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地狱之梯登上云端,也能顺着天堂之路直达魔鬼的深渊。
可惜,他们不知道。
——前言
“无家可归?”江枫打量着一身干净利落、面带讨好的年轻男子,不像是穷人堆里出来的。
看到江枫质疑的样子,程路没有立刻回答说是,思绪赶紧转了个弯儿,嬉皮地说道:“我这不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我爸嫌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不是正没着落咦、你就出现了!”
“你看,既然命运如此巧妙地将我们安排在了一块,我知晓你的痛苦,你遇到我的难处,我们何不顺势而为做个朋友是不是?”程路的肉麻话语刚出去,自己心里就恶寒的不行,更别提作为看客的江枫了。
江枫清眉微皱,片刻便不知想到些什么,转而对着程路似笑非笑说道:“你敢来吗?”说完便胳膊一甩,不复一言,长腿迈了出去。程路心想:这有什么不敢的,还怕你这个凡人不成?便也跟了过去。
介于程路一毛钱都没有,江枫终于忍无可忍地给他递了几张零钱,这才坐了一个小时的巴士,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居民楼,这是郊区。周围好像有大片施工的工地,不时传来电钻发出的刺耳声音,还有明亮的探路灯明晃晃的闪着白光,苍白冷厉。
一路只顾观望,等到程路回过神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单人小铁床上。很久没有睡觉了,屋子里有点发霉的味道,还真有点不习惯,动了动被床隔得僵硬的胳膊,程路单手脑袋,静静陷入冥想。每冥想一刻,愈有助于神力苏醒,程路现在的点苍之人没有一个,神力远远不够,顶多隐个身,短距离瞬移,攻击能力几乎为零,连基本的神读之术都难以施展,不然就不会绕那么多弯子套话了。再者,人心险恶,谁能想到这一刻对你笑语相向的人会不会下一刻在背后捅你刀子?如果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何愁有这种隐患?当今必须得抓紧时间恢复,要是人间有挽灵草那就更好了,无论如何得寻一株来。。
江枫就睡在隔壁的一张床上,程路耳目灵动,都可以听到他些微的呼吸。本来这是一个四人的宿舍,却不知怎么其他人都搬走了,只剩下江枫一个人。忍不住回想起巷子里时和江枫的谈话,这个走在用苦难堆起来的荆棘之路上的男人,这个快要被现实黑化沦为囚徒的男人,竟然真的答应自己作为陌生人的请求,甚至带回家,还真是。。有胆量。
清晨的阳光没有照进这个灰色的房间,工地的噪音倒是飘进了程路的耳朵,硬是将程路从冥想中拉了出来。稍微放了点神力在周围却发现,江枫不在了。程路本来以为他是去下楼买早点,正美滋滋地持等待状,门铃恰好响起,出门没带钥匙?正疑惑着准备开门,手刚放在门把上,结果不经意扫到贴在那扇门的便条后,程路乌黑的眼珠子从匆匆一瞥到一瞪再瞪,终于出离愤怒了。“江枫,我去你大爷!!!”
那张黄色的便笺上这样写道:
这位叫做程路还是陈路的傻冒,介于昨晚你的良好表现我很满意,特别准许你在我家过夜,哦,对了,突然想起来这间屋子从今天起就不是我家了,美丽性感又的收房租阿姨将会带着彪悍的皮鞭一早来光顾,记得把我昨晚上你时给你的赏钱,给了阿姨交房租,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她会让你肉偿的。。
门外一开始还礼貌的敲了几下,到后来就有点暴力了。一个有点凶狠的女声传来,“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房租都拖了我几个月了,今天再不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姓江的,听见没有,给我开门!!!快开门!!”门外好像不止一个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骗不了人,估计在暗处藏着呢!
程路石化中,凌乱中,气愤中,最后忙忙换上衣服,终于积不住门外的咆哮,迫不得已开启了隐身模式,就你江枫想摆我一道,还差得远呢!
门一拧开,程路潜在门侧,不禁揉了揉睡眼,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再来一次。那么进来的那个庞大的胖子是谁?属性是女人这种生物吗?那对波涛汹涌的大胸随着声腔的怒吼,不时地震颤两下,一副凶悍的带着斗鸡眼的圆脸活活像个母阎王,“人呢?人呢?”“******,是不是又没逮住?”嘴里噼里啪啦的叫骂着,那双圆脚还不停地在房间来回走动,带动着窗帘都开始飞起来。后面陆续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子男人,也跟着四处查看,这阵势活像捉奸的。。程路顾不及满脸黑线,在终于从楼梯上溜了下去后,松了一口气,忽的又开始咬牙切齿:姓江的,作为世界上伟大的点苍师,我跟你没完,不点化点化收了你这坏心,就太对不起我了。
裤子一摸,空空的,没钱。
是,我们世界乃至宇宙第一伟大的点苍师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没钱。一千年前有句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程路站在楼下,脚踩混凝土,头顶一片天,除过一身的忙乱不说,就差钱。
其实来钱的方式很多,不知不觉得顺走别人的钱包、去银行保险柜悄悄地顺走个几十万,甚至凭空变出来哗啦啦十几张人民币,对程路这个神子来说都不是难事。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幻化拥有时限,一直偷钱违背原则,盗款肯定弄得警察兴师动众,唯有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赚钱方式和社会身份,这一切不就自然而然都解决了吗?既可以慢慢地进行点苍大计,又可以深入社会了解道德底线。。
楼下下来几个人,程路一看,像是要搬家的,而另几座楼门口也有搬家的人陆续出去。只听其中一个人对着另一个搬家工人说道:“听说啊,这小区好几十年,最近快要拆迁了,好像是被一个什么程氏集团勒令强拆的,那个集团,政府都不敢惹,水深着呢,怪不得闹事的人都把自己给闹进去了,嘿,这可便宜了咱们搬家的,又能赚好些个辛苦费了,哈哈。。”
那几个工人逐渐走远,程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程氏集团。。怎么这么耳熟呢?赚钱=找工作=房子、车子、票子、妹子=程氏集团,嗯.这好像不是我的目的,再来一遍,赚钱=找工作=点化苍生=江枫??!!对,江枫,怎么忘了该死的江枫?昨天晚上江枫给他妹妹说过会来这里工作的呀,但是那个司机来接江枫又是哪一出?算了,不能妄下定语。
当程路来到程氏集团大楼时,瞬间发现这就是那日在水镜里看到的鬼王冥炔所在的高楼。万事皆有因,万恶皆有源。当时程路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自由注定。鬼王的存在对人间正常秩序的恢复势必有巨大的阻力,慢慢点化恶灵之事岂非一日之寒,自己的使命是助苍生获得功德,至今还无良策,走在摸索的道路,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终会来,怎么想也是无用之谈。
看着那“程氏集团”四个字张狂地镶在玻璃上,在日光地烘托下依然散发着冷气,程路不禁莞尔,“我和你说不定还是本家,看在我长得像你祖先的份上,也能走个后门把我聘上吧。”想归想,程路可没什么都没做就大摇大摆进去了。他早早地就在公共电视上看到程氏集团新的招聘人才广告,七月的天,毕业季的脸,大学生正是蜂拥而进的时节,程路早已想好ABC三条方案,空降的身份有好有坏,好的是不容易被人查到底细,给行使点苍之事少点阻力,适当增添神秘感;坏的却也是背景太过简单,空空如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最好的自然是——A方案……
大楼拐角的走廊内,
只听“duang——”的一声,一个微瘦的身影随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程路抱歉地呲了一下,果断把这人打包抱走。“谁叫你今天这么倒霉偏被我给瞅上了呢?”
其实这也不能怪蒋天,谁能想到青天白日走个路还被砸晕拖走?谁能想到他身边明明没有一个人,难不成再加上最近烦心事实在太多,搞得自己忧心忡忡、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了?自己好像被空气给砸了?可是真的好痛,头都要裂了。蒋天没来得及看清袭胸者头一沉就晕过去了,也是,程路在大厦门前观察了好久,就这个人还入了自己的眼,不仅看起来干净简单还经常到大厦后面的广场去喂鸽子,好习惯!
没错,程路准备将自己幻化为蒋天,还有什么比这更简单粗暴的方法了吗?背景身份全搞定,一劳永逸。不过,……蒋天的记忆是个问题。程路将视线缓缓投到角落里不省人事的蒋天,嘴角微勾,有了主意。