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看看孩子。”段长歌坐到木挽心身旁,朝绿陌使一个眼色,绿陌就识趣的将所有宫人遣走了。
木挽心身旁有一把古筝,这原本只是一个摆设,但现在段长歌来了,木挽心不想理他,顺势就坐直了身子,两手抚上琴弦。
“木木。”段长歌唤她,她当做没听到。
木挽心的纤纤玉指勾拨着琴弦,仙人最初出现时就是以琴师的身份,他自然没少教她音律,再加上木挽心的基本功,她的琴技已是一流。
听着她指间弹出的哀哀乐曲,他更是心烦意乱。“木挽心!”段长歌加重了音量。
她却不以为意,继续弹拨她的琴弦,这缱绻的音律原本是哭诉古代宫女哀怨悲愁的情绪,现在她指间弹来,还真有几番暗讽的意味。
木挽心敛眸弹得入神,渐渐地,还有箫声应和着。玉珩不在,还有谁会吹箫?莫非又是另一位深宫怨妇?呵。木挽心手下的琴弦渐渐急促起来,段长歌皱眉,一手按下,猛的握紧,琴弦断。
“好好的一首《汉宫秋月》,就这么被你毁了。”琴弦全断了,木挽心也不恼,只是冷漠的看着身旁人。
他的手掌被这琴弦划伤,她却不去看他。“快一个月了,再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皇上莫非是昨夜没睡好,今晚跑来我这里撒气来了?看你这心肝燥火的,莫不是那永安殿的饭食不够清凉?”那万俟湄一刻在宫中,木挽心就没办法好好的跟段长歌说话。
又是那个女人……段长歌真心有些不耐了。“我说了她只是摆设,我与她什么也没有!”
木挽心仔细看了他一眼,嘴角挂起似有若无的笑容,她便缓缓起身了。“胎儿快出生了,还请皇上离我远些,免得出了什么意外,你这些日子心思就白费了。”
“我明天即刻下旨废了她!”段长歌也火了,他不生木挽心的气,他气自己!
“别,你要留着她,好好的留着。”木挽心语锋一转,斜睨看他一笑。“有她在,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呀。”
木挽心扶着后腰就离开后花园,徒留段长歌在原地又气又恨,悔不当初!
回到寝宫后,木挽心独自躺在床上,摸摸这快破肚而出的娃,她喃喃道:“宝宝,你再不出生,娘亲也快扛不住了。”留在这傲来皇宫里,她累坏了,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也是身心疲惫得难受。
那幽幽的箫声还在继续,听着听着,木挽心也渐渐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她好似闻到酒香,哼哼两声,她知道是段长歌,但她太累了,也没有力气睁眼推他了。
只有到了半夜的时候,时隔几月后,木挽心再次梦到那被朱雀挖心的场景。仍旧是那一片火红,鬼魅的女人,胸中的剧痛,血淋淋的心,一捏就碎。
“啊!”木挽心立刻尖叫着弹坐起身,身旁的段长歌立刻被她惊醒。
看到木挽心这满头大汗的,段长歌知道她做噩梦了。“没事没事,我在这里。”拥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他轻轻哄着。
“段长歌你就是个混蛋。”木挽心被噩梦吓死了,但庆幸醒来时他还在。“你丫的就是一个欠抽的妖孽!你说话不算数,你说只娶我一个人的……”
与他冷战这么久,她终于被朱雀的一个噩梦击垮。“我讨厌死你了,我要和你去民政局离婚!”她半醒半梦着,一边趴在他怀中痛哭,一边还想着朱雀那鬼脸。
她胡说八道了半天,段长歌只当她在说梦话。“对不起对不起,无论你同不同意,我立马就给昭武国写信函,这公主,我原封不动的奉还。”
“说什么原封不动,你整天往人家宫里跑,谁知道你有没有睡了她!”木挽心哭哭啼啼的,连鼻涕也流出来了。“呜……”她憋屈的大哭起来。
“我说了没动她就没动她!再说了,她哪有我家木木这么有魅力。”看到木挽心泪崩,段长歌也是心疼死了。
“你死开,整天说些假话来骗人!”木挽心抽抽鼻子,再次爆发的怒吼一句:“我最讨厌皇帝了!”
段长歌讪讪的撇嘴,“有本事你把凤驰云也给抛开。”
木挽心语塞,又满眼泪花的看向他,继续转移话题。“你看你,就是怪我花心!我就要凤驰云,就不要你段长歌。”
木挽心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段长歌没办法,只好将手脚乱动的她死死抱稳。“唉。”女人呐……“我没有怪你花心,只是我不想再多了。”一想到那整天带着青铜面具的神医,段长歌那泛红的眸子里就布满了阴霾。
听着他这无奈的语气,木挽心又不愿了。“你这混蛋分明就是……”腹中突然剧痛,她立刻顿了下来。
感觉到她手中的力度变大,段长歌有些惊慌的看向她。“怎么了?不舒服?”
木挽心抬头猛的吸几口凉气,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去,把神医给我叫来,我肚子疼。”
她那紧蹙的眉头不假,段长歌立刻翻身下床,慌忙的就冲去她的偏殿,木挽心的寝宫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原本静谧的傲来皇宫瞬间变得闹哄哄的,太医院的太医们被急召进宫,谁敢耽误半刻就是砍脑袋的事情!
宫女宫人们匆忙的在寝殿内进进出出的端热水盆,萧太后也在半夜惊醒,被众人扶着就来到木挽心殿里。见面揪住一个太医问道:“皇后是要生了吗?啊?你这奴才,倒是快说呀!”
太医们被吓得不轻,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说道:“那个神医正在里面为娘娘把脉,微臣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啊。”
萧太后一听,立马着急的就走进殿里,正好就看到坐在一旁急得发疯的段长歌。“皇上,皇后她……”
“她没事,她会没事的!”段长歌故作镇定的说着,椅子上的手柄都被他拧断了。
“哎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萧太后也是急得不行,她燥怒的坐在一旁,心中烦乱的等着。
过了片刻,神医才徐徐从寝殿里走出来,面对慌乱的众人,他轻轻说着:“找个产婆吧,孩子要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