幸福,是你毁了她!!“
“住口!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巴比伦王如发怒的狮子一般,狂吼扑来。
“我知道!我知道所有。我看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女儿的心,不知道她所爱的,不知道她因为爱你而原谅你夺去他最爱的男人的生命。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泪水涌出我的眼眶。
巴比伦王愣住了,他颤抖着跪倒在地。那夜的争吵就在这无声的心痛中结束了。
巴比伦王对女儿的爱是伟大而又自私的。
而我对小青只有自私。
战讯第三天如惊雷一样炸开。
巴比伦王的条件最终得不到认同,战争迫在眉睫。我央求巴比伦王停战:“战争对于人民太可怕了。”
“开战的不是我。是二王子。”
亚莲!?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巴比伦王再次将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是二王子的女人。”
巴比伦王用力挥剑刺穿了桌子,对我大吼:“你早告诉我你不是三王子的女人,你毫无价值!可我现在却要为你和那冷血的男人打仗!你这恶魔的女人!”
二王子在为我而战?
巴比伦王离去,剑却留在了桌上,我费力地拔出了剑。我决定了一件事情。
我要自己逃走。
我努力地养着伤,背着地图,打探王宫。巴比伦王忙着打仗,根本没空理我。
一日,机会终于来了。巴比伦王亲征了!
我背上那把藏匿很久的剑,避开耳目偷了匹马冲出了巴比伦王宫。我几乎不敢休息地赶着马匹,直到赶在士兵到达城门之前离开了巴比伦。我绕开了巴比伦的主要城市直到荒原,才敢稍稍放松。
我一人欢呼着,我自由了。背上的剧痛已经无关紧要。
不久,我看到了前方沙尘漫天飞舞,隐约传来厮杀声。
我驱马靠近。
天!竟是战场!
这不是二王子的战旗吗?熟悉的旗帜让我一阵兴奋。
我看到了巴比伦王与二王子在拼杀。热血冲头,我冲下了混乱的战场。在巴比伦王身后跳上了他的战车,他与我一起滚落下地,我用那把他留下的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二王子的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他一脸不相信的倒在了我怀中。
拼杀的士兵渐渐都停了下来。
我难过的问亚莲为什么要杀他?
“这就是战争。”亚莲擦着脸上的血。
“我们不需要战争!”我吼道。
巴比伦王的不幸遇刺,两国停了战。群龙无首,士兵们也无心再战。
也许大家都认为巴比伦王一定死了。
可,不是。亚莲那一剑刺偏了,巴比伦王奇迹般活了下来。
我把他带回到了亚莲的军营。他在那躺了两天,我在他身边守了两天,亚莲也不言不语地在我身边两天。
我知道他心里有很多的愤怒和不解,但在巴比伦王醒来前我什么都不想和他说。
两天后,巴比伦王醒了。
“为什么不杀我,我不做奴隶!”他的第一句话。
“我不打算杀你。”我说道,把他的剑递了过去。
巴比伦王盯着亚莲问道:“我女儿呢?”
“她很好。”亚莲说谎。
“别再骗他了!”我的心在自责。
“什么?”巴比伦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她死了。”
“你骗人!你这个只会骗人的坏女人!”巴比伦王歇斯底里地大叫,挥舞着那把剑向我刺来。亚莲冲上来用身体护住了我,剑刺进了他的手臂。
巴比伦王停了下来。
“是真的。”亚莲平静地说道。
“是谁?是谁杀了我女儿?”巴比伦王剧烈抖动双肩。
“是我!”我咬着牙。
“不是!”亚莲大叫。
“是!”我回敬了他。
“她是自杀。”亚莲声音骤然低沉。
我惊讶了。
“我不信!”巴比伦王说道,他再次拿起剑。
“你看看这个。”亚莲从衣中取出一件东西交给了巴比伦王,是枚指环。
巴比伦王一件指环,整个人软瘫在地。
“这指环是那个男人的,他死时,女儿对我说‘他为爱我而死,如我将因为爱他而去,我会把这枚指环交还给父王,让紧记着你曾用双手杀死了女儿。’她说的不是气话,不是啊!”他低呤着。
三公主是自杀的。
我跪在巴比伦王前,“对不起,我……”
“为什么?”他抬头看着我。
“为了我最爱的人。”
“三王子?”
“不。小青,为了她愿背上骂名。”
巴比伦王不再说什么,颤抖地爬起来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已不再傲气,那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父亲。
我呆呆地看着,亚莲走过来,深深地抱紧了我。这时什么话都不重要了,我在亚莲怀中哭了。
不知道这泪水是痛苦还是难过,或是无奈。
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就如一场梦一般。
我们凯旋而归。
那天,我再次看到了小青灿烂的笑容。我将不再后悔。
小青瘦了很多,她本来就很瘦了。我责怪自己,还责怪了玉,没有照顾好小青。可小青却是一脸的幸福微笑着。
这该是我要的结局了吗?
几个月后,小青怀孕了。
我莫名其妙地冲每一个人生气。我希望她幸福,可却骗自己小青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我的真心在谎言中渐渐迷失,暴露无遗。
我把自己关在房中,不愿见人。
终于亚莲把我的房门砸开了。我茫然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冷冷地看着我,残忍地说道:“他们要结婚了。”
我没有反对的权利。
很意外的一天,玉找到我对我说:“如果你喜欢小青,就给她幸福吧。”
“我不反对你们结婚。”我冷冷微笑。
“你不来,小青是不会结婚的。她需要你的谅解。来祝福她吧。”
“玉,将来你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国王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我将小青带进这个世界,阴差阳错,小青竟在这爱上了爱她的人,也许是造物弄人。可小青她现在很幸福很快乐,感情是自由的,就如我对巴比伦王说的一样,我也无权替小青选择,我永远也只能是小青最好的朋友。
一瞬间,我竟然萌生了回去的念头,我害怕了,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我没头没脑地对莲说:“我们也结婚吧!和小青他们一起。”
亚莲还是毫无表情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想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好吧。”亚莲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青好开心地来祝福了我,她真是个好女孩。
“小青,以后我们可是亲姐妹了啊!”我大笑。
“是啊!想不到啊,一想到就开心。”小青挽着我,在那个美丽的花园里。我望着她一脸的兴奋,夸张地点了点头,“是啊!”
“真的想漫画一样,古代,王宫,俊美的王子。”
“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梦啊。”我叹道。“小青。”
“嗯?”
“你现在还愿回去吗?”
“也许不了。那里虽然有很多我牵挂的人,但我真的爱玉,爱这片土地。我已割舍不了他们了。”
“小青好羡慕你。”我将头靠在她肩上。
“傻瓜,你现在不是也找到了那么喜欢的帅哥了吗?”
我没说话。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几乎生离死别,最终还得到了幸福,这说明好人有好报。”
“可我不幸福啊。”
“谁说的!你被抓去当人质的时候,二王子几乎急疯了,他真的很在乎你。”
“是吗?”当初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是真的,所以我们都是幸福的了。”
没有人知道我是强迫自己留下来才要结婚的。
小青单纯的快乐让我满足。
婚礼的前一天,莲和我静静地坐在卧房中。我听着屋外忙里忙外的声音,不禁苦笑,原来结婚是那么一件热闹的事。
莲看着我,没有笑。我知道莲要对我说什么,可他没有开口。
我毫不在意地盯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值了,至少老公是个帅哥,虽然我不知道他以后会娶多少妃子,但我想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一开始就在相互利用。而我最后还是在利用他。
莲侧身靠在床上,看见我盯着他,便说道:“过来这边。”
我拒绝。亚莲笑了起来,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笑。
“怎么,还是不愿亲近我吗?到了明天你还不是要躺在这吗?”
“无耻!”我脱口而出。
亚莲大笑“你说要嫁给我那一天,就该明白这一点。”
我没说话,我在想小青和那个俊美的玉在一起会是一幅怎样的浪漫画面呢?
“也许我可以给你利用一百次、一千次、甚至永远。我不在乎。”
我看向他,我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吸引力超过了我的想象。怪不得他如此的血腥而又不近人情,还是有如此多的女子迷恋。
“一开始我就觉得把你或小青任何一个留在身边都有价值。虽然我不相信什么神的使者,但这个世界相信。”
他的野心也不是我这种小女子可以比拟的。我小看了他。
“和我结婚就在众人前表明了你有强大的后盾?”我终于开口。
“还有就是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妃子,没有任何原因的。”
这算告白吗?看来我还可以有点幻想,没有了小青,我还可以有别的依靠。
我心满意足了。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吻了他,然后对莲说:“给我一个人自己待上十天好吗?”
“好。”
“十天后我们就结婚。”
两人的婚礼都因我推迟了。
我去找小青,和她聊了很久,认真记录了每个字。
我回到了那个一切开始的神殿,我摸了每一座神像。
我去正宫与国王王后订了个约定,不过我已将那个约定忘记了。
我在房中写下了一切。
十天后,我和小青顺利地登上了立妃的仪式台。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浩大的场面,万民的祝贺,如节日一般,小青向每个人微笑。而我只向小青和莲微笑。
国王和王后亲点了我们,我想一切的开始就是结束。对于我们的生命将不会再有那个世界了。我的情感在那一刻也断在了那个世界,所有一切。
我牵着小青的手,跟在亚莲和玉的身后。我悄悄脱下了我和莲的结婚指环,换上小青给我的。我把我写的羊皮卷包住了指环,抱在胸前,对小青说:“无论你多么善良,但请你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小青再次微笑。
茂盛的草丛,我脱开了小青的手。她沉溺在玉的冒险中,我最后看了一眼莲。
不知何时,一只凶恶无比的狮子扑向了小青,还好小青机敏,用身后座椅挡住了狮子,她没有喊叫,只是皱着眉头奋力抵抗。我冲了上去拽住狮子的毛发,狮子已经红了眼。
莲和玉冲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的可怕。
狮子甩着头把小青越逼越后。莲拉开了弓,瞄准了狮头。
“不能后退了!”我大叫着冲上去对着狮子的肚子用力飞了一脚。
莲的箭如风一般射来,狮子回了头,它要咬死我。我闭上双眼,扑在了小青身上,她还未反应过来,莲的箭已深深地刺入了我的背,射穿了我的心脏。
就在那一刻,我已经无法再做任何的思考了,无法呼吸的痛苦如洪水般积压着身体迅速掠夺,没有余地。
小青的叫声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在被狮子甩出那一刻,小青竟奋不顾身的抓住了我。
不要!小青,你知不知道你身后是悬崖啊!我已喊不出来。
泪水迅速模糊了我的所有视线。我没有掉下去,狮子咬住了小青的腿。
“玉,救小青啊!”我用最后的力气叫。
玉抱住了小青,莲用剑刺穿了狮子,直至撕烂。小青始终不肯放手,她的泪水滴在了我的脸上,是那么的热,那么的烫。
当莲伸出手那一刻,我从小青的手上脱落。
风从我身边掠过,如呼唤一般。小青的身影模糊了,莲的撕喉飘至远方。最后一眼,我闭上了双眼。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我的一切。
一起都结束了。
但这个故事没有结束,小青还是会和玉幸福的生活下去,莲还是会成为国王。我最终会被淡忘,一切的一切只有我,我不在了。
我把我的梦的世界永远的保存了下来。我的死也结束了我一生自私的愚蠢。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吗?为了把最爱的人留在身边,竟把最爱的人卷入自己的梦中,永远。自私最终被惩罚,爱永远不能被强迫,无论现实还是梦中的世界。最终扭曲的只有自己。
我结束了自己的思想,永远保存了梦,保存了我的感情,保存了小青的感情。
小青,我唯一的只有祝福你幸福。
后记。
二零零五年,一女子的尸体在死后七小时后被一名同住的室友发现。该女子无任何被害迹象也无任何自杀动机。死因不明。其中与该名女子合住的另一名室友至今下落不明……
2005年2月24日凌晨初稿
2007年2月8日录入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